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还是如同往常,只是今夜寒梅初发,空气中梅花的清香沁润人的心脾,使得这寻常的景色仿佛魔法般地不同于以往了。
这里的“梅花”在全诗中有画龙点睛之效。梅花这一意象,仿佛给全诗洒了霞光一般,使得诗中的人、物、景被赋予了灵魂和精神。
这是宋朝诗人杜耒写在《寒夜》里的句子。
《寒夜》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梅花,在我国传统文化中是四君子之一。何为君子?如何辨识君子?
有句话说: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臣诚。
只有在时局变艰难、环境变恶劣时,才能显示出君子品格。
梅花,恰恰具有这样的品格。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百花凋谢,天地一派萧瑟的时候,梅花幽幽地开了。
不与桃李争春色,凌寒点缀萧瑟时。
因此,梅花的品格不言而喻,这是长久以来人们形成的集体意识。
这株窗前梅花开放的时机非常耐人寻味,好像知道诗人的心情,在有知交故友来访时恰好开放。
因此,这株梅花的开放似乎象征着故友的到来。梅花高洁的品格,似乎隐喻着故友的精神节操。梅花的清香给窗前月色带来的“不同”,类似于故友到来给诗人带来的喜悦。
这里诗人用了象征、隐喻、类比的写作手法。
“才有”,写出了梅花初发,清香恍若游丝,但这若有若无的清香已经足以沁润人的心脾,在这寒夜的萧瑟里,给人以情绪的振奋,恰如来访的故友。
“寒夜”,这里的“寒”首先指气候之寒,也道出了诗人家境的清寒。
客人来了,寒夜当喝酒取暖,就像白居易《问刘十九》里那样“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是人之常情。可是诗人没有煮酒,反而煎茶,家境清贫之意自在其中。
还有寒夜应当烧炉火驱寒,可是等到为了给客人煎茶,才将炉火烧红,也隐隐地述说着诗人的贫寒。
贫寒处境时,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诗人自然品尝十足。
这时能与诗人真心相待的人,需有君子品格,犹如窗前寒梅。
古代有志之士,常在院中窗前种梅,与梅为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王维家的窗前也有梅树,“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向梅学习,与梅为伍。身边的花草如此,身边的朋友也如此。
诗中处处飘洒着“淡之意味”。
茶,是清香的,也是淡香。竹炉之“竹”,也是清幽淡雅的四君子之一。炉火是初红的。梅花是“才有”的。
这些意象整体性地烘托出的“淡”味,也让诗人和客人的友谊之味清晰可见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唯“淡”能久。
不是锦上添花,甘之如饴,而是寒夜来访,以茶代酒,品茶赏梅,看月色如水,没有几分高雅之兴,实难做到。
贫寒岁月里的贫寒时节,能有君子之友相往来,实属人生最大的幸运之一。正如爱因斯坦所说:人生最大的幸运莫过于有几个头脑和心地都很正直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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