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4日，王威虎坐着轮椅，带着音响、两个馒头和收钱的塑料盆，来到了山东临沂郯城县涝沟社区的大集上。作为先天性小脑萎缩症患者，他无法直立行走，也无法清楚发音。2017年，他在网上直播唱歌挣打赏，“因为唱歌不需要说话太清楚，只要不跑调就行了。”2019年，家人给他买了一辆电动轮椅，开启了他在农村集市唱歌谋生的生涯。王威虎说，现在他能出去唱歌、赚钱，能自立了
7月24日，王威虎坐着轮椅在涝沟大集上唱歌。新京报见习记者 赵利新 摄
大集上忘情唱歌的歌手
王威虎的父亲王永军是一个建筑工人，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不爱说话，问一句才会答一句，“孩子孝顺，家里养了他二十年，这几年直播唱歌，会挣钱养活自己了。”
虽然才25岁，但是又黑又瘦的脸庞、头发中夹杂的白发，让王威虎看着更像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集上不少摊主都认识他。王威虎只上过一个月学，不识字。但他向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会说，“我叫王威虎，大王的王，威风的威，老虎的虎。”在每首歌的副歌前，他习惯喊一句：“感谢大家听我唱歌，谢谢捧场，下面将这首《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倾情送给大家！”
这些话术，都是从直播上学到的，包括每一首歌的歌词，都是凭借声音记下来的。“现在我会唱十几首歌，《你是不是真的爱我》《错失的爱》《纤夫的爱》，还有最近刚学的《做你的爱人》。”不过，对于很多年轻人来说，这些歌已经“土得不入流了”。王威虎唱到高潮部分，会忘情地闭起眼睛，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让人感到“撕心裂肺”。一位穿着花衬衫的大妈见状，赶紧掏出1元钱，“歇歇，歇歇，别把嗓子嚎坏了。”
唱一天只能挣十几元
“他以前上学，都是他妈妈抱着他。抱着他来，抱着他走。”一位路人说，王威虎小时候就站不稳，他妈妈便抱着他上学。
王威虎不愿提起从前，听曾经同学讲述以前的事儿，王威虎原本因唱歌调动起来的神采，霎时黯淡下来，“没上学就没上学呗……你知道……有时候，不想听他们说那些事儿。”说着，便将轮椅转向阴凉处。
唱歌用的音响和麦克风，一共400块钱，是王威虎自己唱歌挣出来的。“以前做直播，我不识字，就让姐帮我管理账号。一天能挣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反正用钱就找他们要。”王威虎说，现在坐着轮椅自己出来唱歌，才知道钱其实挺难挣的，一天也就是十几块钱，上次大集上只挣了17块钱。
旁边摆地摊卖菜的大妈，将1块钱放进王威虎的塑料盆里，王威虎摆摆手，“我还没唱，您就不用给钱了。”王威虎说，这里的大妈和妈妈一样，都很会疼人，“她们不会说太多话，就会给你东西。”
王威虎说，现在，他的生活已经比4年前好多了，以前没有网络的时候，他不能种地不能出去打工，只能在家躺着。现在可以在网上学唱歌，然后再出去唱歌、赚钱，能自立了。
“我时常一个人独自彷徨，也时常一个人独自流浪。我希望你能回心转意，再像从前那样的爱我……”王威虎近来最爱唱的歌是《做你的爱人》。他举着麦克风，转动着轮椅在街上走，大声地唱。
农村大集上的三轮车、电动车、自行车，和行人混流在一起，不时有催促让路的鸣笛声。但王威虎的轮椅在街上走的时候，后面的车辆会放缓速度，小心地跟着轮椅上的歌声。
新京报见习记者 赵利新
编辑 张树婧 校对 柳宝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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