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企鹅和一位老人的万里亲情(母亲值班他巡山)(1)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黄莺

浙江省第二高峰是位于丽水庆元的百山祖主峰,海拔1856.7米,因南坡靠近山顶处有世界上仅存的3株第四纪冰川孑遗植树——百山祖冷杉,而被世人知晓。

42岁的护林员陈定云,是百山祖国家公园守护冷杉和百山祖山山水水的工作人员之一,这份工作他做了差不多七年。他驻守的地方为百山祖管理站,海拔1550米。

这个春节,他从十二月廿七就开始值班,一直要值到大年初七,整整十天时间都会在山上度过。“我是庆元本地人,又没有成家,正好今年我妈妈也在公园值班,我们两个人就一起在山上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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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准备了水饺

作为春节的仪式感

一身迷彩服的陈定云,整个人看起来很干练,他要是不说,完全看不出已经40岁出头,脸上没有野外工作常见的黑红肤色,几乎没有皱纹。听到“看起来很年轻”的评价,他笑了:“每天要走好多路,当然能保持身材!森林里负氧离子高,又常年云雾缭绕,皮肤也会好,所以你们多来来庆元和百山祖,美容呀!”

今年过年要有十天在山上,他和母亲早就采购了足够的食物,但是很简单,就是菜、肉和米,我问他过年都要“连年有余”,你们怎么连鱼都不准备。他笑了:“深山里过年,没有那么讲究,有菜有肉就好了。”他补充说,“水饺买好了,过年的仪式感也不缺。”

春节值班他要做什么?日常的巡山每天都不能缺。

“每天一大早起床就要去巡山了,看看山林有什么新变化。”陈定云说,从管理站出发向山头走,去看试验地、冷杉,然后是山顶、瞭望台,最后回到站里,一圈下来大概三五公里,每天长度都不太一样,“不只走大路,也有很多泥路、野路,要找找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也要看看有没有新萌发的植物,还要查火灾隐患、看动物出没的痕迹。”一般一圈巡山从早上7点开始,到中午12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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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定云拍下的百山祖国家森林的风景。

“2022年,百山祖冷杉的原生母树下自然萌发60株幼苗,现在母树周围保存的2018年至2021年自然萌发的幼苗有125株。这些幼苗,就像我们护林员的孩子一样,每天都要去看看,要记录,不然大家也都不放心。”陈定云说。

这样的巡山是他的日常工作之一。我问他每年要穿坏多少双鞋?他笑着说:“3-4双,都是大脚趾这里穿烂了。”他说,他算省鞋子的,有的同事一年能穿坏四五双鞋。

“冬天雨雪天气最要注意,冷杉和很多珍稀植物的枝条上会挂冰或者雪太厚,容易压弯压断枝条,所以要时刻留心会不会变天、降温,如果天气变化,还要专门去帮百山祖冷杉的叶子扫雪除冰。”

他说夏天才更危险,“可能遇到蛇之类的,走在灌木草丛里,每一步要先用棒子敲敲地面。遇到雷雨天,雷打下来就像在头顶炸开一样,还是很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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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雨巡山的陈定云。

2】春节游人数量增加

要“防”的事情更多了

春节值班,陈定云觉得压力挺大,因为除了日常巡山,景区里游人的数量都会剧增,护林员要“防”的事情更多了。

“百山祖国家公园的风景这么好,每年假期,游客都会多很多。”陈定云说,游客多,就特别要注意有没有抽烟,看到有人抽烟就得赶紧上去劝阻。

翻山徒步过来的驴友也会增多。“百山祖主峰是徒步驴友非常向往的千八线的终点,好多人会徒步翻山从龙泉进入百山祖,我们这里的核心保护区是不允许游人进入的,所以万一监控看到有人过来,我们都要去劝离。有时候驴友凌晨4点不到就出现了。”陈定云说,他刚开始工作的那两年,最怕驴友把带着烧饭热水的小瓶煤气罐忘在山间,“太阳直射可能会爆炸的。”这两年,他发现遇到煤气罐的时候少了,“应该是管得更严了,驴友的素质也在提高。”

2022年公园加强了对冷杉的电子化保护,在原生地新建4个有烟雾报警、温湿度等气象因子传输功能的视频监控,有更多“眼睛”保护着百山祖。

春节里,他可能会多出来的一项工作,是烧开水。“我们管理站,经常有游客来要开水喝,有时候是老人家要吃药,有时候是给小朋友讨一口热茶,我会烧一些水备用。”陈定云说,其实这不是他的工作范畴,但大家都是来百山祖玩的游客,他也想让大家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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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陈定云拿到的荣誉。

3】山上的木本植物几乎认全了

还能介绍给游客听

对于护林员来说,看到大山一天天的丰盈,会让他们格外有成就感。因为他们驻守的地方偏远,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清冷寂寞。

“这个和隐居差不多吧。”陈定云说,他虽然是庆元本地人,但原来一直在永康打工,是流水线上的产业工人,六七年前来百山祖当护林员的时候,他和很多人一样不太了解这座山,但是越了解就越爱。

“刚来时,听说这个山上有好多珍稀植物,吓坏了,好多植物不认识呀,万一巡山时踩到了怎么办。”陈定云说,他那会儿值班,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在学习认识植物上,“管理站有百山祖木本植物大全,2本,大概六厘米厚,我就对照着书认山上的树。”他说,太有成就感了,每天看到的树是什么名字,茎叶有什么特点,四季变化是什么样子的,他都能结合实际弄明白。“不吹牛,山上常见的树木现在都认识。大部分的木本植物是什么科什么种的,我也能说得出来,遇到游客来询问,我都能介绍给他们,挺自豪的。”

现在他已经开始学习认识草本植物,“草本植物太多了,我认得有点慢,还不能说巡山范围内的草本植物已经认全了。”他说要抓紧时间了,因为百山祖的野生植物——单子叶植物、蕨类植物的图书已经在印刷了,还有好多知识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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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百山祖植物的书籍,他都快翻烂了。

每次在山上遇到认不出的新植物,他都会特别兴奋,“多一种植物,其实就是生物多样性保护上有成效的体现。”他自豪地表示,他会查书去了解新的植物,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知识盲点,也会拍照发给专家。为了能“复习”,他还会在手机里留下植物的照片,并打上植物的名称,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这些专家好多都年龄很大了,还在山上走野路,考察植物,非常辛苦,我问他们问题,他们又特别耐心,说得特别详细。”陈定云说,就冲着专家们这份认真,他也会守护好百山祖,认识更多植物,做好百山祖的宣传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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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定云手机里存着的植物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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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定云手机里存着的植物图片。

【新年愿望】

对于个人,希望能娶到老婆,有个小家。对于百山祖国家公园,希望这里的植物越来越多,越长越好,也希望更多游人能来认识百山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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