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姨婆婆出殡(曾祖母的丧事)(1)

自与伯父分家后,娘的生活似乎有了奔头,尽管父亲仍不大顾家,可是母亲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有了属于自己耕种的田地,也有了自己的住房,虽说是土墙茅草屋,但这些已使她心满意足,更主要的是,从此有了属于她自己的生活,而且永远告别了寄人篱下的没有尊严的、屈辱的非人待遇。

我的孩提时代,虽然说不上幸福,但也没有太多的困苦。喜欢我的人,亲戚中有外公,可是他在我还不太懂事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在我永久的记忆中,最疼爱我的亲人只有寥寥五个人:小舅舅、小舅母、二姨妈和姨爹,再一个就是杨菊芬娘娘了。要是说到我的父亲,大概在我六岁以后才算享受到他的一点父爱。但凭我感觉,父亲真正把我当“人”,当他的儿子来爱,还是在我十四岁那年考上南通农校以后,我在他的面前才真正享受到一个做儿子的尊严。至于我的伯父、伯母、姑母那是长期以来极端歧视我的。他们也是在我考上了南通农业专科学校后才有所改变的。觉得这个侄子还真的有点儿出息,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很多。

再说到我的曾祖母,她十年前就过世了,要不,她也会觉得她的这位重孙不比别的重孙次,或许比其他重孙还要强点。

我的曾祖母,是九十四岁上过世的,那时我才四岁。当时,杨家在当地还算得上是个殷实人家。所以,对这位长寿老太太的丧事办得相当隆重:我家与伯父家是长房,请道士做的道场;二房在我家东边,中间只隔一条五六尺宽的小路,请尼姑做的道场;三房在我家正西边(也就是庆爷家),相隔有二三十米,请和尚做的道场。三家道场整整做了一天一夜。锣鼓声,哨呐声,海螺声,加上道、僧、尼几十人的悠扬高亢的诵经声可谓惊天动地,十里外都清晰可闻。穿白孝衣的排成长龙,女的放声数落着、唱戏似的喊着嚎哭着,哭声震天。男的有的低头哭丧着脸,有的小声抽泣,擤鼻抹泪,我们小孩莫名其妙地跟在大人的后面,好奇地看热闹。这件事因其场面盛大,所以,在我儿时的记忆中留下了难以泯灭的印象。后来我长大了,我娘和菊芬娘娘常学我当时的一段对话

“春候!大大哭了没有啊?”(‘大大’即伯父)

“哭了。”

“咋哭的啊?”

“大大说,‘我手唔噢,我手唔噢——’”(‘唔’是家乡童语,是‘疼’的意思)

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老太太停尸在三房庆爷家朝东的堂屋中间,脸上盖着黄色的纸。因为当时只有她的小儿子(庆爷)还活着,我们叫他“庆爹爹”(可能他就叫杨福庆)。太太的棺材就埋葬在我家的田里,坟墓之高之大在当地是独—无二的。1958年,平地迁坟,将尸骨装进一个坛子中,迁埋在了新筑的路垻上。三家房族五户子孙还分得了不少当年起圹用的一尺多见方的大青方砖若干和还没有朽烂了的尚好的棺木板。

曾姨婆婆出殡(曾祖母的丧事)(2)

长寿老太太的丧事办得相当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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