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是家中最会读书的孩子,发挥失常了班级前三,发挥正常就是班级第一。
初中、高中,上的都是我们这里数一数二的外国语学校,记得高二那年,她总是笑称:我们班主任说了,好好学习985,要是不好好学,就去上咱学校旁边那所大学。
可能是叔叔、婶婶要求严格,堂妹在大学之前,一直就是不知道情窦为何物的小女生,她的眼里只有学习和书籍,什么玛丽苏的小说、漫画,她是完全没有兴趣。
叔叔和婶婶其实都是二婚,只不过二叔离婚后有一个儿子,而我二婶并没有孩子,两个人婚后生下堂妹。
叔婶二人都是不苟言笑的人,大有一种既然结婚了,你对我儿子不错,我也愿意包容你的强势,大事小事我也不愿过多计较,二婶说一不二的性格,也是导致她第一次婚姻失败的原因。
堂妹进入大学之后,可能是被青春点燃了内心,寒假回家过年,大家发现那个相貌平平的女孩,竟然出落的洋气漂亮了。
堂妹身高一米七还要多一些,半年大学生活让那个曾经有些微胖的女孩子变得窈窕纤细,得体的妆容更添了几分精致。
言归正传吧,堂妹小名叫天天,全家过年那次都是对她夸赞不已,学习又好,人又漂亮。
而二婶当时却撇着嘴巴说道:“不好好学习,光想着打扮,我是看不懂这不三不四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当时气氛就不好了,天天瞬间变了脸,却也没有说什么顶撞长辈的话。
大学快毕业时,二婶非要天天考研,而天天想要去HZ实习。
那时候她才吐口,原来是大学谈了朋友,两个人都在一起快两年了,这一毕业,就想要一起去HZ发展。
二婶死活不同意,连夜买了车票直奔学校,据说当时二婶先是在宿舍把天天骂得狗血淋头,后来室友怕影响不好,劝说了两句,谁知二婶直接放话:“肯定是你们一个个的教坏天天,不好好学习,一个个化的跟妖精似的……”
反正巴拉巴拉说了一堆难听的话。
可能是这个阵仗吓坏了大家,室友们拍了段二婶口出狂言的视频,发给了天天男友,那男生吓得根本不敢去见二婶。
“你看看你找的什么怂货,就这你还要跟他去HZ?这种男人遇事比你跑的还快,毕业了要么考研,要么老实跟我回家考公务员。”
二婶向来说一不二,别说是二叔,就是奶奶平时和二婶说话,也会掂量着,生怕被怼。
堂妹的第一段感情就这样死在了毕业前夕。
毕业后,堂妹进了我们本地一个还不错的单位。
家里一说女孩子大了,该相亲了,二婶总是给堵回去:天天是个公务员,那种城中村拆迁的,没个正经工作的,家里老小太多的,都不用张口介绍。
二婶这话一出,谁也不吭声了。
天天二十五岁时,跟二婶说自己谈了个朋友,就是自己单位的同事,比她小两岁,二婶倒也没说什么,想着见见再说。
男孩身高有个一米七,白白净净地,刚见面,二婶小声嘀咕了句:“这也太矮了,影响后代。”
当听到男孩家在县城,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没结婚,别说在市里买房了,现在就是让他买车都掏不出钱来。
二婶一听,可顾不得饭店里不能大声吆喝,什么“癞蛤蟆”“几斤几两”“矮矬子”… …
一堆狂言脱口而出,小伙子脸涨得通红,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堂妹刚劝了一句,矛头直接调转天天:“你脑子里有包吧”
“你是怕自己嫁不出去”
“大街上随便拉一个都比他强”
“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以后别认我这妈,我丢不起这人”… …
二婶的嘴巴我是从小到大领教了无数次,小时候最怕去二叔家吃饭,大气都不敢喘,吃不完也得硬吃,生怕自己惹到二婶,被她一顿教育,我的玻璃心一个月都缓不过来。
堂妹的第二段恋情又结束了,两个人还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甚是尴尬。
不过这男孩两年后倒是主动跟天天说了话,顺便递上了自己的结婚请柬。
从那次饭店大闹,天天分手之后,她整个人就变了,别说是和二婶交流,就连饭也极少在家吃,下班回去就回自己房间。
而二婶从来不反思自己的教育,总认为女儿大了,白眼狼,翅膀硬了,不听劝,为她好,还不知好歹……
单位其实是最好的婚介所,知心大姐们最喜欢给年轻小姑娘,小伙子们介绍姻缘,可那次事件,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天天有个厉害妈,也都断了想给天天介绍对象的念头。
直到堂妹快三十了,二婶才越发着急,中间也有人给介绍几个,可是堂妹完全不在状态,大有一副:旁边就是我妈,你跟她聊就行的态度。
反正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二婶凌厉的眼神和犀利的言语中。
家族聚会,天天极少参加,二婶总能把开开心心的聚会,搞成她自己女儿的批斗会,不管你聊什么,她都能拐到自己女儿身上,抱怨她没良心,不听话。
今年堂妹已经三十二了,前两年她自己买了套二手房,谁也没有说,从买房到装修,直到搬家前一天,她才给二婶打了个电话,大致意思就是:我以后不在你眼前烦你,你也不用嫌弃我碍眼,你要是去单位跟我闹,我就辞职,你也不必知道我住在哪,平时我会跟爸爸联系,不用担心。
堂妹这是第一次对二婶强硬,以前无论二婶骂得多难听,堂妹都只会拉着她让她少说两句,或是默默垂泪,从不敢对二婶大喊大叫。
而这一次,从买房到装修,这中间她没有透露一丝一毫,可能被最亲的人压抑这许多年,她真的累了,想逃了。
有一次和堂妹吃饭,问她真不打算结婚吗?
她笑笑说:“现在挺好的,婚姻不过是一种形式,而我可能不适合那种形式,我的人生被束缚太久了,余生不想再被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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