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各国都认为,至今见于印度和东南亚各国的几种野鸡,它们就是鸡的祖先,国内外一些养禽学的书上也照此介绍。即家鸡的起源是在印度。
但2013年11月6日,南京博物院历史馆展出了4万余件文物。或许是最为贴近生活,这些文物中,最令观众瞩目的是一罐距今2800年的西周鸡蛋。
这罐鸡蛋为1974年11月出土于江苏句容县南二十余公里浮山果园的西周平民墓葬区的一号墓。
当时,墓中埋葬的尸骨大都腐朽无存,只剩下七枚人齿和两根残缺腿骨。
考古工作者在保护性的发掘中出土了358件随葬品,多为夹砂陶、泥质陶、原始瓷等生活用品,还有少量生产工具。
其中,最让人意外的是出现了一件名为“几何印纹硬陶瓿”的文物。
几何印纹硬陶为新石器时代晚期,距今已有4000年的历史,最先出现于长江流域。人们在浮山果园出土的这件几何印纹硬陶瓿看到了满满一罐鸡蛋!
这些鸡蛋蛋壳很薄,直径在3.1—4.2厘米左右。经专家技术测定,这些鸡蛋距今已有2800年,其随葬年代属于西周时期,是目前我国发现的年代最早的鸡蛋实物。
由于年代久远,陶罐里的鸡蛋都已石化,出于保护文物的考虑,南博方面没有将这些鸡蛋提取出来,从入库到展览一直保持着出土时的原貌。
看着这罐鸡蛋,参观者充满好奇:“看蛋壳上有土,貌似还是土造松花蛋,不知道味道如何?”有人有理有据地分析:“应该是生的,腌咸蛋要封口”,有人戏称:“西周皇室姓姬,所以这不能叫鸡蛋”,还有人建议提取DNA,孵化西周小鸡。
人们七嘴八舌讨论鸡蛋的时候,一个问题随之而来:不是说家鸡的起源是在印度吗?
但是,在我国亚热带地区,如云南省西双版纳等地,乃至海南岛等地,都有野鸡栖息地。中国古代的鸡种似乎不需要由印度等地的野鸡驯化而来。
关于养鸡的历史,中国古籍早有记载。
比如《尚书•牧誓》上说:“古人有言曰:牝鸡司晨。”
“牝鸡司晨”,意即母鸡像公鸡那样打鸣,形容阴盛阳衰,比喻女人像男人那样掌权当政。
《牧誓》是周武王伐纣而战于牧野的檄文,檄文上说“古人有言”,当然在更早的古代已经有了饲养司晨报时的鸡。
《周礼•春官》有“鸡人”一职:“掌共(供)鸡牲,辨其物。大祭祀,夜嘑旦以賜。”
这记载表明,在古代,鸡不但是报时的工具,也是一种珍贵的祭品。
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还从古代文字去推敲,如殷墟的甲骨文,已有鸡的象形字,即可推知在有这原始文字以前的时代应该就有了家鸡。甲骨文金文中的“彝”字,考古学家就说,这字形就是双手供奉一只鸡,此字以后演变成盛酒器皿的古称。古篆文又把“奚”和“佳”二字缀合成一字,根据《说文》解释的佳字;“鸟之短尾总名也,象形。”又说“奚”字则是由爪和矣二字上下相迭构成,表示鸡的腿与爪当初是用绳子系着饲养的,怕它飞跑,似乎表明,三千多年前的鸡虽已被驯养,但还只能说尚在驯化早期阶段。
不管是《尚书》、《周礼》的记载,还是殷墟甲骨文的字型解释,没有实物作为依据,终究是缺乏说服力的。
实际上,考古学家也曾在河南新郑县裴李岗、山东滕县北辛遗址等都有鸡骨出土,西安半坡村也发掘出零碎的鸡骨,似乎新石器时代中期的这些文化遗址(距今约六七千年前)已在北方养鸡。
但西方考古学家却认为,鉴定一个禽兽的种类,主要应靠颅骨,而仅就半坡遗址陈列的“鸡骨”而论,只是些肢骨,未见头骨,结论不宜早下。
也就是说,考古学家所见的“鸡骨”还不能当作家禽的遗骸。
河南新郑县裴李岗出土的陶盆内面绘有鸡形,但又难以确定是家养还是野生的。
现在,浮山果园出土的这罐鸡蛋,则无可置辨地证明,中国至少在2800年前就养殖有与现在相差无几的家鸡!
事实上,在浮山果园出土鸡蛋之后两年,即1976年,考古专家又在河北省武安市磁山村东约1公里处的南洺河岸台地上发现的一处距今约10000年的新石器时期文化遗址,在已发掘的部分遗址中,出现了动物遗骸116块。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周本雄研究认为,这些动物遗骸包括兽类、鸟类、龟鳖类、鱼类和蚌类五大类约23种动物;这些遗骨除家猪和家犬两种家畜外,还有较多的包括跗蹠骨和部分锁骨、肱骨、股骨、尺骨、桡骨在内的鸡骨。
河北省邯郸市文物保护研究所所长乔登云兴奋地说:“这些鸡骨经过科学测定,其年代为7355±100年,加上树轮校正值,实际年代应该在距今8000年以上。这表明公元前6000年前,中国就已经有了驯养的家鸡,远远超过传统认为的‘家鸡起源于公元前2000年前后的印度’这一说法,这是目前已知最早的驯养家鸡。”
家鸡为中国六畜之一,与猪、狗同列一组;另一组为马、牛、羊。
猪、狗、鸡常见于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与定居农业生产方式相关;马、牛、羊多见于青铜时代文化遗址,与游牧生活方式有关。
中国在八千年前养鸡,也就表明早已进入了定居农业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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