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作家老三,头条号素老三,出版过长篇小说《离婚真相》《血色缠绵》等。
老沈走了之后,大乖和我在雪地里走了一会儿。雪依然是小雪,零零碎碎地飘着。
但我的心绪却颇不宁静,越来越不宁静了。刚才在老沈面前装得无所谓,或者是装得很大度的样子,现在都装不下去了。
老沈究竟干嘛去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呢。
平常他走也就走了,这是半夜啊。
老沈说大哥找他,不可能,大哥在许家玩麻将呢。
我想了想,给许夫人打个电话。
许夫人接了电话,说:“红姐,到家了?”
我说:“啊,到家了,我想起一件事,家里的煤气我好像忘记关了,你快去看看,要是没关上,就关上。”
电话里传来一些说话的声音,有大姐的声音,还有许先生的声音,倒是没听见大哥的声音。
随后,许夫人说:“红姐,煤气都关了,没事儿,你放心吧。”
我故意问:“还玩麻将呢?谁输了?”
许夫人说:“玩呢,海生输了,要听输家的。”
我说:“大哥输了赢了。”
许夫人笑了,轻声地说:“大哥输了一点,都应给我老妈了。”
大哥还在许家玩麻将,许夫人也没有说老沈又去他家了。
我们挂断电话,我等着老沈回来。
当然,老沈这个夜里,也许不会回来了。
老沈是半夜的时候回来的,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没有看手机上的时间,不知道具体是几点,但我夜里十点多上床入睡的,他回来的时间,要十一点以后。
老沈有房门钥匙,他没有直接用钥匙开门,而是轻轻地敲门。
那么大的男人,敲门的动静像猫爪子挠门。
我一开始有点害怕,以为是个变态欺负我单身,夜半来门外敲门。但很快我就镇定下来,我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门外的家伙要是不赶快滚犊子,我就报警。想欺负我单身?门儿都没有。单身的女人要是没两下子,早找人同居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就不害怕了。我来到门口,看到大乖紧紧地贴门站着,竟然一声都没有叫。
我明白了,门外肯定是熟人,要不然,大乖早就很凶地叫了。
我冲门外问:“谁呀?”
门外人说:“我。”
是老沈的声音,我心里更加放心了,但是我心里有有些醋意,就故意问:“你是谁?”
门外的人说:“别闹。”
我说:“没听清!”
老沈终于说:“我是你沈哥——”
我把门哗啦一下打开了。
老沈进门,伸手弹了我一个脑瓜崩。
我打掉他的手,说:“烦人!”
老沈去洗脚,放了半盆水,但放的都是凉水。他不太会用我家的热水器。他蹙着眉头,两只脚又从水盘里抬了起来,龇牙咧嘴地说:“凉。”
我说:“等着,老妹给你取水去。”
我倒了半盆热水,往老沈的凉水盆子里兑水。
老沈舒服极了,两只脚都放心地踩到盆地,眼角的皱纹都舒服得开了,一双挺好看的眼睛,都快笑成眯缝眼儿了。
我还把热水往盆子里继续倒,说:“舒服不?”
老沈急忙喊:“烫脚了,快别放热水了?”
我说:“你让我放热水,我就放热水,你不让我放热水,我就不放热水?今天不听你的,我就听自己个的。”
我端着热水盆子,还往老沈的洗脚盆里倒热水。
老沈一脸乞求地说:“别闹了。”
我说:“是我闹吗?你大半夜走的,下半夜回来的,回来之后还大爷一样,让我给你倒洗脚水,你不主动谈一谈这半宿半夜的,你干嘛去了吗?”
老沈连忙说:“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我点点头,心里话,看你说的是啥,要是再敢骗我,我手里的热水盆子,就不往洗脚盆里倒了,我直接倒老沈脑袋上。
宁可鱼死网破,咱也不过那憋屈的日子。
老沈说:“她水龙头坏了,这大半夜的,她找不到师傅,就给我打电话,我能不管吗?”
她,就是老沈的前妻。
我摸摸老沈的头发,看看老沈的衣服,也没湿啊。
我说:“你确定,你去给人家修水龙头去了?”
老沈说:“我开车带着公司里的水暖工,去给她修的水龙头。”
倒也说得过去。
我说:“为啥不跟我说实话?以前我跟你聊过,聊过两三次了吧?你每次都答应我,以后去见前妻,就跟我说实话,可你总是不遵守诺言,你一旦跟那个她在一起,你还不接我电话,也不给我回话,你到底咋回事啊?是记性不好,还是不拿我当回事?”
老沈说:“我要是不拿你当回事,我还回来干啥?”
我说:“是啊,搞不明白你了,那个她,没留你在那疙瘩住下呀?还是她那里有人儿,住不下你呀?”
老沈捅了我一下,说:“我们俩是不可能的,别往那歪处想。”
我说:“哥呀,你半宿半夜地往她那蹽,一听她来的电话,你就魂不守舍,开车都不专心了,你说我能不往歪处想吗?”
老沈说:“这么跟你说吧,她跟我的关系,就是我女儿的妈妈,就这么个关系。你说她有事儿了,我要是不管,她就得给女儿打电话,女儿就得给我来电话,让我去看看她妈,要不然女儿不放心呢。你说我能不去吗?”
老沈说得好像有道理。问题都出在他的前妻身上。
这个女人也是的,都跟老沈离婚了,要是自己一个人活不下去,就趁着还有点姿色,赶紧找个老爷们陪伴她。要是下定了决心,此生就自己个儿一个人过日子了,那就别总麻烦女儿,麻烦前夫,这么膈应人呢!
我遇到啥事儿,我都不给儿子打电话,我要是总麻烦儿子,儿媳妇多烦呢。
水龙头坏了,我立马跑到楼下的水暖商店,找师傅买件,花钱雇师傅去修理。
我腰间盘犯了,别说不给儿子打电话,我连外卖都不定,我就把电饭锅放到床上,就在床上煮面吃。
那些天看着房间地面脏,我真想给我外甥女打电话,让她来照顾我几天,帮我洗洗衣服,拖拖地,我按天付她钱,一天一百块钱的。后来一想,还没到七老八十呢,我得坚强点,硬实点。
出门遛狗,我都是自己去。狗特别懂事,一步一步走,怕我跟不上他。
就算这次感染了病毒,我也不用儿子来照顾我。我还担心他呢。
凡事我都自己解决,能不打扰儿子的,就不打扰。毕竟,儿子结婚的,他应该照顾的,是他的媳妇儿。
老妈还年轻,不用他照顾。
老沈的前妻啥事都找女儿出面,找老沈出面,要么是贼心不死,还想跟老沈再续前缘,要么就是极度不能自理的女人。
哎,她要是不找个男人过日子,将来她麻烦老沈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天晚上,我索性跟老沈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问他:“哥,要是她哪一天,我是说哪一天,动不了,瘫吧了,你为了不影响你女儿,你还得去贴身照顾她吧?”
老沈倒是回答得挺干脆,说:“我雇人照顾她。”
我说:“她花钱雇人,还是你花钱雇人呢?”
老沈说:“困了,睡觉吧。”
我再催问,他就说:“到时候再说吧。”
我说:“要是赶不巧,这两年,她就需要人照顾,你要是花钱雇人照顾他,那你买的电梯楼,贷款还能还上了吗?”
老沈忽然把我摁倒,说:“你的脑袋瓜儿里天天想这个干啥?没用的事儿。家里不是还有个房子吗,要是她真有一天不行了,我肯定不能看着不管,那是女儿的妈呀,我卖房子给她看病!”
哎妈呀,老沈对她可真好,还要卖房子给她看病?
老沈看我瞪他,他就说:“卖的是老房子,给你买的房子不动,这行了吧?”
我心里舒服多了,但还是追问老沈。“我的房子在哪儿呢?哪儿证明是我的房子?”
老沈笑着说:“心眼儿挺多呀,将来房子办房本的时候,写你名,这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要不要房子不重要,老沈给不给我房子,很重要。
我说:“你不用全写我名,你办房本的时候,写咱俩名。”
老沈说:“我当然得写咱俩的名,要不然哪天你生气尥蹶子,一脚给我踹出去,我连个窝儿都没用。”
我们和好了,夜还长着呢,干完该干的事儿,就开始山南海北的瞎聊。
我说:“哥,你将来要是动不了,瘫吧了,你让谁伺候你?”
老沈说:“咋非得我是这么倒霉呢?”
我说:“你女儿,那个她,还有我,你打算用谁伺候你。”
老沈说:“谁也不用,我到时候就去老年公寓。”
我说:“哥,你想明白,老年公寓只管饭,平常上个厕所,没人搀扶你。”
老沈说:“我都那熊样了,我还活着啥劲儿呢,找根儿绳解决了,就完事儿了吧。”
我说:“绳,谁给你买?还有,你自己能用绳解决吗?”
老沈掐着我的脖子,说:“你啥意思?你还要帮我呀?”
我说:“哥,有人帮你,你得觉得是庆幸。前两天看个电影,谢霆锋他爸爸演的电影,《杀出个黄昏》,他们几个老年的杀手组成一个天使团队,专门帮助老得不想活的人,送他们走——”
我还没说完呢,老沈说:“你啥意思?你也要组成天使团队,还要当队长啊?”
我说:“八十岁之后,我可以选择当队长,帮人解决困难吗——我还可以先拿你练练手——”
我们俩随意地说着,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说到英姐。老沈跟我讲起英姐的故事:
英姐两口子当年挺恩爱的,但因为生孩的事,出现了岔子。当年,英姐第一胎,生的是女儿,婆家都想要个男孩。20年前,都是独生子,一对夫妻只允许生一个娃儿。
英姐的丈夫想再生一个,万一生的二胎是儿子呢,传宗接代就全靠二胎了。英姐拗不过丈夫,就同意离婚了。
那时候如果敢生二胎,官职一撸到底,一点没商量。英姐的丈夫是国营厂子的一个副主任,他还想有机会再往上走一步,当主任呢,所以就用假离婚的办法,希望生个二胎。
英姐第二胎,还真的生了儿子。隔了几年,两人准备办理复婚时,英姐却发现丈夫外面有人儿了。英姐一怒之下,就不跟丈夫过了。
但英姐的丈夫也知道错了,一直对英姐挺好,希望跟英姐复婚。后来,两口子也没复婚,就这么过呢。
我也恍惚想起,大嫂好像说过英姐的婚姻,似乎说两口子离婚了,但英姐这两天来许家帮厨,英姐提到他丈夫,都是一脸的满足。
前天英姐下班,晚上不回大哥家了,她是直接回家的,老沈说他开车送英姐,到了家门口,英姐的丈夫在楼下披着大衣,接英姐呢,两口子看起来还不错。
姐有丈夫,老沈的前妻还成了“她”,老沈这个人,最后就落到了我手里。
夜里,但听风声鹤唳,好像一梦千年,醒来已经老态龙钟,满头银霜。
时间,真的不扛混呢。
一早起来,老沈去遛狗,我做早餐。叮嘱老沈不能让大乖霸渣雪。
我熬好了二米粥,老沈和大乖也回来了,老沈竟然买了两碟小咸菜,还买了两个葱油饼。
我有点狐疑,问:“哪买的?”
老沈说:“楼下的早餐店开业了,明天你就不用做饭了。”
哎呀,环境在渐渐地变好,楼下的饭店,好像也一家家地开业了。大家病都好了?
我昨天下午还偷偷地去儿子的直播看了看,他已经上班了,只是声音还有点沙哑。
吃完早饭,老沈就开车带我去了街里,去逛家具城。我给许先生发了短信,请假一上午。
许先生倒是大方,说:“给你放一天假也行。”
老沈得知小许总给了我一天的假日,他很高兴,说:“这还差不多。”
和老沈逛家具城,说句实话,不太舒服,不太顺心。
为什么呢?
因为老沈太霸道,他相中的家具,他就直接买了。我相中的家具,他说不好,就给否定了。我后来琢磨,那你自己来买家具不就成了吗?还用我陪你干嘛啊?
后来我明白了,人家就是让我来陪伴的,没让我出主意,更没让我出意见。
我曾经威胁过他两次,说:“将来你还用不用我找绳了?”他也不理会我。
老沈买了一张双人床,买了床垫子,买了床头柜,他手机里有记录,他量好的尺寸,都用上了。
老沈又买了沙发,买了茶桌,买了茶具。
老沈给我买的东西有,一套组合的书架,一张写字台,两把椅子,一个瑜伽垫。就这些。
这个混球,给他自己买的哑铃,还有乱七八糟的健身器材,不知道这些东西最终会放到哪里,我估计房间里都搁不下了。
中午买完家具,师傅们要下午能给送去。老沈中午要和我到饭店吃饭。我担心二度感染,老沈却全然不惧,说:“没那么邪乎,该吃吃,该喝喝。”
但我不敢去饭店,后来,老沈从饭店要的饭菜,我们到新房去吃的。
到了新房,才发现没有买厨具,家里没有碗筷,幸亏在饭店里拿了筷子,要不然,我们两人就得用五尺钉耙抓饭吃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我感觉非常舒服。等下午家具拿来,就把这宽敞的地方都塞满了,就没意思了。
家具还都没有搬进来呢,不过,买的瑜伽垫我拿回来了。好在新楼是地热,把瑜伽垫铺在地板上,我和老沈也睡个舒服的午觉。
下午,送家具的一个个地来了,老沈像个将军一样,指挥师傅听他的调遣,把家具一样一样地放到房间的指定地点。
这回,卧室里有床了,有床头柜了,这才发现没有买床罩和床上用品。
我打算用家里的旧被子,但老沈不让。
家具陆续地都搬来了,只有衣柜和书柜,家具城要先定做。
师傅们都走了之后,老沈又开车带我出去,购买床上的被褥,购买厨房的餐具。
厨房里的抽油烟机都是装修里自带的,炉灶也是,我们直接买锅碗瓢盆就可以了。
买了一天东西,累得我走不动了。
一开始我还想挑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买回去,后来我是累了,老沈想买啥,他就买啥吧。他问我意见,我都没意见了。
我说:“哥,你想买啥就买啥,我都同意。”
老沈开了句玩笑,说:“以后不能用绳要挟我呀。”
我笑笑,由他去。
买东西真是累人呢,两条腿楼上楼下跑得酸痛。真佩服老沈,比我还多一项活儿,他还精力充沛地跟老板砍价。
我到哪里,眼睛都四处寻找椅子,我想坐一会儿,歇歇。他则寻找需要买的东西。
一直到夜幕降临,总算是买得差不多了,我们才打道回府。
晚上,原计划打算在家里做着吃,却又发现米面粮油还没有买。
我们两人都累瘫了,谁也不愿意动弹了。
一个家,看着不起眼,需要买的东西怎么这么多啊?
最后,还是到外面饭店要了两盘饺子,要了一荤一素两个菜。
八样馅饺子馆还没开业,但清和饺子一直在开业。真是战士啊。
这个夜晚,是在新房度过的,吃完饭,我们俩一起回到我家,领大乖出门遛弯,直接把他带到新楼上。
没想到,大乖在新楼不消停,夜里一直在叫,叫得很悲伤。
都说狗不能搬家,搬家之后,要痛哭三天呢,我担心他哭坏。
最后,老沈把大乖放进卧室。大乖就睡在我和老沈中间。
嘿,这个小犊子,他也不悲伤地叫了,闭眼睛开睡了。
原计划,老沈第二天要回乡下,跟父母一起过元旦。他要带我一起回去。
我嫌麻烦,嫌累,就没有跟老沈回去。
老沈倒也没有强迫我跟他一起回去,他开车送我去上班,把我送到老许家门前,他就开车回乡下了。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老沈为什么没逼着我跟他回乡下,是因为,那个她,很可能也要回乡下。因为那个她,跟老沈是同村人。
老沈很可能路上要拉着前妻,回乡看望父母。
我要是跟老沈回去,老沈就不能带着他前妻。我要是不跟老沈同车,副驾驶上,肯定坐着那个“她”。
我琢磨,下次我不回乡下,我就在副驾驶上放两个摁钉,肯定能有所获。
一天没来上班,许家好像变样了呢,不是家具变了,是人变了——
二姐来了,她身体恢复过来了,她靠在沙发上和大姐聊天,茶桌上,到处都是零食,肯定是二姐买来的零食。
许先生和许夫人都去上班了,秋英带着妞妞在楼上,老夫人也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听两个女儿聊天,偶尔也会插上一句话。
赵老师和大叔都没有来。智博和雪莹也没在家,他们带着陈桥,去逛街了。
二姐一见我,可亲热了,抓一把瓜子塞到我手里,说:“老妹,别忙着干活,先吃点,聊一会儿。”
二姐左右端详我,说:“你病好了?哎呀,年轻两岁是不一样,你挺有精神的,看不出得过病,你看看我——”
二姐整个人很憔悴,脸倒是有些胖。
二姐用手摸着自己的脸,说:“红啊,你看我是不是胖了?是虚胖,这些天在家这罪遭的,吃啥吐啥,恶心了,当年怀孕也没经历这事啊。太倒霉了,都让我摊上了。”
二姐这天里面穿一套红色的内衣,外面披着一条红色的披肩,一身红彤彤的,赶上新娘子。
我说:“二姐,你咋穿一身红呢,本命年呢?”
二姐说:“我都这样了,不穿红色冲冲喜呀?”
二姐真的好像又胖了。别人得病都变瘦了,就二姐感染病毒之后,好像胖了,身上的衣服到了二姐身上,都显得衣服做小了,裁缝偷布了。
跟二姐闲聊了两句,又跟大姐打了招呼。
大姐靠在沙发上,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大姐本来就白净,但是她的白净,跟许夫人的奶白色不同,跟雪莹的白皙也不同。
其实,雪莹的肤色白,也带有一点点的病态。因为她有先天的心脏病。
大姐的脸色是苍白,病态严重。雪莹青春逼人,把病态给很好地遮掩了,大姐年纪大了,苍白的脸色遮掩不住了,眼神里都透着一份憔悴。
不过,大姐的眼睛里,也透着一种智慧。
我到许家的时候,苏平正在收拾房间,还没有走呢。她把房间收拾干净,就到厨房找我说话。
老夫人中午要我做鱼,我就从冰柜里拿出秦先生送来的鲫鱼。苏平就动手帮我收拾鱼。
苏平小声地说:“红姐,小妙这次没跟大姐回来,你知道咋回事吗?”
我说:“她没回来吗?我以为她回来了,去看她妹妹了呢。”
谈到小妙,苏平嗤之以鼻,一脸的嫌恶。
苏平收拾鱼很透露,一只鱼头眼睛瘪了,苏平的动作似乎没有阻滞,她一把剁下鱼头,一脚踩到垃圾桶,垃圾桶的盖儿“啪地”掀开,苏平把鱼头准确无误地丢进垃圾桶。
我说:“小平,鱼头咋不要了?”
苏平说:“鱼头瘪了,万一是耗子咬的呢,鱼头不能吃了。”
苏平想的挺周到啊。
客厅里,大姐和二姐的聊天里,我也偶尔听到“小妙”两个字。但具体说什么,听不清,两个姐姐说话声音都挺轻的。
况且老夫人也坐在沙发里,听两个女儿聊天,大姐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让老夫人知道的。
苏平低声地说:“我也是昨天来许家干活,听见大姐和二嫂聊的——”
苏平向我讲述了小妙的事情。
小妙跟着大姐和大姐夫去了贵州,到了贵州之后,大姐有点水土不服,病了,大姐就住在酒店里,大姐夫出门访友,大姐不放心,就让小妙跟着大姐夫去,也是照顾一下大姐夫。
大姐夫后来在贵州的大学当客座教授,每周上一堂课,一切都挺好,后来有一天,小妙陪着大姐夫去上课,但那天下雨了,雨很大,哗啦哗啦的,一直下个不停。
大姐夫就打电话给酒店里的大姐,说:“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外面的雨太大了。”
大姐说:“别回来了,看路上滑倒了。”
小妙后来给大姐打电话,说她被雨淋着了,淋感冒了,她在学校附近的诊所打个吊瓶。
当时,小妙还拍下了在诊所打吊瓶的视频,给大姐发去了。
大姐挺心疼小妙,就让小妙也别回来了,让大姐夫在学生宿舍安排小妙先住下。
当时大姐也没有多想,就这么安排了。她一直住在市里的酒店里。第二天,小妙和大姐夫回来了,没有什么异常,两人跟过去一样,一个是雇主,一个是大姐的生活助理。
发现问题,是在一天早晨,那是周一,大姐夫有课,小妙把大姐夫的衬衫熨平整了,递给大姐夫。
大姐夫就直接伸手,把胳膊伸进了小妙扯开的衬衫袖子里,他没有伸手接过衬衫,而是直接把两只手臂伸进袖子里。
这倒也不是大事儿,大事儿是:大姐夫把手臂伸进袖子里之后,手从袖口漏出来,他突然捏了一下小妙的指尖。
小妙飞快地往大姐的方向看了一眼。
当时,大姐正背对两人,站在梳妆镜前,镜子里,大姐看到了一切。
但大姐不动声色。等大姐夫和小妙去学校了,大姐才伤心。她想不明白,她对小妙这么好,小妙怎么会对她这样?
第二天,大姐带着小妙去逛街,自己买了两件衣服,也给小妙买了衣服。
小妙接受大姐的衣服时,面有愧色。
大姐当晚跟姐夫示好,大姐夫假装没看出来,躲开了大姐。
大姐病了好多年,夫妻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过夫妻生活了。她的示好,大姐夫连敷衍一下都没有。
大姐心里了然,这两个人,背叛了她。大姐没有给家里打电话,没有向大哥和许先生求援,她也没有给孩子打电话求援。
孩子已经结婚生子,管不了父母的事情。
再说,大姐也怕儿媳妇知道,笑话她。
后来,大姐做了一件事,她独自回到大连,把家里所有存款,都汇给了许先生,让她替自己保管。
家里有两套房子,都是大姐的名字,大姐都以最快的速度,都卖了。
还有,老宅里大姐夫画的画,所有画,大姐都打包搬到租住的房子里。
大姐给大姐夫打电话,让她回来一趟,有事儿。大姐夫就带着小妙回来了。
大姐让小妙去买菜做饭,等小妙出了屋门,大姐就把离婚协议递到大姐夫的面前,说:“你过目一下,签字就生效了。”
大姐夫看完协议,吓了一跳,家里的所有财产,都要求他自动放弃,因为他是婚姻里的过错方。
大姐夫倒也没有狡辩,他问大姐:“你怎么知道的?”
大姐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跟你几十年,你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你拉什么粪。”
大姐夫说:“房子你都拿走,存款也拿走,连画你也拿走,你什么也不给我留?”
大姐说:“最开始我没想通,我打算跟你们俩同归于尽,我没几年活头了,你们也别想好了。后来一想,最后这几年,我也得好好活儿,你不想扯破脸皮,我们就好里好面地散。你要想打官司,我奉陪!”
大姐夫后来夹个包走了。小妙买菜回来,得知一切后,想跟大姐解释,但大姐不听她解释,大姐把小妙的东西打包,放到门口的台阶下。包括大姐新给小妙买的衣服。
小妙后来在门外哭着说,对不起大姐。大姐却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也不肯再见她一面。
大姐把房子卖了,钱都存到了自己的名下,把大姐夫扫地出门了。
大姐对许夫人和许先生说:“你大姐夫也70多岁了,这些年,他的好时候也都给我了,家里的钱,我一辈子花不完,他的那些画,我都给智博了,现在别卖,等老头子将来死了,他的画能升值,智博再卖掉那些画,到时候我的老侄子也是这里首屈一指的富人了!”
许先生打算去大连,去贵州,收拾大姐夫。
大姐却说:“有那闲心,咱自己玩麻将,跟他玩啥?”
许先生还是不解气。
大姐却淡淡地说:“从我知道他背叛我那天开始,我就不把他当人了。他以为他是谁呀?他是齐白石啊?还扯仨拽俩的?不要他个臭脸!我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把个老棺材瓤子留给小妙了,她喜欢就拿去吧,我已经用够了!”
苏平向我讲述完,不忘加一句她自己的总结。苏平说:“大姐真厉害,把家里的所有钱都拿到自己手里,大姐也值了,要不然,后半生伺候一个老头子,可不会像现在这么省心。”
只要想通了,怎么都省心。
大姐夫喜欢玩,就放他出去玩。要是小妙勤快点哄大姐夫玩,估计大姐夫那身体,据说又支气管炎,又哮喘的,万一再感染上今年这么流行的病毒,那他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离婚,并不是不好的事情,离婚,对于有些女人来说,是解放。
注:
今天是2022年的最后一天了,还有八个小时,新年的钟声就敲响了。
在辞旧迎新之际,我祝福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在2023年,身体健康,阖家欢乐!
心想事成,吉祥如意!
你们的朋友,老三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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