蔡澜做些疯狂的事会觉得年轻(蔡澜成不成功不要紧)(1)

金庸说:蔡澜是一个真正潇洒的人。

什么是潇洒?就是不被世俗缠绕,能用轻松活泼的心态对待人生,对人生不愉快之事处之泰然,若无其事,在一地鸡毛的生活中找到真正的光。

蔡澜琴棋书画、酒色财气、吃喝嫖赌、文学电影,什么都懂,讲黄色笑话更是绝顶卓越,让人听来只觉好笑,毫不猥亵。

朋友问蔡澜:“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蔡澜说:“人生没有意义。任何目的,达到后还是一场空,没有意义就是空。”

朋友把他骂了一顿,觉得他太消极,说话太丧气。

但蔡澜不以为意,仍然觉得,吃得好一点,睡得好一点,多玩玩,不羡慕别人,不听管束,多储蓄人生经验,死而无憾,这就是人生最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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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有一次采访,一位女记者问蔡澜,辣椒味道如何?

蔡澜回:像须后水。

女记者一头雾水,又问他须后水和辣椒有什么关系?

蔡澜答:“不是须后水和辣椒有什么关系,是和你有没有试过有关系,你们根本没机会剃胡子,怎么知道哪一种须后水最好?”

言外之意,辣椒味道如何,哪种最好,还得自己试过才知道。

这人生也是这样,什么样的人生才是好的,只有你自己试过了,你才能知道其中滋味,别人说什么,都是别人的,只有你经历过了,好玩或无聊,幸福或痛苦,你才有发言权。

八十多岁的蔡澜,在回首他的人生之时,大概也还是像他平时所说的那样说:

人生真的不错,真的好玩啊,要尽量地学习,尽量地经历,尽量地旅游,尽量地吃好东西,人生就比较美好一点,就这么简单。

1941年8月18日,蔡澜在新加坡出生。

因为他是在南洋出生的,所以父亲蔡文玄就给他取名蔡南,但后来南字犯了忌讳,所以改名蔡澜。

但不管怎么改,听起来都是“菜篮”,装青菜萝卜鸡鸭鱼肉,一篮子烟火气。

蔡澜的父亲蔡文玄,是邵氏电影公司在南洋的负责人,小时候的蔡澜,最喜欢钻进电影院看电影,他也喜欢看书,但父亲给他买的书,他只看些内容奇特好玩的,比如希腊神话这种充满想象力的作品。

这种不同寻常的学习套路,让蔡澜不同寻常地爱玩。

但玩,有不同的玩法,有些人玩,是玩物丧志,玩成败家子;有些人玩,是玩物养志,从玩中找到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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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蔡澜爱看电影,看着看着,就开始写影评。

14岁,他写了一篇叫《疯人院》的影评,在南洋的报纸上发表了,虽说水平一般,但毕竟是出自14岁的少年。

拿到稿费,就请一帮朋友出去吃喝玩乐,所以蔡澜还爱好美食,后来还成了美食家。

看电影,写影评,拿稿费,出去吃喝玩乐,如此周而复始。

1957年,蔡澜高中毕业,想去巴黎学习,结果母亲强烈反对,理由是:

法国人到处喝酒,你这么爱玩,去了铁定变成酒鬼。

巴黎去不成,他就提出去日本,这次,母亲表示赞同:“日本好,日本人是吃白饭的,能让你修身养性。”

就这样,蔡澜去日本攻读电影专业,邵氏电影公司的老大邵逸夫是看着蔡澜长大的,听说他前往日本学习,就安排他做邵氏在日本的经理。

蔡澜在日本半工半读,日本姑娘和日本料理,他样样都吃得好。

“日本早餐,当然是在女朋友家过夜,她一早起床替你煲一碗白饭和一碗味噌汤。”

“寿喜烧里的牛肉味香,蔬菜可口,并有大条之粉丝,只嫌他糖下得太多。”

“把三文鱼放在不黏底的锅子略煎一下,油自然流出,吃起来一半是膏一半是肉,这是天下美味。”

吃喝玩乐归吃喝玩乐,蔡澜在日本,也确实在踏踏实实地学习,为了学习,他可以一个电影反复看50遍。

他还从零基础学习电影导演,了解了电影生产的基本流程,他又有机会第一时间观看当时香港理念最先进、制作最豪华的电影。

电影看多了,他一眼就能判断好坏,能看出究竟能不能卖钱。

总部到日本拍电影,导演为道具骷髅头做得不像而冒火,蔡澜就去山里挖一个真的骷髅头,洗干净了给导演。

导演称赞他说:

小子,你做得太用心了,大家看,他假牙都给做上了。

他玩得真大胆,就不怕晚上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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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1963年,22岁的蔡澜学成归来。

邵氏公司的老大邵逸夫问他:

你这么爱电影,不如来拍电影?

蔡澜说:我想做监制,比起导演,监制的工作才能让我成为一个更全面的电影人。

那时候,正是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商业片很盛行,在蔡澜的监制下,很多电影都叫好又叫座。

有段时间,邵氏电影遇到了瓶颈,没钱拍耗费巨大的电影,投资人问蔡澜:“能不能监制风月片?”

这种片子成本少,制作快,省道具,连男女衣服都省。

蔡澜虽然不想,但他没什么不敢的,几部影片很快就被监制出来,反响火爆。

一连几部风月片,虽然赚了钱,但蔡澜也得了个“咸湿监制”的称号。

有人问蔡澜:

不觉得这是人生中的污点吗?

蔡澜很坦然地说:

“从来没觉得这是羞耻的事,虽然我不喜欢,但不能拿别人的钱任性,人家投钱拍电影,我就一定要想办法帮人把钱赚回来。”

有些人安于赚钱,只要能搞到钱,做什么不要紧,但蔡澜不是这样的人。

有些人不想扎进钱眼里,把更多的经历放在如何拓展自己的生命,把时间放在如何生活如何做人上,蔡澜有点这种感觉。

他不想一辈子做风月片,尽管那很赚钱,他不想只是成为众多风月片监制中的一个,他人谈起来只剩戏谑,他想找到一点能让自己生命不一样的东西。

他找到邵逸夫,说了自己的想法,邵氏公司一年生产四十部戏,可不可以生产三十九部赚钱的,然后把其中一部献给艺术理想。

邵逸夫告诉他,既然三十九部都可以赚钱,那为什么不通通赚钱?

蔡澜是打工人,讲不过邵逸夫,就放弃了自己的自我,但是到了三十几岁,他做得还是不愉快。

于是,他找到了艺术。

他找到香港最有名的书法家冯康侯,拜师学艺。

学了一段时间,他拿着自己的作品给老师冯康侯看,冯康侯看了,认真地说:

好,很好。

蔡澜问:好在何处?

冯康侯说:好在不带俗气。

生命只有一次,人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都一样,但最终能让自己的生命有所不同的,恰恰是那些人生中最不同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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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学习书法,整了半天,也只得了个不带俗气的感觉,蔡澜又去跟着著名画家丁雄泉学画。

但结果,大概也只是“不带俗气”罢了。

在这些方面,蔡澜实在不是一个天才艺术家,但他确实是一个活得明白的人,转身就找到了自己擅长的东西,写写美食评论,写写小品文。

他回到了自己最初的样子,做一个拿笔的人。

他的美食评论很吸引人,很快就成了美食评论家,名气不小。

他做电影,也有不错的成绩,和成龙合作的《城市猎人》《福星高照》《重案组》等电影,都风靡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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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美食评论,确实做得不错,因为有些文章,看了确实会流口水。

他写鹅:

港式烧鹅最值得吃的就是鹅颈,肉是少了些,可焦脆的鹅皮实在香气四溢。

他写龙虾:

龙虾,有幸尝过香港本地的,你就不会去吃波士顿龙虾了。

他写芦笋:

法国的白芦笋不吃死不瞑目。

他写烤羊:

南斯拉夫的农田中,用稻草煨烤了一整天的羊,天下绝品。

他吃蟹:

在印度果亚做的咖喱蟹,是将蟹肉拆出来和咖喱煮成一团,其香无比。

像大排档这种寻常的地方,在他的笔下,也变得不寻常起来:

“香港的菜市场和大排档都是充满烟火气的地方。菜市场的拥挤热络、锱铢必较是小人物用力生活的痕迹,总是带着一丁点儿阴影的;大排档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他们用极猛的火翻炒食物,锅内也跟着起大火,炫技一样。好像在说:‘你看,我生活得足够好了。’我更中意大排档。”

年纪越大,蔡澜玩得越开心。

人家说吃猪油会胖,他却说:“猪油捞饭比身材重要。”

结果,他的身材果然变得圆润无比,虽然未必是猪油捞饭的功劳。

人家说,火腿不宜多吃,可蔡澜说:“好火腿配蜜瓜,百吃不厌。”

抽烟伤肺,喝酒伤肝,吃肉伤胃,这是众所周知的,可蔡澜偏说:“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肉,伤心。”

吃饭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但很多人在这件事情上往往做不好,要么是过于慌张,要么过于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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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有次他喝醉了,上了节目,主持人说:

你常介绍一些餐厅,说怎么好吃怎样好吃,我们去了,不过如此。

蔡澜就回:

手指也有长短呀,我去的时候是好吃的,你去了没那么好,那是你不够班(不够格)。

还有一次,蔡澜的朋友去餐厅,专门点了蔡澜推荐的菜,吃完,觉得味道不对。

老板就问:

怎么啦?不合你的胃口?

朋友说:

“蔡澜有一次上电台节目,主持人问他说为何你去的餐厅就好吃,我们去的就不好吃”

老板问:“他真那么讲?”

朋友慢条斯理地说:“你知道蔡澜怎么回答?他说那是我们不够班呀。老板,你说我们是不是不够班呢?”

朋友这么一说,饭点老板态度立马变了,不止道歉,还说下次一定好好招待。

蔡澜知道这件事,还给朋友支招说:

“说的时候最好再带点委屈,效果更佳。”

这场景,想想都好玩。

生活都是柴米油盐的底色,但有些人能描绘出不一样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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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活里,蔡澜也是一个善做美食的人,有次在九龙遇见朋友曾江夫妇外出买菜,曾江问太太,晚上想吃什么?

“不如问蔡澜有什么好吃。”

蔡澜在旁边说:

“要不要吃鱼?”

夫妇两人都同意了,蔡澜就教他们怎么做鱼:

“用一个锅,放点水,水滚了,放几片姜,一些酒,再下酱油,要用日本的,日本酱油煮熟了不会变酸。再到楼下雷太那里买些小鱼,她那一档杂鱼最多,都是游水的,请她将鱼刮掉鳞,放在锅中煮,等看到鱼眼睛突出来,就是刚好熟了。”

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可能很好听,但要是做不到,就是空话,但一个人活出来的样子,却做不得假,你活成什么样,都会清清楚楚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假就是假,真就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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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在《射雕英雄传》里,金庸写了一道菜“二十四桥明月夜”。

蔡澜想把这道菜做出来,就去和饭店老板一起研究,他们把一个火腿切了三分之一,然后用电钻钻了二十四个洞。

钻完了洞,再把豆腐放在里面,然后上蒸。

最后,火腿的味道都进入了豆腐里,丢掉火腿,只吃豆腐。

他们做出来之后,请金庸来品尝,金庸吃了之后,表示自己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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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还原金庸小说中的菜式,蔡澜还试着还原《红楼梦》和张爱玲的一些小说中的菜,但最后弄出来的菜,都不好吃。

年纪越大,蔡澜玩得越忙。

很多认识蔡澜的人都说他,一天从早忙到晚。

可蔡澜却不这样想, 他有时候空了,什么事也不做,就慢慢梳洗、看报纸、看小说,肚子饿了,就煮个公仔面吃。

他觉得,这不是忙,这是生活。

有时候,他早上五六点起床,到阳台四处看看,今天又长了多少朵白兰花。随后就散步去菜市场,如果遇到朋友,就一起吃牛腩捞面,斩些叉烧肉,吃不完就打包带走,中午炒饭。

有朋友问他,还要不要上班?

他很惊讶地说:

不上班怎么知道礼拜天的可贵,不偶尔偷懒,还活着干什么?

是呀,只要活着,就得工作,无论是怎样的工作,但活着,不能只是工作,还需要偶尔偷懒,去享受阳光、诗意和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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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很多年前,十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蔡澜发现自己是最小的。

很多年后,十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蔡澜发现自己成了最老的。

但是,说起年轻人,蔡澜甚至有些嫌弃他们思想保守,迂腐得比父母还厉害,也不去旅行,一点冒险精神都没有,连性知识都很贫乏,只知道关起门来自我解决。

年纪虽然大了,但蔡澜却有很多想做的事情,记者让他举一个例子。

他说想开家妓院。

记者表示怀疑,但蔡澜继续说:

地点最好在澳门,租一个大屋子,请名厨烧绝了种的好菜,找些懂琴棋书画的女子作陪,卖艺不卖身。

记者问他还有什么想做的,他说想开烹调学校,集中外名厨,教导学生。

他还想要个网址,供应全世界的旅行资料,最好吃的餐厅,贵贱由人,不过资料要很详细才行。

他还想开一个儿童班,教小孩子画画,书法,同时向孩子们学习已经失去的童真。

记者说,这些都是吃喝玩乐,没有学术性。

蔡澜回:“吃喝玩乐,才是最有学术性的。”

记者问他,最后要做什么?

他说:

等我所有的欲望都消失了,看到好吃的东西也不想吃,看到好看的女人也不想和她们睡觉时,我就去雕刻佛像。

现在都蔡澜,八十多岁了,但他估计还是爱吃爱玩爱女人,还没有去雕刻佛像,众生的脸,还没有凝聚在佛像上,世界的烟火,还未在他心中散尽,而是慢慢在他心里荡漾开来,成了一幅朦胧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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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有些人活在这世上,很不痛快,因为他们怕得罪人,面对不喜欢的人,还要强颜欢笑,面对不喜欢的事,也要默默忍受。

而潇洒之人,往往有能量去拒绝,去反抗。

蔡澜很讨厌那些不熟悉的人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拍他,也讨厌喝酒应酬,实在推脱不了,有人来敬酒的时候,他就找一个非常牛逼的借口:

一喝就会发疯,语无伦次,一定会得罪人。

人家要是说没关系,干了吧。

蔡澜便不再推辞,但之后如果人家用手拍他,他就破口大骂,“我最不喜欢人家碰我。”

这回骂人不要紧,因为理由已经有了,喝了酒,语无伦次了。

他还有另外一个绝招,有人拍他,他就用娘娘腔在别人耳边说:

“我是一个同性恋者,接触到我,就会染艾滋。”

对方听了,立刻弹开。

又人问蔡澜,他那么多身份,电影人、茶商、开餐厅的,他最希望别人怎么看他?

但蔡澜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他只想做一个人。

怎么做人?

那就是努力别看别人脸色,也努力别给别人脸色看。

出名之后,蔡澜经常上电视,抛头露面,朋友就劝他,你好好写作就是,何必去抛头露面,你一出镜,那肥胖臃肿的样子,令大家失望。

言外之意,你文字写得那么精致可爱,可人长得那么粗糙。

但蔡澜觉得,会这么想的人,往往是太在意名利,太在意名利的人,就成了名利的奴隶。

可蔡澜,只想做名利的主人。

年轻时,他去因工作去西班牙,一个老人在海边钓鱼,蔡澜一看,老人钓鱼的地方,鱼很小,他就说:“老头,那边鱼大得不得了,为什么在这边钓?”

可老人说:“先生,我钓的是早餐了。”

老人一句话,蔡澜就看见了自己人生的贪婪。

老了之后,他努力想做名利的主人,大概也是想超越贪婪,过得更加自在,像那个热爱钓鱼的老人一样,不再为钓到更大的鱼而努力。

他所要寻求的,是一种舒适和自然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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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晚年的蔡澜,越活越像一个老顽童,万事只求好玩。

他写了很多文章,有人说真了不起。

可蔡澜不以为然,因为他写文章,只是想写,天天写,至于会不会写,是不是了不起,他不知道。

如今,这个老顽童已经八十二岁了,他还在继续玩,而且玩得很开心,可能就像他说的,平稳的人生,一定闷,他受不了这种闷,所以他决定活得有趣。

生活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一潭死水,但对于有趣的人来说,生活是五光十色的泡泡糖,吃在嘴里是甜的,稍微一动,还能吹出一个美丽的泡泡。

文|不有趣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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