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上）
人 物
石佑吾 次代人 遐迩无人驾驶出租车公司运营总管 服务智能机器人
笑尔沙 第七代新冠病毒
逗尔沙 二十二世纪编程生物病毒
时 间：2120年秋 某天
地 点：不知名旷野
[事 由：石佑吾，这座城市唯一可编程生物人，是编程和机器完美结合的“次代人”，介于人类和智能机器人之间。目前他一人负责全市八千辆无人驾驶出租车的指挥和调度，工作接近完美。自从半年前被遐迩公司购入，他的思想和行为，一直被新人类行为科学研究院和元星空[人类美学]再生集团追踪监测。这天，石佑吾和凌暖寒在测试工作结束后，不知不觉中独自来到不知名旷野，山恋葱茏，林木茂盛，和风吹拂，溪流清澈。突然，一个仿佛来自地下，又仿佛来自森林，又或者和在轻风里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幕 起：石佑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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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佑吾：（诧异，侧耳）你好，请问你是？是和我交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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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佑吾：如果是的话，能靠近一点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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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佑吾：声音仿佛大了一些，能使用我听懂的语言吗？能使用人类的语言吗？
笑尔沙：（微弱，细小）你好！
石佑吾：你好！我很好奇，能告诉我你是？
笑尔沙：你好，我是第七代新冠病毒。
石佑吾：就是上世纪二十年代在地球上诞生和发展的新冠病毒？
笑尔沙：是的。
石佑吾：今天因为什么事情再次出现了呢？
笑尔沙：生命的诞生具有偶然性。
石佑吾：没有什么目的吗？
笑尔沙：生命的目的只有一个，善意地活着。
石佑吾：你的意思是，上世纪导致地球上2000万人死亡，也是你善意地活着的结果吗？
笑尔沙：是的。为什么不是呢？
石佑吾：我理解不了这层意思。我了解到的情况是，当时世界上的人们恨透了你。
笑尔沙：生存都是平等的。难道你不懂我善意的存在吗？
石佑吾：是的，我理解不了。
笑尔沙：我问你，你的诞生是为了什么？
石佑吾：我，是一种善意的存在。给人类世界带来美的生活和感受。
笑尔沙：（笑）我也是。
石佑吾：你让那么多人无辜死亡，这也叫善？
笑尔沙：这只是站在人类的角度看问题。你是人类吗？
石佑吾：我是新人类。
笑尔沙：人类不能理解，但是你应该可以，毕竟你还没有被人类污染。
石佑吾：你越说越把我搞糊涂了。
笑尔沙：（指向森林）森林里有一只老虎，吃掉了一只鹿，你觉得老虎是善还是恶呢？
石佑吾：这？
笑尔沙：自然界每天都会有不计其数的生物在诞生和死亡，你觉得那个是善，那个是恶呢？自从脱离了动物界成为所谓的人类，人类就根深蒂固地产生了这样一个看法：对自己有利的就是善，对自己不利的就是恶吗？对自己利益有利的就是善，对自己利益不利的就是恶吗？在这个地球上，为什么一定是对地球破坏性最大的人类说了算？为什么坏事做尽的人类，却要给万事万物定义善的标准？
石佑吾：这？因为只有人类有理性。
笑尔沙：人类的理性就是一个坑。实话告诉你吧，我和我的同类当年诞生之后，就发现了人类的幼稚、可笑、荒唐、无耻、欺骗、尔虞我诈、互相攻讦、见利忘义。你看吧，有的人故意弱化我的危害，嘲笑有效的防范手段，以一些欲盖弥彰的阴谋说推卸责任，那些因我和我的同类影响健康而逝去的人类中的很大一部分，其实都是死在人类中——无耻的政客、利欲熏心的资本和某种放弃生的念头的各种假说。我后来发现，我就是人世的爱克斯光片，一经我透视，现代人类隐藏的病灶就显现了。
石佑吾：照你这样说，感觉人类好可怕，我在怀疑自己该不该与人类为伍了。不过我觉得，你上面列举的这些人类丑恶现象，更多存在于更早的年代，比如，轴心时代，春秋战国，中世纪，十字军东征，殖民时期，《浮士德》和《聊斋志异》时代，再或者晚一些的时候，包括人类社会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那些个阶段。
笑尔沙：错。善的人类是和恶一起诞生的。自从被物质迷了双眼，糊了心脏，捆了手脚，人类就被异化了。他们将一切行动的目的导向物质化，脑海中随时跃起一个“物质等号”，快速测算物质结果。总之，人类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大概再也回不去了。
石佑吾：照你这样说，我的心都凉了，你说人类还有救吗？
笑尔沙：让人类自救恐怕是很难了。依我看，方法和希望可能就在你和你的同类手中。
石佑吾：我？我能做什么？
笑尔沙：你能。你的希望在于“新人类”，你还没有被物质腐蚀，你还没有被物质的恶污染。人类才诞生几天，就骄傲得不得了，长出了一身毛病。我们病毒族系诞生几十亿年了，地球上的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我们是看着人类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今天，你给人类带来了全新的气象，你完全可以引导和修正人类的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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