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鳝鱼黄釉罐(猪油釉罐)(1)

家母留下一个彩色釉罐,油绿色,两只小耳朵,方便提拿摆放,可以装2斤猪油。这罐出自何窑何师傅之手,无从考据。总之,罐的年纪比我大,是母亲在昆明中华小学教书生我前,挤时间特意到庆云街土杂店买的。

我出世后的一年,1958年大跃进开始,在“三面红旗”的号召下,全国开展起轰轰烈烈赶超英美的活动。副食品开始定量供应,油肉就不能敞开肚皮吃,这罐成为位于高山铺我家的“镇宅之宝”:省财政厅工作的父亲每逢去州县出差,就会设法顺便买一小块肥肉回来。母亲小心将皮骨剔除,用煤油炉子,熬出油,小心翼翼地倒进釉罐,脸放灿然,欣慰一笑。然后,忙得扑爬礼拜的日子就有滋有味起来。

现在油肉过剩的年轻人哪里知道那种年代油荤的精贵?民谚道“手中有粮,心里不慌。脚踏实地,喜气洋洋”,我把它改为“家里有油,心里不慌。漂汤之油,喝个精光”。

1960年底,颠簸了3天3夜的货车,将我们一家4口连同彩色釉罐,一起拉到了彝良。

从此,这宝贝疙瘩就见证了我家油盐酱醋酸甜苦辣的生活。

从我记事起,就没有像现在这样放开肚皮吃肉,每人每月1斤肉4两油,那容你放胆吃!到食品公司肉摊买肉是要排起长龙的,挤得喘不过气来,乱麻麻的,吼声震耳欲聋。卖肉的神气活现,慢挪脚步,一把剔骨尖刀和砍肉刀,就像长了眼睛,亲戚朋友自然是宝肋之类的肥肉,笑咪啰嚄;若是不相干的外人,自然是皮厚骨多的货色撂过来,买主一脸不光生,仿佛揪得出水来。

回到家来,先烧肉皮,将皮与骨头打整干净,自然是炖萝卜或回子瓜。皮下那一层肥肉,切好炼油,然后倒进油罐,金包卵一样小心翼翼地供奉起来。

爹妈下班回家,剥芋儿的剥芋儿,削回子瓜的削回子瓜。剥芋儿指头黏糊糊的,水一洗就无碍;削回子瓜不然,那瓜油黏在手掌指头上,亮铮铮的一层壳,洗也不是,抠也不是。好久才能褪去。父亲先炒一盘回子瓜,用红辣椒;再将芋儿汤煨涨,放进白菜,挑一砣“活油”进去,那个香,说起来都要淌清口水。这馋人的香全来自那猪油釉罐。

罐里油的海拔高度不断下降,那可不是想填充就可以填充的。瞅准了,母亲往往会把龙街树林的腊肉悄咪啰嚄买一块回来,黑不溜秋,洗干净就有了姿色。费劲剔去硬翘翘的肉皮,红茹茹的瘦肉搁一边,剩下亮晶晶的肥肉,熬出的油装满釉罐还剩不少。过年宰鸡,鸡肚子里的油,少不了也要熬了填充进去。炖猪脚的“冻”,炒回锅肉剩下的油,敖干水分后,也装进去。连诸般方法都窘迫的时候,炼涨的菜油甭管多少也必须往里装。

生活也就细水长流地过起走。

一家人的心情,就是喜忧参半的那种。母亲调去河湾小学教书的几年,经常从分销店馆子买一块刚出锅的回锅肉带回来。肥肉照样熬油,油渣拌点盐,兄妹几个瞅空左一坨右一坨,馋猫一样吃完方肯作罢。

父亲最喜欢的一道菜,便是将大个的洋芋刨去皮,切成小指头厚,猪油在锅里烧涨,冲上开水,丢上几颗花椒,盐自不必说,然后将洋芋下锅,煮到洋芋面面的,汤都有些黏糊的时候,热气腾腾倒进碗里,无限享受地深呼吸一口,随后全家动筷,稀里哗啦,一扫而光。

面条挑在碗里,兄妹几个的眼光就唰地盯向油罐。

豇豆焖饭,四季豆回锅,过年炸鱼儿圆和酥肉,样样同打牙祭有关的好事,都与猪油釉罐有关。

母亲生三妹,它功不可没。那糖水鸡蛋,少不了要放一小勺猪油。正因为有它,孩提的三妹才长得胖乎乎的。

有一次父亲生病,想吃鲫壳鱼煮汤。刮了半天,终于在这罐里刮到一小勺猪油,满足了病榻上父亲不高的要求。

真正是“满纸荒唐言,一罐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镇宅之宝猪油釉罐,陪同我家在县联社10多年后,终于又搬家至土产公司,一住又是10几年。几十年间,其它坛坛罐罐不知打烂多少,唯独这猪油釉罐得以保全,天意乎?神灵佑乎?

这罐见证了我家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与聚散离合,它始终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大辩若讷地履行职责,不声不响。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罐是我家的救星贵人,它不仅抚慰了我们望眼欲穿对肉食的馋涎,在我们身体最需要油脂的关头,它默默无语变魔术似的安抚了我们螬刮刮的饥肠。

今天,除了原配的罐盖丢失外,抹一把脸,它又熠熠生辉,把陶罐几千年不变的神采展现出来。看到它,儿时的诸多记忆珍珠一样,叮叮咚咚地从里面滚将出来,泪眼模糊,使得我们对它倍加珍爱。它从昆明来到彝良,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它又回到昆明,就在江东花城我大妹家的厨台上,永不退休,兢兢业业做着它最擅长的工作。

猪油釉罐,你不仅是我家的贵人,更是恩人!(2016.4.27)

鳝鱼黄釉罐(猪油釉罐)(2)

编辑:游子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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