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盯着另一个人看的寓言故事(故事他闻言一怔)(1)

进入禅房后,慧明让楚墨盘膝坐在地上的蒲团上。

楚墨按照慧明的吩咐闭上双眼,片刻之后感觉到慧明开始将一根根纤细的冰针插入周身的经脉和穴道,丝丝清凉透肤而入,体内的燥热之气缓缓被拔出,周身说不出的痛快舒畅。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所有的冰针被逐一拔出。

当楚墨睁开眼睛时,发现慧明正颓坐在自己身前,仿佛一下老了十多岁,心知这是灵力消耗过大所致,赶忙上前将慧明扶起。

慧明摆摆手,有些孱弱地说道:“无碍的。”

楚墨将慧明扶到禅房内的床上坐好后,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问道:“方丈不让玄灭他们三位大师进来护法,是否有事要单独嘱托晚辈?”

慧明笑道:“楚姑娘慧眼独具,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确实还有些私事。”

楚墨点头道:“方丈请说。”

慧明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几本薄书,交到楚墨手中,说道:“这是我几十年来积累的一些行医心得。我年事已高,近年来越加力不从心,自知不久大限将至,希望这些医书能得传后继,造福世人。”

楚墨赶忙双手接住,却不敢接过,低声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晚辈不敢领受。方丈宅心仁厚,上天庇佑,必定会福寿绵延,怎可妄谈生死。”

慧明双手合十,低念道:“沾染因果,便入轮回,菩萨畏因,众生畏果。自性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生即是死,死又是再生。”

楚墨静静品味着慧明方丈对生死的讲解,衷心道:“晚辈受教。”

慧明点点头,笑道:“这些医书并不是什么太珍贵的东西,你就莫要拒绝了,老衲相信这些东西在你手中比留在我这里有用得多。而且跟着你的那位小兄弟同我一样身怀水系灵力,这些书多是以水系灵力为基础的,想来可能对他会有所帮助。”

楚墨犹豫了一下后,躬身拜领。

慧明思索片刻,有些突兀地问道:“楚姑娘觉得玄悲他们三人的品行如何?”

楚墨闻言一怔,想不到慧明会问自己这么个出乎预料的问题,沉吟着答道:“这……玄苦大师生性洒脱豁达,玄苦大师慈悲为怀,玄灭大师正直严谨,三位大师各有所长。”

慧明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楚墨知道慧明已无事相询,缓缓地站起身,向慧明说道:“如果方丈没有其他的吩咐,那晚辈先行告退了。”

“楚姑娘请自便。”慧明点点头,言罢就盘膝而坐不再言语。

楚墨眼见慧明闭目养息,心知经过给自己驱毒后,他一定十分倦怠,是以悄然起身向慧明深深一拜后,便放轻手脚,走出禅房,出门时不忘把门掩好。

此时天色已黑,禅房外无明和玄灭三位大师仍在等候,见到楚墨走出房门,相继迎了上来。

无明关切地问道:“小姐,你体内的那个火毒都驱除了吗?”

楚墨点头道:“多亏方丈大师,火毒已经都去净了。”

玄灭接着问道:“为何不见方丈出来?”

楚墨答道:“方丈为给我驱毒,十分疲倦,现在正在禅房内休息。”

玄苦不禁叹道:“这几个月来寺内主持之位的定夺,让方丈十分劳心。”

楚墨闻言一怔,暗自思量,慧明最后问自己那句话的用意,难不成是有关寺内主持之位?但慧明方丈身为一代名师,睿智卓绝,又怎会在寺内之事上听取外人的意见。不禁出言问道:“慧明禅师为方外高人,见识过人,怎么会为这些俗务烦恼?”

悲叹了口气后,说道:“自从两年前的那次方丈为人驱毒疗伤后,便元气大伤,一直未见好转,最近一年来时有精神恍惚,唉,所以才开始避不见客,而且不再有余力主持寺中事务。”

楚墨不禁再次陷入思索。

这时无明低声对楚墨说道:“小姐,天已经黑了,我们是否该离开了?”

楚墨闻言点头道:“是,天色已晚,我们也该下山去了。”

玄苦点头道:“天都黑了,和尚寺内留你这么个美若天仙的小姑娘确实不合适,你还是早些离去的好,免得那些小猴崽子们看到你都给勾去三魂七魄。”

“师弟!”玄悲尴尬而又无奈地低叱后,对楚墨说道:“佛门之地确实不适合女子留宿。如此便请楚姑娘尽快下山去吧,现在天刚黑下不久,兴许城门还未关,两位还赶得上进城。”

“如此晚辈便在正定县停留几日,我会在城东那家悦来客栈住下。如果几位大师有了相关的消息,可以通知晚辈。” 楚墨拜别玄悲三人,领着无明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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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尚未明,正定县东城的街道上传来了声嘶力竭的怒骂声。

“楚妖女!你给洒家滚出来!”

难得一夜好眠的楚墨瞬间从梦中惊醒,盘膝坐在床上倾耳细听,果然不断又有一句句的叫骂声传来。

正当楚墨披上外衣起身,准备走到窗前看个究竟时,房门外传来无明的叫门声。

昨夜楚墨和无明离开隆兴寺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县城,便在城东的悦来客栈宿下,两人要了客栈二楼的两间比邻的房间,各睡一房。

楚墨上前把房门打开,看到只穿着里衣的无明正站在门外。

无明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进来,说道:“小姐,你听到街上的叫骂声了吗?我怎么听着这人的嗓音那么像隆兴寺内那三个大和尚中的一个。”

“听声音确实像玄苦大师。”楚墨点点头,言罢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向外望去。

叫骂声吵醒了不少临街的人家,两旁的房屋内大都点起了灯,还有几户人家已打开窗子向外张望。

楚墨来到窗前,只见客栈外面的街道上有两个身负重伤的僧人,颓然坐在地上的是一个满身血污的年轻和尚,另有一人一边抓着名守城官兵,一边正在破口大骂。这人满脸血迹模糊,竟被人生生地剜去了双目。楚墨运足目力仔细观望,那被人挖去双目的中年僧人正是隆兴寺的玄苦大师。

大惊之下,楚墨来不及整理衣饰,草草将外衣穿上后,纵身从位于客栈二楼的房间内穿窗而出。

楚墨快步来到玄苦身前,问道:“玄苦大师,发生什么事了?”

还未等玄苦回话,被他抓在手中的守城官兵急道:“这位仙子姑娘,你跟他认识吗,快让这疯和尚放了我。他大半夜的砸开城门,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弟兄,还胁迫我带他到东大街来,不知想干什么。”

此时天色尚黑,那守城官兵又被玄苦揍得鼻青脸肿、眼眶发青,只隐约看出站在不远处的楚墨生得十分貌美,看来与抓了自己的这个疯和尚认识,便慌忙出口求救。

玄苦双目已废无法视物,但从楚墨的声音上已经认出她来,此刻听到这官兵叫楚墨做仙子,不禁勃然大怒,一拳将官兵打得远远地趴在地上惨叫后,大骂道:“狗屁仙子,分明是个妖女!”

楚墨为玄苦刺耳的谩骂微微皱眉,但心知其中定然存有极大的误会,只是耐着性子慢慢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大师因何受这么重的伤?”

“你奶奶个熊的,现在倒装起好人了!”玄苦大骂一声后,转身冲着瘫软在自己脚边的那个小和尚问道:“戒嗔,说话的这个是不是昨天傍晚上山来的那个妖女?”

那名叫戒嗔的小和尚战战兢兢地抬头打量了楚墨一眼后,点头道:“师叔,确实是她。”

楚墨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和尚正是昨日在隆兴寺外扫地的两个小沙弥中的一个,只是现在已满身血污,显然是受了重伤,狼狈至极。

玄苦咬牙点头道:“好好好!现在洒家便为方丈、玄悲师兄和几位惨死的师侄报仇!”

言罢,一声怒吼,双拳齐向楚墨轰出,此刻玄苦虽然失明,但仗着深厚的功力,还是能清楚感应出楚墨的方位。

“慧明方丈和玄悲大师竟被人害死了!”楚墨娇躯剧震,不禁又惊又悲,脚步疾错堪堪避过玄苦的攻击。

“还敢装傻!”玄苦一边大骂,一边不要命了似地拼命向楚墨攻击。

接连躲过玄苦几招明显想要同归于尽的重拳后,楚墨飘身疾退了几丈,张口喝止道:“玄苦大师请冷静!晚辈确实不知情!两位大师究竟是被何人所害?”

“不是你!还有谁!”玄苦因为楚墨一下闪得远了,一时摸不准她在哪,不禁停了下来,侧头倾听,分辨楚墨的方位。

“你说是我?”楚墨闻言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玄苦大师,脑中一片迷蒙。

这时玄苦再次认准了楚墨的方向,大吼着拼命挥拳冲了过来。

楚墨暗叫一声得罪,由袖中挥手抽出常年随身带着的蚕丝玉带,扬手舞出漫天的带影,悄无声息地将玄苦罩在其中,紧接着猛地双手一绞,玉带将玄苦捆了个结实。

玄苦身体被困,仍不忘破口大骂:“妖女,有能耐杀了洒家,又捆又绑的,算什么本事!”

楚墨不理会玄苦的叫骂,抖手将他放倒在地上,转身向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戒嗔走去,蹲下身问道:“戒嗔小师父,隆兴寺到底发生了什么?”

戒嗔瞪大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惊恐地不住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

一旁的玄苦闻言不禁骂道:“你奶奶个熊!贪生怕死嘛!”

楚墨叹了口气,左手点住戒嗔的眉心,右手暗捏法决,扬声道:“临!”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这九字真言出自佛家,临字诀有着宁心定神的作用,是以随着楚墨真言出口,戒嗔的神情明显一凛,连一旁的玄苦都随之停下了叫骂声。

楚墨见戒嗔终于镇静下来,柔声问道:“戒嗔小师父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请你告诉我,隆兴寺到底发生了什么?”

戒嗔低下头,小声的说道:“今日你下山之后不久,便又返回了寺中,杀死了方丈大师,吸光了他的血,又打死了玄悲师伯和几个师兄弟,伤了玄苦师叔后,便跑出了隆兴寺……”

“哼!”一旁的玄苦听着戒嗔的叙述,咬牙切齿地冷哼了一声。

楚墨秀眉紧锁,摇头道:“我杀了方丈和玄悲大师?不可能,我一直在客栈中啊。”

玄苦听到楚墨的言语,不禁再次勃然大怒,骂道:“你的模样化成灰洒家都能认得出,还敢不承认!可怜方丈大师还当你是个好人,给你驱毒,求你去捉拿那十起命案的凶手!可笑你却正是那杀人凶手!妖女!”

楚墨摇头道:“这件事确实不是我所为!”

玄苦大师接着骂道:“不是你,难道是哪个妖怪冒充你嘛!想我隆兴寺,百年古刹,岂是妖物可以随意进出,就算她进得了寺中,也必然会显露原形,难不成那妖怪的原形也是你这副摸样!”

无明不知何时来到了街面上,听到玄苦不停的骂楚墨,不禁怒道:“大和尚!别胡说,我家小姐根本未曾做过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呸!”玄苦吐了一口浓痰后,接着骂道:“小妖女带着个小妖怪,都不是好东西!”

“你!”无明气得小脸煞白,正要回嘴,却被楚墨拦下。

楚墨转向玄苦,掷地有声地说道:“玄苦大师,方丈与晚辈有恩,此事确实并非我所为。但晚辈心中已大概有了些眉目,我一定会抓住凶手为方丈和玄悲大师以及贵寺死难的其他僧侣报仇。”

楚墨绝决的语气让玄苦愣了一楞,随后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显然仍是信不过楚墨的话。

此时天已经渐渐放亮,经此一闹,整条街的人都起来了,虽然他们不敢靠近,但大街两旁也站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而且似乎已经有人通知了官府。

楚墨不想跟官府的人打交道,让无明回客栈收拾东西的后,她弯身向玄苦盈盈一拜算是致歉,随后解开捆住他的玉带,带着无明骑马向城外驰去。

坐在前面的无明不无担忧地向楚墨问道:“小姐,你真的知道是谁干的吗?”

楚墨丽颜含霜,一字一句地说道:“宁雨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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