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朋友出去玩,关中话叫放风,意为在家憋的闷烦出来闲散走两步。

人越少越好,地方越偏越妙。

为什么总想去山里做饭(有人在的地方就是浆糊)(1)

要到长安公园去,听说是新景点,听说是湿地公园,然后在网上一搜索说是网红公园,我一听就心头一紧,不会是?

果然,刚一下车走两步就心灰意冷。

想象中这姹紫嫣红呀,渴慕这岁月静好啊,都被乌压压的人群打得稀碎。

鸡飞蛋打、事与愿违不足以描绘我的心情,明明是新修的景点,大叔大妈爷爷奶奶怎么都在场啊。

看来他们比我们年轻人更新潮,认识新事物更迅速,视频剪辑也更拿手,还是充满了斗士精神。

有个短句叫“我这心里拔凉拔凉的……”这个“拔”字体现了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很具象地解释了花和尚多有力气,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抽象地展示了西楚霸王的不可一世。

我以前觉得“拔”这个字一定是气势汹汹而不容辩驳的,拔掉这个毒瘤,呼儿嗨吆拔河呀,这么给人力量的一个词,没想到有一天会体现出淡淡的忧伤。

热腾腾的心突然被一盆凉水浇灭,莫过于这山坡上彩色蘑菇型的人,小溪边的男孩掏出自己的“小雀雀”补给这绕长安的“八水之一”的潏河。轮滑场中调皮的孩子玩得正开心,一个俯身炫技,一头撞在铁栏杆上,震得脑袋一懵,他迟疑了半秒,摸了一把后脑勺,嘿,没流血啊,但步伐已经降了下来,铁栏杆和西瓜头都在嗡嗡作响,仿佛初中物理课上的剧烈摇摆的音叉,我们在一旁看得生疼。

嘿,年轻人真猛啊!

再往里走了几步,说好的细嗅蔷薇呢?阿姨们站在花丛中容不得你细嗅,五人戴着墨镜,双手撩起长裙一起蹲下,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发型,同样的比耶!

为什么总想去山里做饭(有人在的地方就是浆糊)(2)

朋友说:“现在的人素质不太好的其实都是中年人,我们年轻人反倒规矩得很,因为相比文化水平高多了。”

我看到了河边的白色彩灯,大多数仍旧直挺规矩地休息着,以等待夜晚的大秀光彩,但也有少数已经躺下断裂,像拦腰折断的ofo小黄车,像我们家乡乾陵无字碑上的“到此一游”!

为什么无字的碑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你别真以为全是现代人干的事。有些明清的大诗人也都是哈怂(坏蛋),别人不过是“XXX到此一游”,寥寥七八个字也还能忍,这些酸腐文人动不动就要在无字碑上题词作诗,几十个字都不足以表达激动的心情,好好的无字碑,一千多年比相对的述圣纪碑多了好多字。

功过后人评说,主要在评论,也没说让你在上面乱涂乱画啊,这些人比老百姓还坏!

这些文豪难道没有文化吗?鲁迅先生说“文章但求速朽”,而这群人只想千古留名,所以无字碑不是没有字,写得人多了,便是密密麻麻的字。

武则天要是知道后人喜欢这么干,不如早早设置个签名墙,英雄榜之类的东西,最好弄个千年尿泉,让这些人和弼马温一样不光题字,还要撒尿留念,到现在会不会有人去了争相小解,夜间又成了陵下农家乐的千年老汤?

我觉得素质和文化水平关系不大,但说不出来原因。文化水平高的人不也有落马的吗?不也性侵养女谋害女学生,觉得自己是高管教授,管钱管权管教育还管不了一个十四岁的女娃子。

无论时候,都有“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的虚假阔人,比如十几年前我猥琐的男同学,最后竟然当了人民警察,故事的反转让人心头吃了一拳,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不敢想未来会发生什么。

为什么总想去山里做饭(有人在的地方就是浆糊)(3)

有句话叫:“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深以为然。

小偷小抢的确是穷山恶水刁民干的事,一脚踹开朱之文大门的酒醉男子咋咋呼呼的,其实就是想体现自己的牛逼,歪劲没处释放而已。而那些围在流浪大师沈巍面前争相拍照的美女和蹭热点报道的狗仔,都是有文化有素养的流氓和刽子手。

扯远了,继续说景点。

明明出来是躲避城市的喧嚣,结果景点比城市更聒噪。

但又不能说,我们也是这芸芸之众的一员,说别人无聊凑热闹,不也是自打耳光吗?哑巴吃黄连的事我们不也经常干吗?

我们边走边看,我拿着相机专拍自己的四野无人。

这里是孩子的天堂,你看这塑料飞机“呜呜呜”盘旋飞得多高,我老担心它降落下来会扎到别人,特别是眼睛,可千万别伤着呀。所以我眯着眼睛偷偷看,要扎就扎屁股吧,从小被医生的针管扎过,有经验不怕疼。我想象自己像鸵鸟一样,等危险俯冲降临的时候,一下将头埋进沙堆里,露出两瓣屁股,任君刺扎吧。

这里也是小商贩的乐土,垃圾桶上摆满了饮料瓜子矿泉水,上面付钱,下面扔垃圾,一步之遥,你看,就是图个方便。

卖老冰棍的小哥一直从坡底走到坡顶,一直在叫卖,生活也太不容易,在莺飞草长的地方还要十分辛劳,也许当下赚到钱便能遮盖内心的所有荒芜。

我们经常呆在家里,很容易不关注到外面的世界,一瞬间这所有的树都披上了绿色,所有的花开得太艳,晃人眼睛,多了一些媚气反倒没那么可爱了。

怪不得人说:“酒醉半酣正好,花开半时偏妍。”

大家衣衫单薄,脸色红润,不戴口罩丝毫看不出有疫情在影响生活。

但口袋其实都没有那么富有,朋友在谈房价、投资和未来,我似懂非懂,但对于今年,我们不是长吁短叹,就是想骂脏话。

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改变了我们的口袋。寅吃卯粮已经不是最可怕的事,而是坐吃山空。

疫情刚开始的心态是:“有钱没钱,回家过年。”现在也许有所转变:“没钱借钱,一年要完。”

好一个惨字了得,花开得这么艳,嘲笑我们的穷酸。十分努力,不得已活成了安贫乐道的人。

谁说我们90后未经世事,每一天都在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谁不是一边骂娘一边还要将工作当老娘小心侍候着。

周末出来闲逛多抬抬头,让脖颈和腰放松一下,不然长久低声下气,“当爷爷都是从孙子过来的”这句话就要改咯,孙子年纪轻轻哪来的腰,头快昂起来!

我在一些景区拍照,最怕将行人带进来。相机的攻击性太强,拍花草不犯病,对准陌生人试试,人家分分钟炸毛!

所以我拍花草,只拍局部,因为这漫天遍野的花草,必定有层层叠叠的人群。摄影师都是钻空子的“小偷”,瞅准时机夹缝生存。

我始终不知道,远处那个黄色的树是什么,看起来挺近的,走到面前去估计要很久。

我始终不知道,远处那个黄色的树是什么,看起来挺近的,走到面前去估计要很久。

也不需要前去问个究竟,美好的瞬间留在相机上就足够了。

这张照片我就特别喜欢了,足够顽强旁逸斜出的生命力,微小但仍生机勃勃地存在过。

这是一片花海,目之所及,只有这一朵在朝我盛开。其它的花呢,也在别人的相机里。

我昨天兴冲冲勤快地拿相机出去,想拍一大堆好照片,结果到处都是人山人海,一盆凉水浇得我异常悲伤。

我这样不争不抢的人,和朋友去吃饭很快将盘中竹间鸡抢劫一空,短暂的悲伤一会就让外酥里嫩吞没了。

有句话叫“胖就是人间失格”,但胖的前提是吃,吃是不是代表着短暂地开心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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