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图。
你猜这是什么？
女校毕业照？合唱团？家长会？
恭喜你都猜错了。
他们的真实身份是——
夫妻。
一个男人和他的78个妻子，其中24人未成年。
这是天底下真实存在的事吗？
最新的这部纪录片，足以颠覆你的认知——
乖乖听话：邪教中的祈祷与服从Keep Sweet: Pray and Obey
《使女的故事》都拍不出来的故事。
一切都在21世纪的文明世界里，堂而皇之地上演了。
奈飞出品的四集纪录片。
起底美国邪教FLDS（耶稣基督原教旨主义后期圣徒教）的秘史。
这是当代美国饱受争议的宗教，属于摩门教中一个旁支。
主流摩门教在一百多年前已经进行过改革，而FLDS却顽固地坚持着他们认为的“正统”——一夫多妻制。
他们往往聚集在美国中西部人烟稀少的小镇，过着与外界隔绝的生活。
直到它的最后一任主教，沃伦·杰夫斯。
2011年因性侵儿童、协助强奸等重罪被判处终身监禁。
FLDS的许多秘密，才终于大白于天下——
这个封闭的秘密“国度”，是如何利用对女性的控制运转多年的呢？
01
“至少要娶三个妻子，死后才能升入天堂。”
从小，FLDS的男人们就被这样教导。
而且——
娶越多妻子，在FLDS内部地位越高，死后在天堂的地位也就越高。
鲁伦·杰夫斯，FLDS的上一任主教，也被称为“先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妻子数量，就是先知地位的直观显示。
在世时他一共娶了65位妻子，以至于在葬礼时，画面是这样的：
这么多老婆怎么娶的呢？
由男信徒献上。
艾丽西亚，18岁时见先知的第一面，就被他据为己有，当晚完婚，成为他的第23个妻子。
蕾贝卡，19岁时，被父亲嫁给了先知，那时先知已经85岁。
不愿意？
且不说女孩们有没有这个勇气反对这个地位最高的人。
由于从小接受的教育，成长的环境。
荒谬的事情只要所有人都配合，最后就会变成“正常”。
就像艾丽西亚说，她从小的愿望就是当一个好太太，生很多孩子，过着FLDS的每个女人应该过的生活。
先知说要娶她的时候，她也只是“有点震惊”，随即便接受了。
先知的65个妻子，一共为他诞育了60多个儿女。
他的妻子们，每天晚上都要在门外大排长龙，轮流到床边给他道晚安。
艾丽西亚回忆，她无比厌恶鲁伦吻过数个别的女人又来吻她，自己私底下偷用了相当多的漱口水。
更让她和蕾贝卡痛苦不堪的，是被强行要求与鲁伦发生关系，行使“妻子的责任”。
但是，从小到大，她们的性知识为零，20岁了还以为亲吻就能生小孩。
这种情况下，又何谈“性同意”？
那女儿嫁给老头，父亲会反对吗？
要知道。
不少人求之不得要把女儿嫁给主教。
他们觉得这是地位的体现，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笔可观的投资——
蕾贝卡的父亲还用女儿换来了先知赏赐的第三个妻子。
这标志着他将来终于可以升入天堂。
在FLDS，人们不能自主恋爱，结婚。
只有先知掌握大家的婚配权。
于是，婚姻就成了一种“互惠交易”。
好吧，父亲不管。
但法律也不管吗？
虽说，一夫多妻不受美国法律承认。
但在一些保守州，只要没有发生犯罪行为的证据，相关部门也无从管束。
况且，执法人员大多也并不想拆散家庭，和稀泥是常有的事。
但实际上，几乎从来没有人被起诉
很难证明
执法人员和政治人物
都不太想拆散家庭
这样的已经足够糟糕了吧。
谁能想到。
不久后，主教鲁伦·杰夫斯竟然有点让人怀念起来——
因为，下一任主教来了。
02
经历过了一些事情你才会明白。
恶人也许会消失，但世界却不见得从此就变好。
甚至会加速坠落。
鲁伦·杰夫斯在位时，FLDS的教徒们也还没和外界完全脱节。
孩子们可以接受世俗教育，偶尔参与外界活动，只要低调一些就可以。
但等到他的儿子沃伦·杰夫斯成为新一任主教后，一切都变了。
他意识到，外面的世界在一点点松动教徒的思想，让教派日益受到侵蚀。
为了稳固根基。
他实施了更极端的封闭。
而且让服从，从小就植入到儿童的脑子里。
他的父亲有句名言——
“听话，高于一切。”
Keep sweet，这句话被印在了每个角落。
而他，比父亲更懂操控人心。
他教导说——
“真正的服从如发丝引领。”
什么意思？
就是说，真正的服从就像被拽着发丝，不能扯断。
沃伦上任后，FLDS的人们都能感到一种疯狂在蔓延。
他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直接从他去世的父亲那，继承了一堆妻子。
第二件事。
给女性设置了更多教条。
在沃伦掌权之前，女性还可以决定自己的穿着打扮，只要不暴露就可以。
沃伦一上任，所有女性，都必须穿上款式相同的纯色连衣裙，从头到脚裹严实。
每天花几个小时，梳一样的繁复发型。
女性最初的让步，最终演变成了只能有一种打扮。
第三。
加强与外界的隔绝，加大洗脑灌输力度。
教徒不能再参与任何外界的活动。
电影、音乐，游乐园，皆成了罪过。
以前，孩子们可以接受世俗教育。
现在，只能上教会学校。
沃伦还为FLDS女性专门设计了一套课程，教她们如何摒弃杂念，一心一意顺服先知、丈夫与父亲。
以前，教会学校的图书馆里，还能看到外来的书籍。
现在，通通消失，只能读教会编写的读本。
教科书里与宗教相背的内容，被沃伦修改、删减。
他们会裁切科学课本部分内容
生殖、太阳系等诸如此类的内容
就连思考和质疑，都成了禁忌。
“对于不懂的事，就先搁置不管。”
是男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如果还有人想追问下去怎么办？
恐吓。
把外面的世界和人，描述成罪恶、水生火热的，只有FLDS是美好幸福的。
盐湖城街道的排水沟流的都是血
如果触犯禁忌，就会坠入地狱。
但盐湖城毕竟还是个比较发达的大城市，难以远离世俗干扰。
怎么办？
搬。
2002年，沃伦开始不停谎称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绘声绘色描述着盐湖城被地狱之火吞噬的场景。
在一个更偏远的小镇，沃伦成功建立起了自己的国中之国。
自给自足的农场，把控全镇的房地产。
亲自挑选的警察，布满各个街道的监控设施和围墙铁门。
一般人无法进去，里面的人更无法出来。
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报纸。
这里生活的人，连在任的美国总统是谁都不知道。
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
女性的命运，变得更凶险起来。
03
受害者一号伊丽莎。
14岁时，她被沃伦配婚给了自己最厌恶的表哥。
伊丽莎的特别之处在于，她竟勇敢地向先知表示了拒绝。
但沃伦一句话就让她坠入了恐惧的深渊。
你在质疑先知的旨意吗？
你相信自己比先知更无所不知吗？
婚后，她惨遭丈夫强暴，虐待。
但她那时，从未听过什么是“强暴”和“侵犯”。
因为在FLDS，压根没有这种针对男性的指控，没有这样的词汇。
在第一次被丈夫强暴后，她哭着在浴室祷告，企图试着从这样痛苦中，寻找到神的旨意。
在年仅15岁和16岁的年纪，她接连流产两次。
而那时她还以为，这些都是神谕。
即使伊丽莎骨子里难得带着一股叛逆。
但从小就被限制的认知，使她很长时间无法做出更有效的反抗。
受害者二号露比。
她在小时候喜欢上了教区里的一个男生。
沃伦得知后，火速将年仅14岁的露比赐给了她的远房表哥。
因为在FLDS，随意喜欢一个异性是触犯禁忌的。
24岁时，露比已经生了六个孩子。
但她说，没有一个孩子是她自己想生的。
尽管多年过去。
每每回忆起被沃伦赐婚的时候，露比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伊丽莎和露比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她们都“不够听话”。
而沃伦惯用的手段就是，遇到这样“不安分”的女孩，早早用结婚怀孕绑住她们。
女人在这里完全成为了交易的工具。
哪个男人支持他，就赏赐妻子。
谁敢反对，就把他的妻子充公，分配给其他男人，反正有的是人蠢蠢欲动。
在老先知死后，艾丽西亚先是嫁给了沃伦的哥哥。
沃伦扳倒自己哥哥后，又将艾丽西亚和孩子强制分配给了自己弟弟。
甚至。
这些女孩可以流通到外界，来贿赂需要贿赂的人。
2002年时，沃伦曾将一名16岁少女送给一名32岁的警员并让她怀孕生子。
但沃伦大概怎么也没料到。
高高在上的他，最后竟是被这些弱小的女子扳倒的。
女人在这里被剥夺了人的属性。
然而也是这些从来没有被当做过人的女性，亲手终结了恶魔，赎回了自己人的身份。
2005年，伊丽莎逃出了FLDS。
随后，她在姐姐蕾贝卡的鼓励下，决定控告沃伦：
这种事不该发生在你身上
也不该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法庭上，伊丽莎勇敢地将自己所遭受的一切摊开，被大家逐字逐句检视。
包括她如何乞求沃伦遭到拒绝，如何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遭受了丈夫的强奸。
她第一次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曾经最惧怕的先知的眼睛，毫不躲闪。
这一次，是沃伦先避开了目光。
那一刻她意识到，这个男人，再也无法主宰她的命运。
2007年，沃伦因协助强暴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但这，只是沃伦犯罪的冰山一角。
2011年，在德州的一座教堂密室里，执法人员发现了沃伦更多的惊天罪证。
照片、日记、档案、录音……
这个恶魔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
78个妻子，24个未成年。
而比沃伦的罪行本身更让人胆寒的，是他每次犯罪，都打着上帝的旗号。
上帝向我的心施压
要我再娶一个年轻女孩为妻
就像演绎摩门教凶杀案的美剧《天堂旗帜下》里所说。
借上帝之名，行满足私欲之实。
其中，有录音录下了他性侵一名14岁和12岁少女的过程。
就在教堂里那张洁白的床上。
而沃伦将性侵当圣举。
他让女孩心中想着上帝，自己则口中念念有词：
以耶稣基督之名，阿门
04
但纪录片想讲的只是邪教害人吗？
比邪教更隐秘的，是FLDS背后的一种父权乌托邦社会模型。
多年来一直跟踪调查FLDS多年的记者麦克·瓦齐斯认为，控制女性的命运，就是维系FLDS运转的基础。
女性是这个宗教的祭品。
但这个宗教，也可以换成别的东西。
无论是信仰，风俗传统，家族延续，政治权威……
都有可能以奴役女性的方式，源源不断地获得统治基础。
纪录片里还有一个情节意味深长。
采访者问，一夫多妻的生活是什么感觉？
丈夫说，我们在一起30年都很幸福。
妻子却说。
冲突不断
即使这对夫妻如今已经脱离了FLDS，但丈夫依然不觉得“一夫多妻”是有问题的，只是因为沃伦是邪恶的。
在这样一个社会里，女性往往承担着男性难以察觉的痛苦。
但父权压迫带来的危险，终究也会渐渐从女性身上，转移到男性身上来。
因为一个以践踏弱者为基础建立的社会，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它不会停止，最终的目的，是让每一个人都乖乖听话。
想想看。
为了维持一夫多妻制，那些娶不到妻子的男性该怎么办？
年轻的男孩子先是被他当做廉价劳动力压榨。
接着，不断有年轻男孩被驱逐出FLDS，无家可归。
因为年轻女孩资源，要留给教内最有地位的老男人们。
但今天一个老男人会因为主教的恩赐家眷成群。
明天就可能被一纸令下，妻离子散，一无所有。
沃伦是倒了。
但令人悲哀的是。
FLDS仍有无数信众，追随着牢里沃伦的布道生活，将他奉为先知。
他的很多妻子们，还会来牢里看他，不离不弃。
对于很多逃离了FLDS的人来说，他们与仍然留在教内的亲人长久地分别。
-你有多少孩子还在里面
-八个
多年来的洗脑和规训，已经让很多人无法再理解沃伦布道以外的世界。
什么时候醒来呢？
或者说，有多少人，愿意承受信仰崩塌带来的冲击呢？
艾丽西亚在看清沃伦的真面目后，一度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过是谎言。
但就此堕落吗？或是继续装睡呢？
她想到的是。
死也不要让自己的女儿们，经历自己经历的一切。
在逃离FLDS的路上。
货车门突然松开，她上半生在FLDS所依赖的一切，全部随风四散。
她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样，但至少那一刻她知道，她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