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乱世之中的女子宛若飘萍，是生是死绝非自己所能掌控，不仅普通人如此，即使贵为皇后者也概莫能外。在中国漫长的帝制史当中，遭遇坎坷的皇后或太后们比比皆是，其中，亡国后被迫出家做尼姑的北周太后李娥姿，堪称典型代表。
李娥姿剧照
李娥姿，南梁江陵人，生于大同二年（536年），家世和早期经历不详，大约出身于官宦人家，是一位性情温婉、知书达理的女子。李娥姿自幼生长在江南，过着闲适恬静的贵族生活，最大的梦想是能嫁给一位风流倜傥、多才多艺的豪门公子，过上琴瑟相和、如胶似漆的幸福生活。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却无情击碎李娥姿的梦想，使她的人生轨迹发生巨变。
原来，梁元帝萧绎在平定“侯景之乱”后，拒绝还都建康，而是继续留在陪都江陵治国理政。此时，围绕领土纠纷，梁元帝跟西魏权臣宇文泰之间的关系日渐恶化，由此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承圣三年（555年）十一月，魏将于瑾、杨忠率大军攻陷江陵，残忍地杀死梁元帝，并将当地十万户民众掳掠到长安，而李娥姿全家便在其中。
宇文泰
江陵距离长安有千里之遥，且又是寒冬腊月时节，李娥姿跟随难民队伍迁往关中的途中，不仅顶风冒雪、饥餐露宿，而且还经常遭受魏军士兵的辱骂、鞭挞，一路上受尽了各种磨难。幸运的是，李娥姿达到长安后不久，宇文泰因为觉得她面貌姣好、知书达理，心中欢喜之余，便把她赐给第四子宇文邕做侍妾，使其避免被没入官府做奴隶的命运。
李娥姿是个性格坚韧、适应性很强的女人，很清楚自己的命运完全取决于是否能得到丈夫的宠爱，所以入府后将宇文邕照顾得无微不至，再加上她美艳绝伦、性情温婉，渐渐地便赢得宇文邕的宠爱。武成元年（559年），李娥姿为宇文邕生下长子宇文赟，之后又生下次子宇文赞，并借此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北周武帝宇文邕画像
武成二年（560年）四月，北周明帝宇文毓被权臣宇文护毒死，宇文邕随即被扶上帝位，是为北周武帝。按照常理，李娥姿理应被册立为皇后，然而周武帝出于结好突厥、攻灭北齐的需要，最终迎娶木杆可汗的女儿阿史那氏，并将她册立为皇后，而李娥姿则被封为皇妃。对于这种结果，李娥姿虽然心有不甘，但体谅到丈夫的难处，却也从未流露出怨恨情绪。
周武帝蛰伏12年后，成功地铲除权臣宇文护及其党羽，然后又用了5年时间灭掉北齐，从而完成对北方的统一。然而，周武帝虽然在事业上很成功，但一直有个心病始终难以释怀，那便是太子宇文赟沉溺享乐、不思进取，若把江山交给他，实在是难以放心。对此，周武帝很想改立太子，但每每想到李娥姿对他的千般体贴、万般柔情，却总是难以下定决心。
北周宣帝宇文赟画像
既然不能废掉太子，周武帝便只好对宇文赟进行严加管教，一旦发现哪怕是些微的过错，都会用棍棒、鞭子痛打他，每每令宇文赟痛不欲生。渐渐地，宇文赟学会了生存之道，在严父的眼皮子底下时，言行举止都很规矩，活像一位谦谦君子，但在私底下却肆意放纵，经常会做出严重的恶行。但由于宇文赟掩饰的比较好，所以一直没有被周武帝发觉。
宣政元年（578年）七月，周武帝驾崩，宇文赟顺利接班，是为周宣帝，而李娥则被姿为太后（周静帝即位后又被尊立为太帝太后）。周宣帝仅仅做了8个月的皇帝，便禅位给年仅6岁的儿子宇文阐（北周静帝，朱满月所生），而自己则以太上皇的身份，躲进后宫享受酒色人生。对此，李娥姿甚是忧心，经常规劝儿子要留心政务、节制欲望，但每每都被周宣帝无视。
隋文帝杨坚画像
由于过度的纵欲，宇文赟的身体很快便被掏空，退位仅1年后便撒手人寰，年仅22岁，时在大象二年（580年）五月。宇文赟死后，岳父杨坚以大丞相的身份执掌朝政，并大肆诛杀宗室和反对他的朝臣。7个月后，自认为时机成熟的杨坚，正式逼迫周静帝禅位，建立起隋王朝，时在开皇元年（581年）二月。杨坚称帝后不久，便派人将静帝宇文阐毒杀。
中老年尼姑剧照，与本文无关
在接连遭遇丧子丧孙、国家灭亡的重创后，前朝太后李娥姿万念俱灰，索性出家做了尼姑，并改法号为常悲（“隋开皇元年三月，出俗为尼，改名常悲。”见《周书·卷九》）。此后7年间，李娥姿再不闻外事，终日伴随着青灯古佛苦熬时光。开皇八年（588年），李娥姿病死在尼姑庵中，终年53岁，隋文帝闻讯后，命人以尼姑的礼仪，将她葬在长安的南面。
史料来源：《周书》、《北史》、《资治通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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