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11月23日,在隆隆的礼炮声中,深圳新的火车站终于开工施建了。1991年4月,新火车站即将完工之时,深圳市委书记、市长李灏到工地检查工作。

当时负责火车站建设的同志邀请李灏为火车站题写站名,李灏连连拒绝:“不合适,我来写不合适。如果能请邓小平同志来写,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旦产生这一念头,李灏就要付之行动,他通过中央办公厅,将这一请求传给邓小平。邓小平当时没有表态,只是说:“晓得了。”

深圳火车站升级(深圳火车站建成)(1)

深圳火车站

眼看火车站建成揭牌典礼就要举行了,但邓小平的题词迟迟没有到,这让李灏十分着急。终于有一天,李灏接到了中央办公厅的通知,让他去领取题词。

然而当李灏拿到火车站题词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奇怪的显现,因为宣纸上只有“深圳”两个字,缺少了一个“站”字。尽管李灏心有疑惑,但他还是采纳了邓小平的题字。

那么邓小平为何只写“深圳”,而没有写“站”呢?背后究竟有何深意?

第一次到深圳视察

“1979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一曲《春天的故事》在中国大地上传唱了近30年。自1979年起,我国建立经济特区、实行开放政策,全国各地都掀起了火热的发展潮流。

作为改革开放总设计师的邓小平,先后于1984年和1992年进行两次重要的南巡。第一次南巡,邓小平先后视察了深圳、珠海等城市;第二次南巡,邓小平先后视察了武昌、深圳、珠海等城市,并发表重要谈话。

深圳火车站升级(深圳火车站建成)(2)

邓小平这两次南巡,加快了改革的推进,为我国的经济发展指明了方向。

1984年1月24日,邓小平开启了他改革开放后的初次南巡,此次南巡邓小平带着两个问题:设立经济特区的决策是否正确?经济特区还要不要继续办下去?

邓小平视察的第一站就是深圳,在深圳迎宾馆6号楼,深圳市的主要负责人向邓小平汇报了工作:“到1982年8月底,深圳引进了上百个外商投资项目,有些项目的产品在国内外的市场都获得了很好的声誉。工农业发展迅速,到1981年工业总值比1979年翻了一倍……”

邓小平听完汇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大手一挥道:“我们到外面看看。”邓小平先考察了深圳市容,随后来到深圳河畔的小渔村,并到村支部书记家中做客。

村支部书记向邓小平介绍了1983年村民每人收入能高达2300元,每家每户都是万元户。邓小平点点头,表示很高兴,紧接着他又走访了不少渔民家,去验证村支部书记说的到底属不属实。

邓小平看到渔民的楼房都是新建的,不仅敞亮气派,装修还十分精致,甚至还有电视机等家电。邓小平问一户人家:“你们每个月能有多少收入?”对方回答道:“我月收入有四五百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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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的女儿邓榕听到这里开玩笑地说:“老爷子,这比你工资还高呢!”邓小平听后笑着点了点头。

在视察一家电子工业公司的时候,邓小平兴致勃勃地观看了公司新生产的产品,并对科技人员的辛勤工作给予鼓励。除此之外邓小平还和电报下了几步棋,并说:“学电脑要从中学生、从娃娃抓起。”

一路上,看到特区一片热火朝天、兴旺发达的景象,听到特区建设一日千里的介绍,邓小平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黄昏时分,邓小平来到深圳国际商业大厦22层顶楼天台,看着夕阳下的深圳,对深圳的负责人说:“都看清楚了。”

1月26日上午,邓小平参观了蛇口工业区,他先是视察了微波通讯站,然而到一家铝材厂和海上旅游中心参观。

深圳特区已经褪去原来荒蛮小渔村的形象,以蛇口工业区为代表的出口加工贸易正在兴起,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深圳也在改变,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邓小平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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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蛇口工业区的会议室内,工作人员向邓小平汇报了蛇口的住房改革、工资改革等情况,还汇报了“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为整个工业区口号的事情。

这位工作人员还用自问自答的方式问邓小平:“不知道这个口号犯不犯忌讳?我们所冒的奉献也不知道正不正确?我们不要求邓小平同志当场表态,只希望能够允许我们继续实践试验。”

工作人员这句话一出,全场哈哈大笑。邓小平听后笑着说:“好!”随后,邓小平为蛇口的明华轮题写了“海上世界”四个大字!

结束了对深圳的视察后,邓小平一行人前往珠海唐家湾军港,再乘坐汽车前往霍英东等港澳同胞共同投资开发的中山温泉酒店。邓小平对老朋友霍英东的勇气和进取精神十分欣赏。

1月29日上午,邓小平等人来到珠海市视察了珠海市容和一家毛纺厂和电子厂。在珠海宾馆国际会议中心,珠海的负责人向邓小平汇报了珠海经济特区的建设和发展。

午饭前,邓小平和澳门知名人士马万祺以及珠海的领导坐在餐厅休息。珠海的巨大变化令邓小平十分开心,他应珠海领导人的要求,写下“珠海经济特区好”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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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视察过来,邓小平没有在最先视察的深圳留下题词,这令深圳的同志感到十分不安。2月1日上午,邓小平专门为深圳特区题词,他写下:“深圳的发展和经验证明,我们建立经济特区的政策是正确的!”

而落款的时间则是他离开深圳的日子——1月26日。邓小平之所以这样写题词的时间,其实是有深意的,他要告诉大家,他对深圳特区的支持从未有过迟疑。

邓小平为深圳火车站题字

邓小平自1990年4月“退休”后,便很少给各个地方题词,因此邓小平欣然为深圳新的火车站题名,是具有很特殊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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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罗湖火车站是古老的广九铁路的“边境”站,也是我国内地南大门的重要口岸。我国在改革开放之前,香港和内地之间的进出口物资转运,尤其是内地运往香港的各种生活必需品都是需要经过罗湖火车站的。

但非常可惜的是罗湖火车站的设施不但落后,还十分残旧,候车室仅有100多平方米,运力方面也只有两条正线和4条到发线,这显然不能和深圳特区的发展相适应。再加上距离香港回归的日子越来越近,总不能让香港和海外的同胞在进入中国内地南大门的时候,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于是经中央批准,深圳新的火车站于1989年11月正式动工,开始进行大规模的改建扩建工程。深圳市委书记、市长李灏亲自担任深圳候车站建设领导小组的组长。

深圳新的火车站建设得十分顺利,不到一年半的时间,新火车站的主体工程就基本完成,开始进入装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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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灏

1991年初的某天,李灏来到新的火车站检查工作,火车站的负责人郭胜林邀请他为新的火车站题写站名。李灏笑着说:“不行,这不合适。如果能邀请邓小平同志来题写,那就好了!”

因为深圳特区是邓小平一手“培育”起来的,如果能让他题词将具有深远的意义。在场的人听到李灏的话无不拍手赞成,但他们又担心能不能真的请到邓小平同志为深圳新车站题字。

于是,李灏开始想方设法邀请邓小平为深圳新火车站题名。当时邓小平已经退出工作岗位,他自从退休后也很少为任何地方题词,因此这件事办起来并不是很容易。

最后李灏通过中央办公厅,这才将这一请求传给邓小平。邓小平知道这件事后没有表态,只是说:“晓得了。”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距离新火车站的揭牌典礼也越来越近,但邓小平的题词迟迟没有到,这令李灏格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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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松营

1991年4月底,深圳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吴松营正在北京开会,会议刚结束他就接到一通电话,对方是李灏的秘书刘润华:“是吴部长吗?中央办公厅通知,邓小平同志已经为深圳新火车站题写了站名,李书记委派你去领取题字,尽快带回来。”

吴松营连声答应:“好的好的,刚好我们的会议结束了,你将中办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第二天上午10点钟,吴松营准时来到中南海的西门,中办的工作人员看了他的证件后带他进入秘书局的二楼。不久后秘书局的同志将邓小平题的字拿给吴松营看,只见宣纸上写着大大的“深圳”。

吴松营看后有些意外,因为他们希望邓小平题写的是“深圳站”三个字,最重要的是上面既没有落款签名,也没有日期。如果不是盖有“中共中央办公厅秘书局”的公章,吴松营差点以为是“假冒”的。

吴松营怀着激动的心情离开了中办秘书局,离开中南海。在路上吴松营心想:邓小平同志这个时候能够亲自为深圳题字,其意义是非同一般的,老人家没有写“深圳站”,想必是有深意在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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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松营回到住处连忙收拾行李,随后返回深圳。回到深圳的当晚,吴松营就给刘润华打去电话:“刘秘书,邓小平同志的题字我已经带回来了,第二天我就去见李书记。”

第二天一早,吴松营带着邓小平题的字来到李灏的家中。当时李灏正在吃早餐,他看到吴松营来后连忙将早餐放下,将吴松营等人迎到客厅就坐。

李灏将邓小平题的字放在茶几上展开,认真观看了好一会。李灏和吴松营有着同样的疑惑:邓小平同志为何没有题写“深圳站”,而只是写了“深圳”两个字?

但不管大家怎么想,也不明白邓小平的深意。既然猜不到,那不如好好欣赏邓公的作品。尽管邓小平已经快90岁了,但他下笔仍是苍劲有力,这也令李灏等人十分敬佩。

李灏对工作人员说:“要好好保存原件,可以通知火车站郭胜林他们和特区报社。”市委办公厅很快就通知了广深铁路公司派人领取邓小平题写的“深圳”的复印件,以便按要求制作牌匾。

1991年国庆节,深圳火车站的建设工地仍忙碌一片,大家都没有放假,而在做最后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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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题写的“深圳”

10月12日清晨,南来北往的客人首次看到新火车站天蓝色幕墙顶部镶嵌着金光闪闪的“深圳”两个大字——却都还不知道是邓小平亲自题写的。

邓小平为何只写“深圳”,却没有“站”?

1992年1月19日,邓小平第二次踏上他亲手创办的深圳经济特区。和1984年邓小平第一次来深圳相比,此时的深圳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深圳经济特区走过了11年的路程,虽然经历风风雨雨,但所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当专列准时抵达深圳,邓小平在大女儿邓林的搀扶下从火车上走了下来。此时在站台上恭候多时的中共广东省委书记谢非趋上前一步,搀扶着邓小平说:“小平同志,我们大家都非常想念你!”李灏也动情地说:“小平同志,深圳人民欢迎您再次来视察!”

车队很快驶入深圳迎宾馆,邓小平等人入住重新装修过的桂园别墅。邓小平走进为他准备的主卧室,从服务员的手中接过热毛巾,擦了擦脸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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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深圳市招待处处长姚欣耀对邓小平说:“首长,这里是桂园别墅,您1984年视察深圳时居住过的地方。”邓小平点点头说:“我不记得了。”

姚欣耀说:“首长,这房子又装修了一下,房间小了点。”邓小平说:“没事,房子还是小点好。”

桂园到处都静悄悄的,只有陈开枝走来走去,布置参观,事无巨细。陈开枝刚从大厅里出来,就看到邓小平独自一人在草坪上散步。邓小平一看到陈开枝就说:“我们出去转转。”

陈开枝解释道:“我们下午再出去吧,先休息休息,都商量好了。”邓小平指了指自己,对陈开枝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根本坐不住啊!”

30分钟后,邓小平等人浩浩荡荡地乘坐中巴车,驶出了迎宾馆。邓小平一边浏览市容,一边听着李灏的汇报。李灏说:“深圳这么多年来,除了个别年份外,它的发展速度还是很快的,平均每年都要增长超过20%,利用外资情况也是比较好的,国有经济和其他经济成分增长的也很快。”

邓小平问:“外资比重有多大?”李灏说:“大约占25%,在总量中不到四分之一。”邓小平听后点点头,感慨地说:“没想到啊,深圳发展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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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行驶到新建立的火车站,当看到那两个熟悉且苍劲有力的“深圳”时,邓林对父亲说:“你看,这是你写的题字,大家都说写得好呢!”

邓楠也在一旁打趣道:“这是你的专利,也属于知识产权问题!”女儿这句别有意味的话令邓小平哈哈大笑起来。

尽管车上的李灏等人十分好奇,邓小平当初为何只写“深圳”两个字,但邓小平还是没有解释。

从火车站参观出来后,邓小平一行人乘车直奔皇岗口岸。边防检查站、海关等地的负责人都在这里迎接邓小平。皇岗边防检查站的站长向邓小平汇报:“皇岗口岸占地一平方公里,有180条通道,是亚洲最大的陆路通道。”

邓小平登到口岸的最高处,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只有一河之隔,他深情地凝视着香港方向,目光十分坚毅,也表达出他对香港回归以及回归后的前途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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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2日上午,邓小平来到仙湖植物园,于前一天赶到深圳的杨尚昆同志在这里和邓小平会面。两位来战友在深圳会面,显得格外兴奋,他们先是参观了室内观赏区的植物,然后走到一片草地上。

在湖边不远处,邓小平带着家人栽种了一棵高山榕树,自从邓小平在植物园种下这棵树后,慕名而来的群众络绎不绝,也星期了一股种高山榕树的热潮,大大提高了仙湖植物园的知名度。

在湘妃竹、人面竹前,邓小平伫立观赏。此时植物园的负责人介绍说:“毛主席的诗句‘斑竹一枝千滴泪’指的就是湘妃竹。”看到这种独特的竹子,邓小平一下子联想到自己的家乡,深情地说:“成都竹子的种类也有很多,有红的、黑的、紫的……”

植物园的负责人说:“成都的望江公园的竹子是很多的。”此时,在场有人突然说出了实情:“这里有很多竹子就是悄悄从成都运来的。”

邓小平听后幽默地说:“这属于知识产权的问题啊,我可是四川人,要你们赔偿啊!”周围的人听了邓小平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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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邓小平在迎宾馆接见了深圳市委、市政府等部的负责人。当时杨尚昆、刘华清等人也来到邓小平的住处,最后邓小平和大家合影留念。

1月23日是邓小平在深圳视察的最后一天,这天上午8点左右,邓小平和卓琳走出桂圆别墅。8点30分,邓小平的车队开始出发,他将蛇口港码头乘船前往珠海视察。

路上李灏反复琢磨,小平同志今天就要离开深圳了,是不是还有一些大事要向他汇报呢?经过一番思考后,李灏将几项重要的工作向邓小平作了汇报:

第一、调整产业机构,抓好高新技术产业;

第二、放开一线,管好二线,将深圳经济特区建成特别关税区;

第三、加强法制,加强立法执法工作;

第四、推进农村城市化,将保宝安县改为深圳市的三个行政区。

邓小平听了李灏的汇报后,点点头说:“这些我都赞同,你放心大胆地去干吧!每年领导都要总结经验,对的就坚持,错误的就赶紧改,新问题出来抓进解决。不断总结经验的话,至少不会犯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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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灏说:“您说的非常重要,我们一定会努力干的,尽量少犯错误,不犯大错误!”

听了李灏的话,邓小平严肃地指出:“我们首先考虑的问题是要敢闯,而不是考虑犯不犯错的问题,发现问题要及时改正!”李灏听出这是邓小平对自己的批评,连忙说:“您放心吧,您说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

对于这一问题,邓小平反复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他说:“既然要改革开放,那胆子就要大一点,要敢于尝试,不要像小脚女人一样。看准了就要大胆试,大胆闯!”李灏听了邓小平的话深受启发,邓小平同志的思想境界确实要比自己高很多。

当车队在蛇口经过“海上世界”的时候,邓榕指着这几个大字对父亲说:“爸爸,这还是您题的名呢!”

不久后港湾码头到了,下车前李灏对邓小平说:“您这次来深圳视察,深圳人民都是十分高兴的,我们希望您不久后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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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下车后和李灏等领导一一握手告别,在对他们进行一番嘱咐后,便向码头走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令李灏等人意外的场景出现了。只见邓小平走了几步后突然转身向李灏走来,响亮地说:“你们要搞快一点!”

这句话是邓小平离开深圳前留给李灏等人的最后一句话,虽然看起来有些偶然和随意,但实际上是邓小平思想感情的自然流露。这句话既是对深圳的嘱托,反映了对深圳的殷切期望,更是高瞻远瞩,对加快全国改革开放步伐的全面要求。

直到邓小平从深圳离开,他也没有向大家解释为何新的火车站只写了“深圳”两个字。

后来《邓小平文选》一书中揭开了这一题词的深刻含义:“深圳,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排头兵,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试验田。不管是当时,还是今后,深圳都不能‘靠站’或者是‘停站’,必须要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地向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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