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的中华诗祖(人类家园最初的样子)(1)

《诗经》中共有田园诗32首,其中“风”中10首:《周南·芣苢》、《召南·采蘩》、《召南·采蘋》、《召南、驺虞》、《邶风·式微》、《魏风·十亩之间》、《魏风·伐檀》、《魏风·硕鼠》、《唐风·鸨羽》、《豳风·七月》;“雅”中15首:《小雅·采薇》、《小雅·鹤鸣》、《小雅·楚茨》、《小雅·信南山》、《小雅·甫田》、《小雅·大田》、《小雅·黍苗》、《小雅·苕之华》、《大雅·绵》、《大雅·旱麓》、《大雅·生民》、《大雅·公刘》、《大雅·泂酌》、《大雅·云汉》、《大雅·召旻》;“颂”中7首:《周颂·思文》、《周颂·臣工》、《周颂·噫嘻》、《周颂·丰年》、《周颂·载芟》、《周颂·良耜》、《鲁颂·閟宫》。

《诗经》中的田园诗要比其之外的田园歌谣更具文采,大概是因为其收录作品时间太长、作品来源地域太广,在“献诗”、“采诗”、“删诗”的搜集整理过程中经过加工的缘故。

《诗经》中的田园诗,与“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的《诗经》整体风格是保持一致的。从内容来看,《诗经》中的田园诗主要反映了以下四个层面:

诗经中的中华诗祖(人类家园最初的样子)(2)

1.劳作

劳动是田园中最基本得活动,在《诗经》田园诗中,反应劳作的占绝大多数,或农田耕种,或采集狩猎,或养殖畜牧,如《周南·芣苢》、《召南·采蘩》、《召南·采蘋》、《豳风·七月》、《小雅·采薇》、《大雅·生民》、《大雅·公刘》、《周颂·载芟》、《周颂·良耜》等便是。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周南·芣苢》)

清人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评论此诗说:“读者试平心静气涵咏此诗,恍听田家妇女,三三五五,于平原旷野、风和日丽中,群歌互答,余音袅袅,若远若近,忽断忽续,不知其情之何以移,而神之何以旷。”(清人方玉润在《诗经原始》)的确如此。

《国风·豳风·七月》是《诗经·国风》中最长的一首诗,也是站在农民的立场去描写的,地地道道的田园劳作诗。《汉书·地理志》云:“昔后稷封斄,公刘处豳,太王徙岐,文王作酆,武王治镐,其民有先王遗风,好稼穑,务本业,故豳诗言农桑衣食之本甚备。”《豳风·七月》应当作于西周初期,即公刘处豳时期。整首诗用铺叙的手法,诗语言朴实无华,按照一年四季的先后顺序,反映了一年四季多层次的劳动场面,涉及到衣食住行各个方面,春耕、秋收、冬藏、采桑、染绩、缝衣、狩猎、建房、酿酒、劳役、宴飨,面面俱到。姚际恒《诗经通论》说:“鸟语虫鸣,革荣木实,似《月令》;妇子入室,茅綯升屋,似《风俗书》;流火寒风,似《五行志》;养老慈幼,跻堂称觥,似庠序礼;田官染职,狩猎藏冰,祭献执宫,似国家典制书。其中又有似采桑图、田家乐图、食谱、谷谱、酒经:一诗之中,无不具备,洵天下之至文也!”[]这是“诗经”时代田园生活的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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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祈年

祈祷丰年是古代农业中一项重要的工作,祈求丰年即是老百姓的愿望,也是统治者赢得民心的一种途径。《诗经》时代,由于生产力水平的极度低下,农业生产很大程度上受到自然条件的限制,加上远古人民对很多自然现象无法解释,所以将自然作为了神秘的主宰者,于是在农业生产过程中不断的对神灵进行祈祷和宗教报答,尤其是在春种之前和秋收之后。“有其事必有其治,故农事有祈焉,有报焉,所以治其事也。”(《陈旉农书·祈报篇》)所以祈年类田园诗在《诗经》中占了很大的比例。这写诗歌有《小雅·楚茨》、《小雅·信南山》、《小雅·甫田》、《小雅·大田》、《周颂·丰年》、《周颂·思文》、《周颂·臣工》、《周颂·噫嘻》、《周颂·载芟》、《周颂·良耜》。《大田》、《甫田》是姊妹篇,《甫田》写周王“省耕”,即巡视春耕生产,《大田》写周王“省敛”,即督察秋季收获,同是周王祭祀田祖等神祇的祈年诗。春耕秋敛,前后呼应,两篇合起来为我们提供了西周农业生产方式、生产关系等相当真实具体和丰富的历史资料,是《诗经》中不可多得的重要的农事诗。同样的姊妹篇还有《载芟》、《良耜》,《毛诗序》云:“《载芟》,春藉田而祈社稷也。”“《良耜》,秋报社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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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归隐

归隐是中国文化史上出现的专门与政治对立文化现象,归隐不属于老百姓,因为老百姓未曾仕,也就无所归隐。归隐是指那些有心求仕而未能如意从而遁匿山林隐居起来的人。这些人一般有这些共同特征:有才学而无人赏识、有志气而不得志、有品德而不同流合污。因而在中国文化史上,隐逸一词被赋予了很高贵的意义,是中国古代文人一种特有的柔中带刚的反抗方式。。

《诗经》中的不少田园诗,就寄托了中国古代士人的归隐情怀,如《邶风·式微》: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由于诗人夜以继日地在野外干活,有家不能回,苦不堪言,遭受的这种压迫在诗人心中压抑已久,所以诗人开头即问,喷发而出。《毛诗》将此诗定调为劝归,这种定调也被历代学《诗》继承,所以“式微”一词竟逐渐成为中国古典诗歌中的“归隐”意象,被历代诗人吟唱:“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唐王维《渭川田家》);“因君故乡去,遥寄式微吟”(唐孟浩然《都下送辛大夫之鄂》。

又如《小雅·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

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曰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小雅·采薇》)

这也是“归隐”主题,这是就别家乡的戍边军士的思归。诗人以各种自然物的变化,来衬托离乡时日的长久,认为草木,孰能无情。最后征人终于踏上了还乡之路,但是还乡路上饱受饥寒,归家时想起离家时,“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痛定思痛的哀伤心情。格外凄苦。因此晋人谢玄把“昔我往矣”四句论为三百篇中最好的诗句。采薇只史事在《史记•伯夷列传》记载:“武王已平殷乱,天下宗周周,而伯夷、叔齐耻之,义不食周粟,陷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史记•伯夷列传》)说的是伯夷、叔齐隐居山野,饿死不食周粟。采薇后来成了专门借指隐居生活的母体,“举才天道信,首阳谁采薇。去去荒泽远,落日当西归。”(孟郊《感怀》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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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控诉

《魏风·伐檀》和《魏风·硕鼠》是《诗经》田园诗中两篇控诉民众疾苦的代表作。《伐檀》一诗《毛诗序》以为是“刺贪也。在位贪鄙,无功而受禄,君子不得仕进耳”;朱熹又以为“此诗专美君子之不素餐。《序》言刺贪,失其旨矣”(《诗序辩说》)这都是站在官本位美刺说的解释。站在劳动者的立场上来说,其实这就是一群伐木工人的控诉,一群伐木者砍檀树造车时,联想到剥削者不种庄稼、不打猎,却占有这些劳动果实,非常愤怒,你一言我一语发出了责问的呼声。《硕鼠》一诗《毛诗序》说:“硕鼠,刺重敛也。国人刺其君重敛,蚕食于民。不修其政,贪而畏人,若大鼠也。”它和《伐檀》一样,都是反剥削反压迫控诉。

综观这些早期的田园诗,描述的是物质的田园,也就是都是基于物质生活基础的需要,而使田园出现在诗歌里面,而非出于对精神的自觉追求,这时的人民依赖田园是因为田园是他们的衣食住行的所在,而不是因为田园给与他们精神的寄托。

从整个《诗经》中田园诗来看,这时的田园生活多是苦的,一是由于生产力的低下,而是由于劳役繁重。所以这是的田园诗更多的是百科的记载,而很少有诗人主观感情的表达,很少去展示诗人的内心世界。

《诗经》中的田园诗也有愉快的,那就是《周南·芣苢》,清人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说:“读者试平心静气涵咏此诗,恍听田家妇女,三三五五,于平原旷野、风和日丽中,群歌互答,余音袅袅,若远若近,忽断忽续,不知其情之何以移,而神之何以旷。”(清人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但是这首诗愉快的原因,不是因为从劳动本身感受到了愉快,二是从“芣苢”这个采摘的对象上产生的愉快。

除此之外,《诗经》中还有一部分诗歌不是以田园为直接描写对象,但是以田园中特有的劳作和田园景物作为起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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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之后,从战国到汉代,田园诗似乎几乎完全沉寂,原因:第一,战争带来的劳役之苦,是劳动根本没有快乐可言,二没有收获可言;第二,社会风气上,以禄代耕和“劳心者”治人日益盛行,劳动耕作逐渐成为一种下等人做的事情;第三,反隐逸思想。“忍情性,綦谿利跂,苟以分异人为高,不足以合大众,明大分,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众,是陈仲、史也。”(《荀子·非十二子》)陈仲子和史都是淡泊名利的隐士高人,而荀子在这里对他们持否定态度,大力抨击。荀子的得意门生韩非子对隐逸思想的抨击更加直接更加严厉:“古有伯夷、叔齐者,武王让以天下而弗受,二人饿死首阳之陵;若此臣者,不畏重诛,不利重赏,不可以罚禁也,不可以赏使也。此之谓无益之臣也,吾所少而去也,而世主之所多而求也。”(《韩非子·奸劫弑臣》第十四)这里所说的“不畏重诛,不利重赏,不可以罚禁也,不可以赏使也”,也就是说奖励和惩罚对他们不起作用,因此统治者没有办法利用他们,因此他们是“无益之臣”。由于这些原因的存在,抽去了田园诗存在和发展的社会基础和思想基础,因而造成这一段时间内,田园诗出于沉寂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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