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我被选为陆言的保姆那是一个精致如同天使,又恶劣如同魔鬼的孩子,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小夫郎陆言?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小夫郎陆言
十岁那年,我被选为陆言的保姆。
那是一个精致如同天使,又恶劣如同魔鬼的孩子。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陪着他吃喝玩乐。
很多年后。
长成俊美青年的陆言抓住我的下巴,说:「姐姐,你想去哪儿?」
1
刚过完年,天气依旧寒冷。
我和妈妈瑟瑟发抖地站在陆家处于半山腰的镂花铁门前。
穿着佣人衣服的吴嫂站在门口,拧眉看着妈妈:「让你来应聘工作,怎么把孩子带过来了?」
妈妈勉强笑道:「没人看孩子……」
「婆婆呢?」
「在给弟媳带孩子。」
「那你老公呢?」
「我没工作,哪有男人带孩子的?」
吴嫂骂了一句:「他又出去喝酒了吧,小林,你不能把孩子带进来……今儿你先回去,等下次吧。」
妈妈扑到铁门前,两只手捏着栏杆哀求道:「吴嫂,我真的需要一份工作。」
长袖棉衣因她的动作往后缩,露出青紫斑驳的手臂。
吴嫂眼尖地瞄道:「你老公又打你?」
妈妈咬唇道:「吴嫂,我真的需要找份工作,最好包吃包住……」
在妈妈的哀求下,吴嫂叹了口气,将我们母女俩放进陆家。
陆家很大,年幼的我从未见过如此广大、漂亮的家,从大门走到住的地方,足足有十分钟,路上全是修剪整齐的树林和花圃。
别墅矗立在山顶上,恍若宫殿。
走进别墅,里面装修得富丽堂皇,典雅至极。
妈妈被吴嫂带进一间画室,我站在门外等候,听到里面传来女人严肃的声音:「……少爷的保姆过完年不来了,才给了你们机会。少爷会从你们中间挑一个,只要能留下来照顾少爷,月薪两万……」
「好啦,别说啦,想做我的保姆,必须通过我的考核。」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你们谁能答对我的问题,谁就可以留下来……」
我趴在门上往里面看。
宽敞的房间里,穹顶极高,房间是纯净的白色,一尘不染。四周挂着大幅油画,色彩绚丽,人物栩栩如生。
妈妈和两个女人站在屋子中央。
在她们三人前方,红色的高背椅上坐着一名穿着白衬衣、小马甲的小男孩。
他大概和我同龄,十岁左右的样子,头发浓密卷曲,皮肤奶白,扑闪的大眼睛如夜一般黑,长长的睫毛卷曲浓密……比动漫里面的小王子还要漂亮!
他坐在高背椅里,双腿像荡秋千一样荡来荡去,声音清脆地问道:「我的问题是……这个女人,有几根手指?」
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叫。
我使劲儿从门缝往里看,在视野的盲区,两个男人拎着一个女人走出来,将她扔到小男孩面前。
「少爷,饶了我吧……」女人跪在地上哀求。
妈妈和另外两个保姆面面相觑,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别怕呀。」
小男孩从高背椅里跳下来,接过管家递来的水果刀,笑嘻嘻地走到女人跟前:「不是说好了吗?」
他又抬头问三个保姆,天真无邪地问道:「回答我的问题,这女人有几根手指头?」
屋内鸦雀无声。
女人趴在地上呜咽。
明明那女人有十根手指,却无人敢答。
在那种奇怪的氛围下,好像正常的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导致人们犹豫不决。
最终——
「十……十根?」妈妈迟疑着回答。
其他两个保姆,也跟着回答十根。
片刻。
「回答错误。」
小男孩将水果刀扔到女人身前,「知道该怎么做吧?」
女人咬咬牙,抓起水果刀放到左手小指上,用力切下!
「啊啊啊——!」
女人凄厉惨叫。
汗水淋漓,仿佛要昏过去。
妈妈等三个保姆也快吓晕过去。
「好了,出去吧。」男孩说。
断指的女人被拖出房间。
「好了,再回答一次,刚才的女人有几根手指?」
小男孩走到三个保姆面前,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
「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屋子里应聘的保姆尖叫着跑出房间,只有妈妈留在房间里还没走。
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剩下你一个了。」小男孩走到妈妈跟前,「回答呀,几根手指?」
妈妈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快点儿回答!」小男孩骤然沉下脸。
妈妈似乎被吓到了,一直没开口。
「九根手指!」
我用力推开门,冲了进去。
所有人转头看向我。
我浑身颤抖,连忙低下头,不敢与小男孩的目光直视。
我不想回家。
更不想面对爸爸。
我想留下来。
「回答……」小男孩走到我身边,仔细打量我后,高兴地宣布,「正确!」
他兴奋地拉住我的手:「好了,我的保姆就是你啦!」
他的手,冰凉无比,像一条藏在冰窟窿里的蛇。
我呆住。
妈妈也呆住。
我才十岁,怎么能做保姆?
2
我和妈妈留在陆家,同时成为保姆。
经过介绍,我知道小男孩的名字叫陆言,是陆家的小少爷。
他比我小两个月,也是十岁。
从小便极有天赋,擅长作画。
那日房间里挂着的仿佛名家的油画,居然全是他作的!
妈妈为陆言打理生活起居,我陪着陆言玩耍。
我们住上了宽敞的房间,每个月还能领两万块的工资,从此不用再挨打受冻,更不用面对喜怒无常的爸爸,非常高兴。
事后我得知,当日被切指的女人,偷盗价值一百万的古董出去卖,陆言让她选。
要么选择返还赃款,再去坐牢;
要么选择切掉一根小指头。
女人选择了切小指。
知道真相,陆言在我心里留下的心理阴影消失了很多。
至少,他不是随便伤害别人的坏孩子。
陆言其实很好相处。
冷冷的,不搭理人,很多时间都在画室里作画。
而我的工作,只是为他递递画笔、颜料而已。
非常轻松。
我甚至有点感激他,为我提供如此轻松的工作,和优渥的生活。
我和妈妈留下的那天,管家太太将我们叫到一边讲规矩。
打坏东西,或者想拿走什么东西,需要向她说明。
只要不是太贵重,大多没关系,但一定不能偷偷地拿,也不能说谎。
她对我们的工作并未强调太多,反而严厉地说明两条规则。
「看到那栋红房子没有?」
她将我们带到别墅外面,指着远处山坡上的一栋小房子,房子屋顶是红色的。
「看到了。」我和妈妈点头。
「记住,一定不能走进红房子,明白吗?」管家太太严肃地叮嘱。
「明白。」我和妈妈点头。
「任何人叫你们走进去,都不要答应。」管家太太说。
「任何人?」妈妈迟疑道,「包括小少爷?」
「尤其是小少爷,他一定会让你们进入红房子,千万不要答应他。」管家太太强调,「他做什么都可以,但一定不要让他进入红房子。」
我和妈妈面面相觑。
「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和妈妈异口同声。
管家太太说:「假如有一天,极端情况下,你们不小心进入那所红房子,遇到里面的人,无论她和你们说什么,记住……」
「不要回答!」
她强调了三次。
仿佛事情非常重要。
我和妈妈赶紧道:「明白!」
当时,我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就好像那所红房子里藏着让人恐惧的秘密。
但我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我不想失去工作,也不想失去钱,因而谨记教诲,坚决不去红房子。
我和妈妈入住陆家的第三天,下午四点左右,一辆车匆匆驶入庄园,停在别墅外面。
管家太太快速走出门去,其他佣人也打起精神。
「这是做什么呀?」妈妈问道。
「陆先生回来了。」佣人回答。
陆先生,即陆言的亲生父亲,陆氏集团的接班人陆振轩。
根据佣人们的八卦,陆家除了陆振轩之外,还有两个能力卓著的女儿,她们各自生了一双儿女。
陆家董事长目前身强力壮,暂时没有退位的打算,陆振轩和两个姐姐之间关于继承权的争夺非常激烈。
我和妈妈尽忠职守地站在画室门口,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走廊上出现陆先生的身影。
他是一个儒雅的男人,三十多岁,穿着黑西装,面孔英俊,眉目间聚集着强烈的怒意。
「陆先生好。」
路上的佣人们纷纷鞠躬。
陆先生看也未看我们一眼,冲进了画室里面,一把揪住在画布前的陆言道:「你又伤人了?!」
陆言被他提到半空:「爸爸。」
陆先生暴怒地抓着他,眼神里充满愤恨:「你又伤人?你怎么敢?!」
「她自己切的。」陆言被抓在半空,丝毫没有害怕,「我让她选,要么赔钱坐牢,要么切小指,她自己选的,我只是尊重她的选择而已,爸爸为什么生气?」
陆先生无话可说,将陆言放到地上,踉跄着后退两步,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无论怎么教,你还是这个样子?难道……是遗传吗?」
「爸爸?」
「我不信!」陆先生的神情骤然变得狠厉,「我不信教不好你!」
他抓起小小的陆言,飞快地走出画室,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将他拖到禁闭室里,嘭的一声关上门道:「所有人,不准放他出来!听到了吗?」
「听到了。」
陆先生对着门内道:「没有反省好自己的错误,不准出来!」
说完他大步离开。
走廊鸦雀无声。
我和妈妈职责所在,守在禁闭室门口。
3
晚上十点,管家太太让我和妈妈离开。
「少爷怎么办?」妈妈迟疑着问。
「不用管他。」管家太太说,「这是陆先生的吩咐。」
半夜我睡不着觉。
我想起自己被爸爸关在小屋子里的恐惧。
陆言才十岁,他没吃晚饭……
我悄悄起身,借着月光拿走妈妈放在桌上的钥匙——她是保姆,管家太太将钥匙给她了——偷偷地跑到禁闭室前。
「陆言。」
我小声说着,用钥匙打开门。
房内一片黑暗。
我打开灯,看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陆言?」我靠近他。
陆言抬起头,眼圈一红,扑进我怀里呜咽:「黎蕊姐姐!」
「只有姐姐心疼我呜呜呜……」
漂亮精致的娃娃在我怀里撒娇,我的心瞬间软了:「别怕,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陆言说他不能出去,乖巧得可怜又可爱。
我只好溜去厨房带了点儿吃的回来,看着陆言像小兽一样狼吞虎咽。
「小少爷,你给陆先生认个错吧。」我劝道。
陆言轻哼一声,背过小身子道:「黎蕊姐姐也帮着爸爸吗?黎蕊姐姐也是坏蛋!」
我哭笑不得,搂着他道:「我也是小孩子,小孩子站在小孩子这边的。」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你那样对待佣人。」我说,「太血腥太残忍了,没人会这么做。」
「哼!」
我极力劝说。
陆言不吭声。
就在我泄气时,陆言忽然笑起来,凑到我跟前道:「好啦,黎蕊姐姐,我听你的。」
我松了口气。
第二天陆言便向陆先生道歉,陆先生紧绷的脸色稍稍和缓,弯腰抚摸他的头:「以后不许这样。」
陆先生接到电话后匆匆离开,别墅里又剩下陆言和一群佣人。
所有人对陆言毕恭毕敬。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他表现得像个小大人,如果整天和一群毕恭毕敬的成年人在一起,恐怕也会这样吧。
「千万不要这样想!」
妈妈和吴嫂聊天时,我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吴嫂赶紧劝我:「小少爷和普通人不一样,不要对他产生同情心,否则要出大问题!」
「可是,他是小孩啊。」我说。
妈妈赶紧拉住我:「黎蕊,大人说话不要插嘴!」
我觉得大人们根本不理解小孩子,生气地跑开了,来到后花园的草坪。
「黎蕊姐姐,你跑什么?」
我停下脚步,抬头看到草坪里坐着一个小孩,手里拿着书。
草坪广大,他的身影又小又孤独。
是陆言。
望着他精致如同天使的脸庞,我忽然间非常同情他。
他是个被大人们讨厌、恐惧的孩子。
陆言走到我身前,清澈的大眼睛充满关怀:「姐姐,你似乎很难过?」
「没有。」我摇摇头,转移话题,「你在看什么书?」
「《三体》。」他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姐姐,我们一起看吧。」
虽然我已经十岁了,但认的字并不多,完全看不懂《三体》,整个下午,我都是在陆言的解释下,慢吞吞地看完一部分。
当讨论到叶文洁回复三体人的剧情时,陆言忽然问我:「你觉得叶文洁按下按钮,最终毁灭人类,做得对吗?」
我说:「她是坏人。」
「错啦。」陆言笑道,「正因为她不够坏,才按下按钮。」
轮到我好奇了:「为什么这么说?」
他没回答,反问我:「假如你是叶文洁,会按下按钮吗?」
我迷茫地回答:「不知道。」
「因为你不知道三体文明是好的还是坏的,也不知他们是强还是弱。」陆言眯起眼睛,「假如三体文明比人类弱,你猜会发生什么?」
我迷茫:「发生什么?」
「会带来新的财富和领土。」陆言笑道,「那时候,叶文洁或许会成为伟人。」
4
那段时间,我和陆言越来越亲密,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有时候,我觉得他高深莫测,比大人还要成熟。
有时候,又觉得他像个小孩子,因为他会经常冲我撒娇。
后来,我们终于聊到远处的那所红房子。
陆言说:「管家一定警告过你,不让你进入那间红房子,也告诉过你,假如哪天不小心进入,遇到了人,也不好回答任何事情,对吗?」
我点点头。
「那你知道原因吗?」陆言又问。
我摇摇头。
陆言指着红房子,神情黯然:「那所房子里,关着我的妈妈。」
「他们说我妈妈有精神病,从不让我接近她,也不让人放她出来。」
陆言口中的真相让我吃惊。
陆言问:「叶文洁当初并不清楚三体人会毁灭地球,才回复了三体,现在,你已经知道那所房子里关着的是什么人,假如有一天,你走进那所红房子,里面的人问你,你会回答吗?」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一直久久无法平静。
晚上,我问妈妈:「陆言的妈妈被关在那所红房子里。」
妈妈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我把陆言告诉我的真相说了,妈妈沉默片刻道:「黎蕊,那不是我们该管的事。管家太太警告过我们,假如进入红房子,一旦被发现就会赶我们走……你不想再回家吧?」
我不想回家,因为那里有一个可怕的父亲。
可我又想帮陆言。
他是个孤独、可怜的孩子,一定想见妈妈。
5
我没有答应陆言替他进入红房子,毕竟代价太大,哪怕陆言许诺给我很多钱。
陆言依旧和我亲密相处,叫我姐姐,扑进我怀里撒娇。
我真把他当成亲弟弟了。
「姐姐,我想玩捉迷藏。」某日,陆言忽然对我说。
我:「好啊。」
于是,我们俩玩起了捉迷藏。
我被蒙住眼睛,被陆言拉上车,下车后走进一处地方,接着他让我钻进去,数到十再取下眼罩。
数到十,我取下眼罩,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身处栅栏里面,陆言根本没藏身,而是站在栅栏外面笑。
我缓缓转头,身后矗立着一座红顶的两层小楼。
我吓了一跳。
陆言道:「姐姐,你已经走进了红房子。」
事后,我从栅栏坏掉的边缘钻出来,被陆言带回别墅。
他开的是电瓶车,一路慢慢悠悠,像是在欣赏周边的风景。
「姐姐,你已经进去了,不如再走近一点儿?」陆言哀求道,「我只是想救妈妈。」
「你放心,就算你们被辞退,我也会给你钱,我想要妈妈……」
望着他哭泣的如天使般的小脸,我终于动摇。
当陆言再次询问我愿不愿意进入红房子时,我答应了他:「好。」
那天晚上,我和陆言两个小孩来到红房子前,从破掉的栅栏里钻进去。
进入门内,警报响了。
陆言大叫大嚷引走保镖,我则悄悄从旁边钻了进去。
我是个小孩子,在黑暗里不易被发觉。
很快来到二楼的房间,将陆言交给我的纸条拿出来,按照上面的密码输入门锁。
咔嗒,门打开了。
我走进去。
里面是一间非常普通的病房。
病房里躺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像睡着的天使,海藻般的黑发散落在床头。
我紧张地走过去,拔掉她手背上的针头。
过了一会儿,女人缓缓睁开眼睛。
「小朋友,你唤醒了我?」
我莫名有些紧张。
女人坐起身:「我叫牧音,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黎蕊。」我说,「你的儿子陆言让我来唤醒你。」
「谢谢。」女人从床上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台前,拿起一瓶玻璃液体,用力往柜台边缘一敲。
玻璃瓶破碎,露出尖锐的棱角。
我想起她有精神病,眼皮陡然一跳,脚往后退。
牧音又拿起医疗盘里的针筒,吸饱不知名药液,拎着碎酒瓶走出房间。
我有点害怕,在屋里等了一会儿,才沿着原路往楼下走。
院子里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下。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大门处躺着两个人,地上流淌着鲜红的血迹。
我心脏猛地一窒,脑袋嗡嗡作响。
好一会儿我才听到陆言的声音:「别怕,他们没死,只是晕了过去。」
没、没死?
那就好……那就好……
回过神,我才发现自己被吓哭了。
「黎蕊姐姐,你真好,你是我的英雄。」
陆言小小的身子抱住我,两只手环住我的腰,脸贴在我胸口,像一条冰冷危险的蛇将我牢牢缠住。
他现在比我矮一截,喜欢叫我姐姐,我也把他当成弟弟。
我僵硬地站在大门前。
黑沉沉的夜漫无止境,昏暗的光里只有我和陆言两个人,那个叫牧音的女人不知所终。
陆言拉着我的手,将我带离现场。
「黎蕊,我有妈妈了。」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地说道,「她说她会来找我和爸爸。」
我问他,看到她伤害那两个人,不害怕吗?
陆言说:「她是被迫的!」
走路的时候,陆言给我讲了他妈妈的故事。
「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带我去见过妈妈,大概四岁,我说要让妈妈醒来,爸爸便再不让我去看望妈妈。他说妈妈以前受过伤,此生都是植物人,永远也不可能醒来。」
「一开始我相信了他的话,后来通过调查,发现真相并非如此。他们一直在给她注射药物,让她沉睡,但用药太久,产生了耐药性,妈妈醒了过来。」
「当时爸爸不在家,前任管家太太带我过去,我亲眼看到几个人将妈妈按住,送回房间。」
「事后,爸爸向我解释,妈妈并不是植物人,而是患有严重的精神病,故而才让她变成植物人。」
「我不再相信他的话,我要妈妈醒来,听她亲口说……」
6
回去后我把事情告诉了妈妈。
妈妈大惊失色:「完了,我们会被辞退!」
我说:「没关系,陆言会给你们一大笔钱。」
陆言转了一大笔钱给妈妈,大概有一百万,妈妈的脸瞬间灿烂起来。
后半夜,管家太太叫醒所有人,到客厅开会。
会上,她严厉地批评我和妈妈,并宣布让我们滚蛋。
陆言走出来道:「黎蕊是我的保姆,你没资格赶她走。」
管家太太迟疑。
半个小时后,别墅外响起了汽车的声音。
陆先生回来了。
那晚,整个别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
陆先生带走陆言,进入书房一直没出来。
两个保镖被送往医院,他们并未死亡,而是被注射药剂陷入沉睡。
陆言的妈妈牧音,不知所终。
我和妈妈在陆言的极力要求下留在别墅。
别墅恢复平静。
那件事后,陆言变得非常黏我,整天围着我转,叫我「姐姐」。
陆先生几乎天天回家,经常和陆言谈心。
陆言说:「妈妈出来后,爸爸终于放下工作理我了,平时他很少回来的。」
如此过去一个月,陆家一切如常,就好像那晚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某日,陆言宣布:「我要招一位新保姆。」
第二天,别墅里来了三个应聘的女人。
又是在那间画室里,陆言坐在红色高背椅里,两只小脚荡来荡去。
我和妈妈站在他两旁,陪他一起相看保姆。
当我看到第三个走进来的女人时,心脏猛地一跳——那个女人,是陆言的妈妈!
她的样子已经变了,整了容,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小孩子的直觉。
「我叫苏音。」女人声音温柔地自我介绍,眼眸弯弯。
「就选你啦!」陆言从高背椅上跳下来,跑到牧音……不,苏音跟前,撒娇似的抱住她的腿。
晚上,陆先生回家用餐,见到了苏音。
「陆先生您好,我叫苏音,是小少爷的保姆。」苏音甜美地冲陆先生微笑。
陆先生愣了一下,盯着苏音瞧。
就在我以为他认出那是他的妻子时,他竟然点点头,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
我暗想,他没认出来?
那是陆言的妈妈,他的妻子啊!
晚上我陪陆言玩耍,趁着陆言去卫生间,苏音弯腰问我:「你已经认出我是谁了吧?」
我犹豫片刻,点点头。
她笑着说:「你没告诉任何人我是谁吧?」
我连忙否认:「没有!」
她竖起一根手指,放于唇间:「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哦,这是秘密。」
我点点头。
我不知道陆先生为什么要将她关起来,她为什么要整容再回家,这里面的情况一定很复杂,不是我一个小孩该思考的。
7
自从苏音上任后,妈妈的绝大部分工作被抢走了。
妈妈经常暗地里抱怨苏音,她努力地讨好陆言,但陆言依旧和苏音越来越亲密。
我说苏音是陆言的亲戚,让她不要和苏音置气,妈妈依旧不服气。
某次妈妈想给陆言送干洗的衣服,被苏音要了过去,妈妈气坏了:「就算是亲戚,也不能这般欺压人啊!」
我劝道:「妈,别和她吵,你不做事还有钱拿不好吗?」
妈妈说:「小孩子懂什么?你以为只拿钱不干事是好事吗?今天不让我做事,明天就会以我没用为由辞退我,小少爷哪用得着两个贴身保姆?」
妈妈开始阴阳苏音,某日和苏音打扫房间时,因为一点儿小事发生矛盾,妈妈怒气冲冲道:「年轻人,懂不懂规矩?凡事讲究先来后到!」
她直接将一盆脏水,泼到了苏音衣服上。
苏音眯起眼睛。
我刚好在附近看到了,冲过去拉住妈妈:「走吧妈妈!」
妈妈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我回过头,看到苏音站在屋子里,面容在阴影里模糊成一团。
当天晚上,我陪陆言上完课,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吵闹的声音。我匆匆下楼,看到几个佣人围着妈妈,地上布满碎片。
「妈妈,发生什么事了?」我跑下楼。
「你妈把镇宅的花瓶打碎了!」吴嫂惊恐道。
别墅客厅里,放了一个大半人高的明代花瓶,据说有定乾坤之功效,放在客厅大门口镇宅。
其他东西碎了,可以讲讲情面。
镇宅用的花瓶,万万不能碎!
「不是我!」妈妈惊慌地辩解,「我只是拿着帕子随便擦擦,哪晓得它就突然碎了!」
我知道妈妈害怕离开陆家,做事非常仔细,不可能弄碎花瓶。
我扭过头,看到苏音站在另一边的楼梯上,手扶着栏杆,红润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那一瞬间,我忽然福至心灵——是她干的!
「打碎镇宅花瓶,至少得赔五百万。」管家太太赶过来说道。
妈妈瞬间软了下去。
「妈妈!」我惊慌地扶住妈妈,「你没事吧?」
周围的人或摇头叹息,或极力撇清关系,我的心渐渐冰凉。
就在这时——
「花瓶是我弄坏的。」
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我迅速抬头。
楼梯里,穿着小马甲的陆言和家庭教师一步步走下来,头发漆黑,面容精致,如同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之前我不小心碰坏了,害怕爸爸责罚,没告诉任何人。」陆言说。
管家太太愣了一下:「小少爷……」
陆言瞥她一眼:「花瓶是我打坏的,你有意见?」
管家太太后退一步,低头说不敢。
晚上陆先生回来后责骂了陆言一顿,又打电话向陆董事长道歉,事情才得以平息。
妈妈遭此惊吓,生了病,几天内卧床不起,苏音彻底接替她的工作,照顾我和陆言。
草坪里,陆言又和我一起看《三体》。
苏音走过来看了一眼,问道:「你们在看《三体》呀?」
「是的。」
苏音坐在我们身旁,她身姿优雅美丽,任何人都会觉得她是个美丽温柔的女人。
陆言忽然问她:「妈妈,你觉得叶文洁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并未避讳我,直接叫苏音妈妈。
苏音说:「人没有绝对的好坏,叶文洁也是。」
陆言:「她是坏人,因为她回复了三体人,毁灭了人类。」
苏音笑道:「错啦,正因为她不够坏,才会回复三体人。」
她和陆言像普通母子一样讨论书中内容,我坐在一边,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过了一会儿我才想起,当初我和陆言看《三体》,似乎也发生过同样的对话。
8
陆言去了卫生间,留苏音和我单独相处。
「你就是他选中的人吗?」苏音拉着我的手说,「果然是个好孩子。」
「选中?」我茫然。
「是啊。」苏音微笑,「你以为他当初,为什么要让那个佣人当着你们的面弄掉手指?」
「为什么?」
「他在做筛选,筛选出胆大的,可以帮他的人。」
我心中一惊,还想细问,陆言已经走了回来。
三人聊了会儿天,陆言忽然问道:「妈妈,跟我讲讲你的事吧。」
「我已经讲过了。」苏音回答。
「再讲一遍。」陆言说。
「那好吧。」苏音清了清嗓子,开始将她的人生娓娓道来。
在苏音的描述里,她小时候有个幸福的家庭,后来母亲出车祸发生意外,父亲患上精神病,被关进精神病院,她被爷爷奶奶一手带大。
不久,爷爷患病去世。
没隔几年,上天再次降下不幸,父亲从精神病院逃出来,将奶奶不小心推下楼,奶奶也死了。
苏音逃跑途中,被父亲追上,差点被推进车轮底下,关键时刻,是年轻的陆先生救了她。
「他就像天神下凡,瞬间走进我心里……」苏音望着远方出神。
苏音讲述和陆先生相恋的过程。
她的父亲再次被关进精神病院后,苏音获得自由。
「……日子非常平静,那天,我掉了一个钱包,里面放着很重要的东西,你爸爸帮我捡到放在柜台上,他真是个好人。」
「我经常在路上看到他,明明我去的地方没有固定之处,但总能偶遇他。」
「就好像上天的安排。」
「他似乎陷入了大麻烦,不得不到处换工作,才遇到我……我很快发现他有女朋友,立即失去了所有兴致。」
我忍不住插嘴:「为什么?」
苏音笑了笑:「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男人。」
别人用过的男人……这种形容好奇怪。
「又过了两年,你外公从精神病院出来了,又继续追杀我。」
陆言问:「外公为什么要追杀你?」
「他认为是我害死了你外婆。」苏音说,「他是精神病,谁知道他怎么想的?那日他将我拉去情人滩,想要杀我,我又被你爸爸救了,自此,我爱上了你爸爸。」
「那他女朋友呢?」
「早死了。」苏音说,「你爸爸忘不了她,我就帮他抓凶手。他是陆家私生子,被人欺负得很惨,我便帮忙让他继承陆家……但在实行过程中出了意外,你爸爸的舅舅杀了人,最后舅舅也死了,你爸爸开始怨恨我。」
苏音说到此处,眼圈微微变红。
「你外公再次逃出精神病院,挟持了你爸爸,带着他跳海,我奋不顾身地救下你爸爸,自己却被你外公扎伤陷入昏迷……没想到你爸爸,居然故意不让我醒来,让我当了几年的植物人!」
在旁边听故事的我倒吸一口凉气,觉得陆先生太狠了。
我以为陆先生关苏音,是因为她患有精神病,现在才发现并非如此!
「外公呢?」
「他沉入海底,死了。」
我们坐了一下午,等苏音离开,陆言皱眉道:「她在说谎。」
我吃了一惊:「啊?」
陆言小脸严肃:「你还记得,她如何评价《三体》里的叶文洁吗?」
我迟疑着回答:「她说叶文洁不够坏……和你说的一样。」
陆言道:「是的,她的思维方式和我是一样的,这段时间我观察,她和我很多方面都很像。这种人,不可能具有奉献精神,她一定在说谎。」
「我不懂……」我茫然。
陆言转头看着我,小脸如白玉雕成:「知道叶文洁为什么不够坏吗?」
「为什么?」
「因为思维方式。普通人如叶文洁,会犹豫、质疑,对黑暗不公产生愤怒,但某些人不会。叶文洁会拒绝诬陷父亲,哪怕被发配也在所不惜,某些人却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第一时间出卖父亲。叶文洁收到三体人的电波后,怀着怨恨和希望回复了三体。
但这件事对某些人来说,电波发出的时间、地点、回复都不确定,得到的回报不确定,属于小概率事件,某些人绝对不会押注小概率事件,他们会拿着电波赶紧升职加薪,爬到众人头上,因为这才是大概率事件……现在你明白两类人的区别吗?」
我似懂非懂。
「我和妈妈,属于第二类人,这种人,不具备奉献精神,相反自私冷酷,报复心强,她的话肯定有问题。」陆言紧张地咬着手指,「我必须查清楚她要做什么……」
我问出心中的疑问:「你妈妈,为什么要整容呢?」
陆言若有所悟,站起身快速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