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笔下的喜宝,是一个风评走向两个极端的人物:骂的骂,捧的捧。骂的说她“拜金”、“捞女”,捧的说她清醒冷静,求仁得仁。

而在我读过这本书后,却产生了这样一个疑问:喜宝一向是聪明冷静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起初,她之所以答应勖存姿,是因为想让他掏6年的学费,等自己从剑桥毕业了,就去英伦皇家律师协会工作,而她跟勖存姿的交易届时也自动停止。

因此她一直要求自己努力学好功课,这是她唯一可以凭借翻身的资本。可为什么到最后,她却主动从剑桥退学了?只因勖存姿给的钱足够多?那这样俗套的故事有什么值得大家喜欢的?

在多读了几遍后,我爬梳了喜宝的心理变化过程。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她是如何从一个冷静清醒的女子变成“高级妓女”的。

喜宝为什么不拒绝聪慧的老公(喜宝原本清醒的她)(1)

一、被金钱和珠宝收买后,获得了巨大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喜宝和勖存姿是在聪慧的订婚宴上第一次见面的。

大厅热闹,两人在公园僻静一角偶遇交谈,喜宝有些醉意,当时还不知道面前的中年人就是勖存姿。听到他夸赞聪慧可爱,坦白直率回嘴说,因为聪慧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她有资本天真,而她姜喜宝赤手空拳来到这个世界,不踩死人就会被人踩死,有什么资本天真可爱?

这番酒后真言让勖存姿对喜宝关注了起来。

当晚,勖存姿送她回家,并约她第二天出来。第二天进展更快,勖存姿拿出一颗钻石戒指想要送给喜宝,他的直截了当却伤害了喜宝的心。

喜宝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有着对平等的渴望,将自尊看得非常重,但是由于贫寒的家境,她下学期的学费还没有着落。

喜宝为什么不拒绝聪慧的老公(喜宝原本清醒的她)(2)

因此她乍一看到钻石戒指的时候,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摔门而去,可刚坐上计程车,她又选择向现实妥协,转头接受了勖存姿,讪讪地说自己刚才走掉是因为钻石太小了。

随即,勖存姿在英国给她买下一处住所,配了管家、车夫,当她拉开抽屉时,她看到了满抽屉的钱,亦舒是这样描写她的心理状态的:

我从未曾这样心跳过。就算是圣三一学院收我做学生的那一天,我也没有如此紧张。

21岁的喜宝,已经有过多次情感体验,在她那里,感情是用来交易的——我付出感情和演技,你付出金钱供我上学。而在勖存姿这里,他连她的手都还没碰过,就已经给了她充足的金钱。

用金钱堆积起来的安全感,让喜宝感觉到“我竟然被照顾得那么妥当”,感情游戏里的交易规则失效了,勖存姿凌驾于规则之上,给了喜宝莫大巨大的心理满足感。

喜宝为什么不拒绝聪慧的老公(喜宝原本清醒的她)(3)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喜宝在此之间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学业,即便勖存姿故意冷落她、勖聪慧找上门来羞辱她、勖聪恕从疗养院跑出来找她、甚至母亲自杀……她内心的信念依然没变过:我要拿到剑桥法律文凭,我要进入英伦皇家律师协会,我要取到挂牌的资格,我要这一切的一切。我只想到扬眉吐气,鹤立鸡群。我可以从勖存姿那里获得我所要的一切……

直到她的情人汉斯被勖存姿杀害。

二、汉斯的死,让喜宝意识到自己在与魔鬼做交易

汉斯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剑桥物理系教授。两人在马场相遇。

他有一间农舍,炉火融融,充满烟丝香,书架上摆满了书和巴哈的唱片。

勖存姿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有竞争力的对手。在喜宝与汉斯第一次约会后,勖存姿就严重的警告了喜宝,但喜宝并不相信他真的可以为她杀人。

喜宝为什么不拒绝聪慧的老公(喜宝原本清醒的她)(4)

喜宝错了,在她与汉斯又进行了几次约会后,勖存姿约汉斯一起出来打猎,然后射杀了汉斯,马上有人出来“背锅”,勖存姿全身而退。

喜宝受到刺激,进了疗养院。功课被逼得停下来,但停课也不停学,她依然看重功课。

直到她跟勖存姿谈判,想要离开他。但勖存姿在喜宝身上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心血、投资,哪有轻易放她走的道理。

勖存姿讽刺她:

“你将你的灵魂卖给魔鬼,换取你所要的东西,你已经达成了愿望,你还想怎样?”

“如果你的正义感这样浓厚,你是目击证人,为什么不去检控我?”

喜宝为什么不拒绝聪慧的老公(喜宝原本清醒的她)(5)

喜宝被逼问得无话可说,她终于败下阵来,对自己一直以来遵循的“感情交易规则”感到深深的恐惧,她知道自己已经逃离不了了曾经支撑她的愿望也轰然倒塌:“我不想再读书了。”

她这时候深刻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小看了勖存姿,起初充溢的金钱和物质满足,只是为了麻痹她的警觉心。要想离开,谈何容易?

6年的学费计划,哪能按她一厢情愿的来?就像大自然,有花开就有花落,春去秋又来,世事都有因果,一旦涉入,怎能清白脱身?更何况对方是富可敌国、精明老道的勖存姿?

三、勖家支离破碎,喜宝开始安心做情妇

喜宝意识到自己逃无可逃之后,安心做起了勖存姿的情妇。以前她是有野心的、想拿勖存姿当踏板的女人,因为受到勖存姿的冷落,她肉体出轨报复;因为不满勖存姿的控制,她遇见了汉斯……她还会跟勖存姿争吵,一定要让勖先爱上她才行。

现在她感受到了金钱无坚不摧的力量,凭借她的演技和小聪明,她一辈子都无法与这种金钱力量相抗衡。

喜宝为什么不拒绝聪慧的老公(喜宝原本清醒的她)(6)

放弃挣扎的喜宝,有一天跟勖存姿在城堡外面散步,勖存姿问她:“多久没上课了?”

喜宝回答:“好久没去,我早已放弃。我还要做律师干嘛?有多少律师可以赚得麦都考堡?”

原先充满着向上的欲望、逞勇斗狠、一路拼尽全力想要过上好生活的喜宝,现在全无活力,对于金钱、珠宝、名利、旅游全然不感兴趣,因为一切都太易得。勖存姿在心理上完全征服、摧垮了她。

暮年的勖存姿,在商业上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心跳的东西了,而像喜宝这样青春洋溢、欲望无穷的女孩子,如果臣服于他,是他依然年轻、有着旺盛生命力的最好证明。

换言之,他在这些年轻女孩子身上汲取生命力,喜宝只是运气好一点,勖存姿恰好死在了这个阶段,否则他仍然会抛弃喜宝,去追逐下一个猎物。

喜宝为什么不拒绝聪慧的老公(喜宝原本清醒的她)(7)

结语

喜宝在那次古堡散步的时候,有过这样一段自述:

并非我不懂感恩,我要一座堡垒来做什么?我黯然。把母亲还给我,让我们重新为生活挣扎,也许我一辈子不能自剑桥毕业,但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现在的生活不能满足我。什么也不必追求的生活根本不是生活。

如果要给喜宝的这段心理独白做个注解,我想用廖一梅的一句话:“那些能预知的、经过权衡和算计的世俗生活对我毫无吸引力,我要的不是成功,而是看到生命的奇迹。”

正是那些生命中的冲动、颤抖、尖叫、撕咬、哭泣以及大笑、执着、拼命构成了我们热气腾腾的人生,你可以叫它“激情”、“追求”,也可以叫它“理想”。

最后,被剥夺了生命力的喜宝,面对着处处唾手可得的财物,丧失了任何欲望。

喜宝为什么不拒绝聪慧的老公(喜宝原本清醒的她)(8)

让她怀念的,是那个说着“假使有人说他恨我,我不会担心,太阳明日还是照样升起来,他妈的,花儿不是照样地开,恨我的人可以把他们自己的心吃掉,谁管他”的桀骜不驯的女孩。

一部《喜宝》,看了好几遍,每一次读都有不同的感悟。这篇文章,正是我读第4遍的感悟。

当年亦舒的《喜宝》一出版,就获得了大才子金庸和倪匡的称赞,对亦舒的才气刮目相看。1988年张国荣在接受《Elle》采访时,也说自己钟情于亦舒的小说。

亦舒本人被她的书迷称为情感“师太”,犀利直接,是很多人的“塑形剂”。著名填词人林夕和黄伟文都非常崇拜她,将其看作偶像,黄伟文还曾写信给她请求作序。

真诚跟大家推荐这本小说,欲望丛林中,我们需要一点坚定的信仰,而这部关于“生命力”的小说,或许会帮你战胜人生中的种种虚妄。相比于言情玛丽苏,亦舒的书中有着通透世情的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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