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新中国第一位交响乐女指挥家,也是第一位登上国外歌剧院舞台的中国指挥家;她致力于用音乐滋养心灵,让世界听见中国。
她,就是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大型文化节目《大师列传》嘉宾,著名指挥家郑小瑛。
“幸运的小瑛,你要学着,追赶着!负担起中华儿女应有的责任来,才是真正的救国。”
1929年9月,郑小瑛出生在上海。童年时,郑小瑛一家曾与著名的抗日“七君子”沈钧儒和史良为邻,耳濡目染受到深深的爱国主义教育。
郑小瑛至今都收藏着一个银色封面的小本子,上面是史良、沈钧儒等前辈写给她的话:“幸运的小瑛,你要学着,追赶着!负担起中华儿女应有的责任来,才是真正的救国。”
1948年,淮海战役打响。当时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就读医预科的郑小瑛听到消息后,和其他同学商定,一起离开南京,奔赴解放区。
“我真正了解我们民间的音乐,还是到了解放区以后。我是从上海弄堂里长大的小姑娘,看到那个神奇,我觉得给我冲击非常大……”我从小是学点钢琴,莫扎特、海顿、贝多芬、肖邦……人类优秀的音乐作品,它给人的情感上的冲击或者是影响,它是相通的,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两样。但是我真正地了解我们民间的音乐,还是到了解放区以后。
当时是开封,我在那里看到那些北方大汉们,光着上身,这里有那个皮带,上面还有钉子的那种皮带,打的那个大鼓,从街上隆隆地走过去,锣鼓喧天。我是从上海弄堂里长大的小姑娘,看到那个神奇,我觉得给我冲击非常大。
当我到解放区以后,在一个文工团里头,我受到的最初的教育就是毛泽东文艺思想的教育。
在我们文工团里头大家要拿着简谱本,要学歌了,没人认识简谱,唱的节奏也不对,我说‘这个不对,这应该附点是这样的,切分音应该是这样的’,大家说你还挺棒的,你来打拍子吧,我就从那里开始当了指挥。
“(上世纪)90年代我在哈佛大学讲课的时候,他们的那些记者就问我很刁钻的问题,你是怎么战胜那些男人站到指挥台上去的?我给他们解释,我说我们的制度跟你们不一样……”
因为我那时候在文工团里瞎指挥来着,胆儿也挺大,再加上我因为从小学点钢琴,我的耳朵、我的琴,让他(苏联专家)觉得我有培养前途,所以他就把我挑到那个班上了。
那个班上19个人,只有我一个女生,所以我就变成中国第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合唱(女)指挥。中央音乐学院(原)院长赵沨他是我的伯乐,他看中我觉得我有培养前途,所以后来有机会到苏联去学习交响乐指挥的时候,他就派我去了。
1956年,郑小瑛与合唱指挥导师杜马舍夫
我那个时候90年代到美国去,在哈佛大学讲课的时候,他们的那些记者就问我很刁钻的问题,‘你是怎么战胜那些男人站到指挥台上去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年代他们对女性的指挥是有很深的性别歧视的。我给他们解释,我说我们的制度跟你们不一样,我学习优秀,回来他们委以重任,仅此而已。
我在苏联的期间,有一件事情,对我的人生的一个转折,让我成为一个歌剧交响乐指挥有很重要的意义的。我在那里作为一个学生,我在一个苏联的一个大的歌剧院里面,我执棒了一场意大利歌剧《托斯卡》的公演,那个是一个很不寻常的事情。
那一天,当我出场的时候,苏联的观众,当那个主持人说‘今天的演出,我们请中国的女研究生郑小瑛’,观众一听中国,使劲儿鼓掌。
一般来讲给指挥追光、观众鼓掌都是在第三幕才做的,但是那一次,只要每一次我出场也都给光,所以给我很大的鼓励。
“我是做阳春白雪的,我不避讳,但是我希望和应者,哪怕一天多出一个人,那我也心安。”
1979年,西方歌剧《茶花女》在北京市五道口工人俱乐部上演,为这场演出,郑小瑛做了精心的准备。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台上的表演者尽管非常投入,但台下的观众却感受不到这出歌剧的魅力,而且嗑着瓜子、高声说笑,台上的表演者尴尬不已。
我想我只有通过个人的努力,我能做什么呢?我就做了一个20分钟的一个音乐讲座,就是讲歌剧你要听音乐,不是光看故事,光看故事你就看小说、看电影。
交响乐是大篇、长篇,那不可能是几秒钟你就兴奋了就忘掉的,你要能够沉下心来听,启发你的联想,然后会影响你的智慧,你会变得更聪明。
后来总结了算是个座右铭,叫‘阳春白雪,和者日众’。我是做阳春白雪的,我不避讳,但是我希望和应者,哪怕一天多出一个人,那我也心安。
“这里面处处体现了文化,我感觉到我们中华民族真了不起……我作为一个表演者,我就有义务把它带到全国,带到满世界去演。”
一直以来,让世界通过音乐了解中国是郑小瑛努力的方向。哪怕在三次身患癌症期间,她也从未放弃过。
1997年11月,当郑小瑛正在紧张地准备去国外演出时,一个巨大的打击突然降临,她被查出患有直肠癌。白天看病,晚上还如约去做讲座,讲到兴奋处,郑小瑛便站上桌子,现场指挥学生们合唱。
在办住院手续前,她只追着医生问一句话:“我还能指挥吗?”手术后的她非常虚弱,人们一度担心,她是否还能回到她热爱的那个指挥台上。但即使在最艰难的康复阶段,她也没有放弃锻炼和准备。
1998年5月,郑小瑛奇迹般地站上了爱沙尼亚塔林的指挥台,一口气指挥了两场中国作品交响音乐会。
当她指挥乐团演奏根据中国古典名曲《霸王卸甲》改编的协奏曲时,在她刚劲有力的手势之下,古战场上金戈铁马的激战场面,让异国的观众如同身临其境。人们不禁感叹,他们所熟悉的那个郑小瑛回来了。
2007年4月,郑小瑛带着中国交响乐诗篇《土楼回响》赴法国的巴黎,德国的埃森、柏林、美茵茨、安斯巴赫、斯图加特以及奥地利的因斯布鲁克和意大利的罗马等地巡回演出。
这次郑小瑛称之为“到关公门前去耍大刀”的“土楼西行”,取得了轰动性的成功。
之后,郑小瑛又携乐团在二十多个国家,成功指挥演出中外歌剧和交响音乐会1600余场。而她所带给世界的中国原创交响乐作品《土楼回响》,也在十二个国家和地区完成近八十场演出。
我的祖先是永定的客家人,我就带着一种好奇的心理要去寻根问祖,我到了那里以后我看见了土楼,非常震撼。
因为在那样的偏僻的山沟里面,有这么好的建筑,而这里面处处体现了文化,我感觉到我们中华民族真了不起……正好上海音乐学院的作曲家刘湲,他也充满了热情,他对这个事情有灵感。
《土楼回响》它的主题写我们中国的一个族群客家人,他们的奋斗、开拓精神和他们的团结,他们对祖国的眷恋。当年刘湲把这作品拿出来,我就在那个世界客属恳亲大会的闭幕式上上演了。
对着几千来自世界各地的客家人的代表首演的,那些人都不是交响乐爱好者,我相信他们不见得爱好音乐,但是这部作品让他们感动。
想不到我们客家人的音乐还能够在交响乐的厅堂里面被听见,被这样地演奏。那么我作为一个表演者,我就有义务把它带到全国,带到满世界去演。
我就一心一意地希望人家能够了解,我们中国人也在努力地洋为中用,学他的技法,来表现中国人的感情,讲中国故事。哪怕我们好像看起来还比较初步,我们也在创新。西方的一颗音乐的种子撒到东方的沃土上,开出了一个奇葩,这个奇葩他们也会感兴趣。
我们去的都是一些世界顶级的厅堂,我们在俄罗斯是上了柴可夫斯基的音乐大厅,在圣彼得堡的马林斯基剧院音乐厅,在美国是在旧金山的戴维斯交响乐音乐厅,我们在新加坡是在榴莲音乐厅,这都是一些世界顶级的音乐厅里面。
我们邀请的都是他们的社会的主流的人来听我们,不是一般的人,我们需要进入它的主流社会,让他们认识中国,所以在这点上推动了中国交响乐走向世界,我也努力做了一些事情。
”
郑小瑛:让世界听到中国
我们中国是有古老的音乐文化的一个民族,我看史料上讲的,我们中国发现的那个骨笛是(约)8000年以前的。
古人非常看重音乐的教化能力,我们今天应该传承和发展这种精神。你看我们的音乐故事,刘邦一曲《楚歌》就吹散了八千子弟兵,人们一听到《楚歌》,老乡想家了,厌战了,用音乐作武器。我们国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血肉……”一曲聂耳的战歌,在这样的精神的鼓舞下,我们打败了日本帝国主义。
音乐有神奇的作用,它凝聚人心,它鼓舞士气,它启发你的智慧。
另外,就是我们像文化交流的时候也要多样化,一方面是我们民族的东西,民间的歌舞、民族的器乐或者民族的戏曲,这都是我们国家文化的精粹,要去向别人展示,这是必须的。
但另外,从我的本行来讲,也要用他们懂得、外方比较世界通用的语言,我们中国人来讲中国故事,我们也要会,这点也很重要。
各个民族有不同的审美观,你不要去说哪个好、哪个坏,你要去找到一个通用的语言,我能够说一种话你能懂,让你也能明白我的文化,我觉得也要探索这方面的。而这一步,你需要有好作品。
作为交响乐、交响诗篇,我带的那个《土楼回响》,为什么老外他们能够听下去,而且还给予热烈的反应,因为这个方式他们懂,它想要表达什么东西,对他们来说是熟悉的,所以他们被感动。
我走到哪里,一首客家山歌都让当地的合唱团跟我的乐队互动演出,人家就问说他们怎么会唱?我把谱子发给他了,然后我请他的合唱指挥在电话上,我告诉你怎么发音,他就一个一个记住,他就去教他的合唱团,他们就唱会了。
开演,在台上,他们很兴奋。到高潮,全体,连矜持的、柏林的、贝多芬的听众的后代,他们都跟我们一起唱,这个场面让我很感动,这就是说遥远的东方跟西方的文化,在这个点上冲撞,冒出火花了,多美好。
我就可以有足够的信心把它一个一个地带到世界上去,要让世界承认,中国人也在世界的音乐宝库中,也能够占有一席之地,让世界听到中国。
对一位指挥大师来说,指挥棒到底有着怎样的奥秘?在郑小瑛的心里,又是如何衡量艺术高峰的?
让我们跟着《大师列传》的镜头,走进郑小瑛的故事……
更多精彩内容
敬请关注CCTV-10
《大师列传·郑小瑛》
(本文来源:央视科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