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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又讨小老婆了,这已经数不清第几个了,而我都已经懒得去猜,这次又有几分像他的心上人呢?
1
我刚从山下不舍地下来,正要感叹时光易逝,我终究要回来宫里去时,来接我的薯条,神神秘秘地凑近我耳边,对着我讲:“娘娘,皇上又纳妃了!”
我许久都没有听到这句话了,在皇上纳了云美人后,那九成相似的相貌几乎让我觉得皇上从良了,这次居然又有一个?
我不禁搓搓手,兴奋地开口猜测:“这次带回来的又有几分像呢?云美人已经那么像了,难不成这次的,还能一模一样?”
薯条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看了我半天,最后说道:“娘娘,这次带回来的人,一点都不像。”
我心道糟糕,肖似的都是赝品,不像的就说明动真感情了,那这样我在宫里的安稳生活就不保了。我赶紧让薯条牵过车马来往宫里奔去。
才刚刚回宫,还没到我的殿门口,就被舒妃堵住,她的消息也是真快,把我拦在门口对着我哭:“娘娘,您可终于回来了!您再不回来后宫可就乱套啦!”
急吼吼跑了一路,我渴得不行,舒妃又抱住我让我寸步难行。我赶紧让薯条把她拖到一边,咕噜喝了一大杯水后,哑着声音问她:“说吧,发生什么了?”
随后赶来的贤妃听到我哑哑的声音,感慨道:“娘娘操心宫中事务劳累如斯,嗓子都哑了,舒妃姐姐我们走吧,相信皇后娘娘会有决断的。”
舒妃便梨花带雨地跟着贤妃走了,临走还对着我说:“臣妾多谢娘娘做主。”
于是到最后我都不知道宫里是有怎么个事情,我拉着薯条的手真诚发问:“我到底是给她做了什么主了?”
饶是她们两个说打哑谜一般,没有说出什么个所以然来,我约摸也能猜到这事是由新进宫的怜贵人引起的,听到这封号时,我心更是凉了半截。按我宫里嬷嬷所说,皇上已经一连十日宿在庆喜殿,庆喜殿夜夜笙歌不断。
怜贵人没进宫时,备受宠爱的还是云美人,但那样肖似的样貌也只是让皇上连续待了三日。
我问桂嬷嬷:“皇上现在在哪里?”
桂嬷嬷痛心疾首道:“在庆喜殿。”
一般这个时候,皇上都在乾元殿废寝忘食批折子,关心着民生发展大计,现在居然醉卧美人怀?
我再也坐不住,换了衣服便向庆喜殿走去。
才到殿门口,宫女便迎上来要通传,我摆了摆手让她下去,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慌乱,仿佛皇后娘娘马上要整治后宫伤害她主子,而这位怜贵人一定会受罚。
但我其实只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何许人也。
而我走进庆喜殿更是震惊不已,这一山一水一木一石与我家后院摆放别无二致,连位置都一模一样,我都不由得怀疑我是不是回家了。
然后我便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皇上的声音异常愉悦:“你这东西做得甚为巧妙,这叫什么?”
怜贵人清脆应道:“是果冻。”
我心里咯噔一声。
小夏子看见我,行了一礼:“皇后娘娘金安。”
皇上瞬间敛去笑容:“皇后回宫了?”
我笑了笑,对着皇上行礼:“我来看看新进宫的妹妹。”
而怜贵人看见我,有些局促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说了一句:“娘娘,您好。”
2
她对我说您好?
我心里一时翻江倒海,只有个念头不断地往上冒泡。阿姐!差点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喊出来了。
怜贵人见我不说话不动弹,把一盘晶莹剔透的东西端到我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娘娘,要不要吃一点我做的果冻?”
我想一般人听到这么个新鲜玩意儿时都会问一问,但我没有,我盯着她好半天把脸都给她看红了,最后我说:“怜贵人做的果冻真是新奇,可见你是个心灵手巧的妙人儿,或许你还会做螺蛳粉?”
她一下瞪大眼睛盯着我,眼里满是惊喜激动,一下子连紧张局促都没有了,大声说着:“富强民主?”
我接着道:“文明和谐。”
眼泪一下就从眼眶落下来了,这是只有我和阿姐才知道的话。我终于知道皇上为什么要将这个女子带回来,她长得一点都不像阿姐,却有一颗和阿姐一样的心。
皇上听不懂我们在讲什么,却倏然笑出声来:“这情景倒是让我想到了从前,你和你姐姐也老是这样打哑谜。瑶儿,我就说不必忧心,皇后一定会喜欢你的。好了,朕回乾元殿批折子去了。”
皇上一走,就留下我和怜贵人大眼瞪小眼。
我屏退下人,等所有人都走完,我一把抱住她:“阿姐,是不是你回来了?”
怜贵人“啊”了一声,然后轻轻拍着我的背:“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啦?按照固定的剧情,您不应该问我穿来多久了嘛?”
我哭了好久,边哭边吐槽,忿忿不平,誓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吐出来:“阿姐,当初我就应该听你的,嫁给不爱自己的人是不会欢欣的。阿姐,他最爱的还是你,可是就算他说他爱你,照样往宫里纳入一个个的妃嫔。”
怜贵人边拍边骂着:“大渣男,皇帝都是这样子的。咱们是现代社会来的先进人士,切勿为这种男人伤心,只要好吃好喝有钱拿就行了,别伤心啦!”
我吐槽归吐槽,却也知道洛家的女儿一定是要成为皇后的,而我把这些牢骚发完也还是得老老实实坐在我的凤位上。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阿姐会出现在宫里出现在我面前。
待到我哭完,心情渐渐平复后,我问她:“阿姐你怎么会进宫来?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你是回家了吗?”
怜贵人找出一张帕子给我抹脸,同时问我:“你到这边多久啦?”
我抽抽噎噎,还是不想放开抱她的手,回答道:“你不记得了吗?皇上登基八年,而我进宫七年了。”
怜贵人沉默了半晌,才高深莫测地开口:“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还是说,其实在我身上存在一个失忆梗?我就是你的姐姐?可是我穿来的每段记忆我都有啊!而且我现在这个身体才十六岁呀?”
我松开她,和她大眼瞪小眼地说:“你不认识我?”
怜贵人一把握住我,眼睛闪烁,冒着泪光:“家人呐,别着急,咱捋捋逻辑!”
3
在经过冗长的激烈问答后,太阳都已经下山,怜贵人累得瘫在我旁边:“咱就是说,刚刚的逻辑咋那么乱呢?合着你不是穿来的,你姐姐才是,你知道的那些,都是她教你的?”
我点点头,心里瞬间有点委屈:“我还以为是阿姐回来了,原来你只是她的同乡。”
说着说着我又想哭了,见我嘴又瘪下去,怜贵人赶紧抱住我:“不哭了不哭了,别让你的眼泪汹涌成河,淹了我的宫殿,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想不想吃螺蛳粉?”
我瞪大眼睛,疯狂点头,亲娘哎,在阿姐离开我七年后,终于有人能够陪我一道吃螺蛳粉了!啊不,阿姐说,这叫嗦粉!
我守在厨房见着她一点点地切菜拌料把粉下锅,那股味道传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心都醉了。
嗦粉的时候,怜贵人感叹道:“你姐还挺神奇的,自己穿来还能教你这么多的事,你给我讲讲她呗。”
我看了一眼天色,突然想起才回宫还有一堆的破事,特别是太后的寿诞将至,而我还没有去布置宴席,心里一阵发慌:“虽然我也想,但是我还有颇多后宫琐事,不然改日再叙?”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皇后嘛,责任重大,要处理小老婆的纠纷,还要熬夜加班管理这么个大房子。”
她说得好悲伤,但我又找不到话反驳,只能埋头化悲愤为食欲。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想起来这茬,阿姐说做人要尊重他人,询问别人时最好自己先说,我又顺带自报了一下家门:“我叫洛鱼书,我阿姐喜欢叫我小鱼。”
她笑眯了眼:“你们古代人取名就是好听啊,在这里我叫江碧瑶,就叫我阿瑶吧。”
我好奇地问她:“那在你们那里呢?我阿姐叫洛雁凭,在你们那里叫骆歆。”
她忽然变了脸色,一会儿很悲伤,一会儿很愁苦,最后她咬牙切齿地开口:“我叫,韩梅梅!”
这名字在我脑子里转啊转转了半天,最后我站起来一拍脑门:“韩梅梅!就是你!你就是阿姐最讨厌的那个人!就是你,因为你,夫子不喜欢她的课业!”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突然大笑出声。
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觉得在她那种母亲看傻儿子似的眼神里,我的怒气值也渐渐消弭,最后她又费上一个时辰给讲什么是大不列颠语。
等我终于理解了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夜都已经深了,江碧语看不过去,决定跟我回未央殿,帮我解决我离开时后宫堆积的问题。
4
薯条早就准备好了一大堆的吃食,是我每晚必备的宵夜。
江碧瑶啧啧感叹:“当皇帝的大老婆就是好呀,吃得又多,宫殿又大。嘿,还有奶茶!可是皇帝又有那么多的小老婆,你瞧着不会烦心吗?不过好在皇帝那张俊脸还是能看的,跟着他也不吃亏。”
我发愁地看着她:“待会儿皇上宣你侍寝怎么办?”
现在她是皇上的心尖宠,我可不敢跟皇上抢人。
江碧瑶摆摆手:“不去不去,生产队的驴也不带这么累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和阿姐摆手说不嫁时如出一辙,敢拒绝皇上,她们那里的民风可真是彪悍。
“哎,小鱼,”江碧瑶两只手捏着我的脸,对着我说教:“你姐姐有没有教过你,这种事情不是你情我愿都是犯罪,是侮辱妇女的。就算是夫妻也是不能强迫的,你以后不喜欢的是要学会拒绝。”
我心说皇上有那么多的妃子,一两个月才来我未央殿一次,都不给我几次拒绝的机会啊。
江碧瑶在我宫中晃了几圈,眼皮耷拉下来,打了个呵欠,催促着我:“快点赶紧的,你处理啥事啊,是哪个宫的妃子争宠输了哭唧唧?”
明明因为你,全后宫都在哭唧唧的。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太后的寿诞该怎么办:“薯条悄悄跟我说,太后说我七年前给她办的都一样,她连流程都记得了,可哪个贵人过生辰不是这样做的?”
她拍了拍愁苦的我,端起一杯奶茶,非常不在意地开口:“姐姐可是看了无数的宫斗剧,放纸鸢,看荷花,让锦鲤排成寿字我都会,说,想要什么?”
我有点不大好意思地打击她:“其实这些,后宫的嫔妃都做过了。”
她预备喝奶茶的手顿在半空,眉毛挑得老高:“段位这么高?那我们就搞一个后宫101,找点漂亮妹妹跳舞唱歌!”
我有点不太信任她,我觉得她现在说的话就像是皇上对后宫女子的许诺。
许是我的怀疑太明显,她重重地把杯子搁在桌子上,溅了小半杯奶茶出来,江碧瑶的音量瞬间拔高:“等着,给你露两手!”
她让薯条点了好几盏宫灯,袖子一撸,铺上宣纸就开始画画,她画画的技法极其诡异,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你这个画法真神奇,会画画的人真是厉害啊。”我由衷赞道。
“你不会?”她有点惊讶,“你们这个时代不是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吗?”
“我只会一点点,都是糊弄人的。”严格来说,我只会一幅画,便是锦山花鸟图,一旦有人要我展示一下我便画这幅,其他的都不会。
夜渐深,我守着她画画自己困得不行。在我即将睡着时,忽然有个人大力拍着我的肩膀,高兴地摇着我:“我画好啦小鱼儿,你来看看!”
我揉着眼睛半梦半醒,看着那个人铺在桌子上的画,迷糊开口:“阿姐画的真好,我困了,我们去睡觉吧。”
全然忘了,阿姐根本不会画画。
“好啊。”她对着我轻声道。
今夜做的这个梦真好啊,阿姐像以前一样抱着我,还给我唱最喜欢的小星星。
5
日上三竿时,薯条赶紧来摇醒我和旁边的江碧瑶:“怜贵人,您可快些起吧,皇上找您呢!”
听到这话我一个激灵,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光大盛,模糊记起昨日江碧瑶帮我画画,赶紧踢了踢她:“快起来,皇上找你。”
“天王老子来了爷也得睡觉!”她翻了一个身。
可是我不敢,赶紧再宣了两个人进来为我们梳妆,我问薯条:“我昨日刚回来,惯常宫里各妃子今日要过来,怎么你不叫醒我?”
“都在殿内候着呢,我说叫醒您她们不让,让她们回宫,她们也不走。”薯条突然笑出声,“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说您昨天到庆喜殿去收拾怜贵人了,还把皇上赶走。后来不解气,让她到咱未央殿来抄了一夜的书,她们这是感念您的恩德呢!”
“啊这?”我看了一眼江碧瑶,试探着开口:“宫里不喜欢你的嫔妃还挺多的?要不等会儿我替你解释解释?”
她摆了摆手:“不必,咱行得端坐得正,而且你是皇后诶,皇后说啥就是啥无需解释,以后你罩着我就好了。”
她这番话甚有道理,皇后可是权威,咱不解释!
我催促她快些收拾,她现在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任谁也不敢惹皇上呐!
我穿戴整齐并抽空吃了小块饼干,再到未央殿时,差不多到吃午饭的时辰了,但殿中所坐着的各宫嫔妃们仍然神采奕奕,不见半分疲态。
整个宫中,但凡是皇上自己纳的,不是眼睛,就是耳朵都与阿姐相像。
江碧瑶说这就是皇上在玩的收集游戏。
最先开口的是云美人,她朝我轻轻行了个礼,眉头紧簇,好个弱风拂柳,我见犹怜的姿态。
但我却不甚喜欢,这张脸着实像阿姐,可阿姐随时随地都是活泼笑着,哪像她这个病西施的样子。
“多谢娘娘,为宫中各个姐妹主持公道。”
“哦?”我也懒得让薯条去扶她,“本宫这才刚回宫,连宫中事务都还不甚清楚,何来主持公道一说呢?”
“娘娘,我们都知晓了,您收拾了庆喜殿的狐狸精!早上她还被皇上叫走去陪早膳,都不来给您请安,真是大不敬!”
看吧,人看着是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这么难听,早先皇上带她回来的时候我就很不满意,她眼里的野心太过明显,迟早要把我这安稳的后宫给我搅乱。
“云美人这话好生奇怪,皇上喜欢怜贵人,在她殿中多宿几天我就要去罚她?那之前云美人专宠的时候我怎么没有说罚你呢?”我收起笑容,瞧着一众嫔妃,厉声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在这后宫中,留不留的住皇上是自己的本事,我可没有这闲心管你们。”
这些个人一脸茫然,却还是唯唯诺诺地低头行礼称“是”。
我端起旁边的茶盏,挥了挥手:“都退下吧,云美人就在这殿中跪上一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
她惶惶恐恐地跪在地上,似乎很是畏惧。
6
皇上来宣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云美人到底是被皇上宠了好些日子的,怎么能就甘愿如此受罚呢?
到底顶着那张神似阿姐的脸,她一哭泣,便能撩动皇上的心,别说皇上了,就连我也会偶尔恍惚,觉得是阿姐站在我面前。
“皇后刚刚回宫,怎么就大动肝火?”皇上正在写字,问我时头都不抬一下。
我微微屈膝,不卑不亢的回答:“最近后宫风气不正,臣妾不过是训斥一下宫妃,这点小事还要让皇上过问,是臣妾的不应该。”
“你的意思是,朕不该过问后宫的事了?”
这个时候我本来应该说不是,或者就算要说是,也该像以前那样假惺惺地回答:“皇上掌管前朝,臣妾料理后宫,咱们夫妻同心。”
这话听着多么虚假又恭敬,但是一想到云美人那张脸我就大为光火,不过脑子地回道:“是的。”
皇上不说话了,也不叫我起来,我只能咬着牙半蹲着。
好久,也不知道是不是怜贵人听到什么风声,急吼吼地赶过来,站在我旁边,也不说话,就这样站着。
皇上叹息一声:“皇后起来吧,朕若是不开口皇后是打算一直行礼吗?”
我微微起身,脚麻得像泡了五斤的花椒,薯条来扶我,被我拒绝,强撑着自己站起来:“没有皇上的旨意,臣妾不敢轻举妄动。”
“你真是同你姐姐一样倔。”他一甩袖袍,有一点发怒。
这话说的好生奇怪,如果我自行起来,岂不是又会被他说成不敬君上?事事都拿阿姐说话,阿姐是他现在的口头禅吗?
“皇后回去吧,瑶瑶你过来,我有幅画给你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从始至终,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眼都不肯给我,全程都盯着江碧瑶。
这画面太熟悉,我心里微微绞痛,但自己都不知道这痛楚的来源。阿姐在的时候,这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只要阿姐出现,我就是背景。
但我从来不恨阿姐,因为我从来,不爱皇上。
所以后宫中无论哪个女子受宠,对我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母亲说过皇后都是不受宠的,只要我能牢牢地在皇后的位置上坐着,便是好的。
所以对于江碧瑶我可以同她成为朋友成为知己,只要她对我的位置没有威胁,因为不仅仅是皇上,连我也一样怀念着阿姐。
7
宫里暂时还算和睦的过着,直到有一天云美人被打入冷宫。
这突然发生的事情让我措手不及,好歹我也是皇后吧,皇上要将一个人打入冷宫怎么我风声都没有听到?
我让薯条去打听打听,但薯条还没有走出未央殿的殿门,铺天盖地的消息就滚滚向我涌来,好几个宫妃带着宫女在我面前叽叽喳喳,我听了半晌总算是听了一个大概。
据目击证人舒妃所说,怜贵人正在御花园里欣赏新开的茶花,云美人一路过瞧见那茶花便要宫人移到自己宫里去种。
两人素来是有矛盾的,特别是云美人,怜贵人一入宫便将她的宠爱直接抢走,她早就看不惯了,处处给怜贵人使绊子。
一来二去两个人便吵起来了,云美人怒气冲冲将怜贵人推倒,顺带给了她一耳光,相比之下,怜贵人的战斗力就低了许多。
“然后呢?这么点事就被发配到冷宫去了?”我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事情在后宫发生没有十回也有五回了,每次都是我处置,无非就是罚罚月例银子降降位分。
按照云美人这个程度最多把她降成家人子就顶天了,怎么就被打入冷宫了?
舒妃突然捂住心口,哀声哭起来:“怜贵人到皇上面前哭了一会儿,我听小夏子说本来是要降成家人子的,她给皇上看她脸上的手掌印,皇上直接就把云美人打入冷宫了。”
“什么?”我站起来,“你说的可属实?”
“娘娘,舒妃娘娘说的句句属实,皇上如此宠爱怜贵人,以后这宫里,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我已经顾不得听她们说什么了,急匆匆地往乾元殿赶,云美人的父亲是锦州太守,如此轻易地将她打入冷宫岂不是寒了臣子的心?
然而皇上好像满不在乎:“云美人无状,打入冷宫就是对她的惩罚。”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疼的厉害:“皇上,您真要做到这个地步?即使寒了前朝老臣的心也无所谓?皇上,请你明白,江碧瑶她不是洛雁凭,她不是你的怜儿!”
“皇后,你太放肆了!”皇上直接给了我一巴掌,便把我轰出了乾元殿。
脸上火辣辣地疼痛,除了薯条没有一个宫女太监敢来扶我,皇上对皇后都淡漠如斯,其他人靠近我不是上赶着要掉脑袋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转了个弯往庆喜殿走去,江碧瑶一看到我,惊呼:“小鱼儿,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我轻轻挥开她意欲抚上我脸的手:“没事,你能不能让皇上放了云美人?她的父亲是锦州太守。”
听到这话她的脸瞬间黑下来:“放了她?后宫里的女人天天想要跟我抢皇帝,天天都想除掉我,今天是云美人,明天便是其他的美人。”
“你以前不是对我说,只要好吃好喝就行?皇上不是你一个人的,是后宫的,是天下的。”我好言相劝。
江碧瑶指了指我心口的位置,淡淡一笑:“小鱼儿,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不爱皇上对不对?”
我往后退一步,头痛的无以复加,阿姐曾经也这样问我:“小鱼,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满眼都是你的心仪。”
江碧瑶竟有这样的心思?
我不再多说,回到自己的宫里,想了半天,还是去找了太后,虽然她已经不管后宫中的事,但是由她出面放云美人出来再好不过了。
不出所料,我被训斥了一番,太后说我这个皇后做的越来越没有脾气了。
好在最后,云美人被放出来,只是被降为家人子,这件事也算是翻篇了。
只是我比以前更留意江碧瑶的动向,而我们也开始有些疏远了。
8
太后的寿宴办的极其成功,我同江碧瑶一起挑了好几个宫妃,她教给她们新奇而又吸引人的舞蹈。
能在太后面前露脸,这些宫妃当然跳得十分卖力。
太后非常高兴,连连夸赞我:“皇后真是用心了。”说完又嘱咐皇上,“皇帝,你有这么个好皇后应该知足了,别让什么牛马越过她去,以为自己成了凤凰。”
这话所指太过明显,现在后宫除了江碧瑶,少有人能够得到皇上的宠幸,我就更不用说了。
跳舞的宫妃,全部被太后升了一级,到我这里算是没法再往上了,便赏了我一柄玉如意。
“皇后自然是尽心尽力,这些跳舞的妃子也都讨母后开心了,只是还有一个人母后忘记赏了。”皇上笑眯眯地看着江碧瑶,“这样新奇的法子,一定是怜贵人想出来的,便封怜贵人为怜贵妃吧。”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即使这主意是怜贵人想的,直接升了这么多位分,自前朝来便是闻所未闻。
“咚。”太后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搁在桌子上,皇上专宠江碧瑶她早已不高兴,此时皇上更说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话,太后更为不悦,眼神扫向怜贵人,语气冰冷:“皇上倒是宠怜贵人,这丫头小民出身,爬的倒是挺快。”
“母后。”皇上轻轻皱了眉头,“以前母后常常教儿臣不要过分看重出身。”
我在心底冷哼一声,若是不看重出身,那么皇后这位置也落不到我身上,若不是因为看中我洛家,你能这么快成为皇上?
真是双标。
“皇后,你说呢?”太后把矛头指向我。
几双眼睛齐齐盯着我,我能感受到江碧瑶眼睛里的那份热切,看来此刻还是要做个阿姐所说的端水大师:“依儿臣看,越级晋封确实有违祖制,但怜贵人确实有功,为母后的寿宴劳心劳力,不如就封为怜妃吧。”
皇上沉吟了一会儿:“也好。”
立即便下达了册封的旨意,但是太后却不甚满意,私下把我叫到她的殿中训斥:“皇上纵着那丫头也就罢了,怎么你当了这些年的皇后反而少了许多锐气。”
“母后,皇上喜欢她。”
脑子里浮现江碧瑶同皇上撒娇的场景,是我在御花园不小心看到的。
俗话说非礼勿视,但后宫到底是我在管,我只是看看不为过吧?
江碧瑶说她在后宫因为皇上的专宠寸步难行,而皇上更是许诺她,只要有他在便没人能伤害她,还说会让她成为贵妃,皇贵妃。
我暗忖,皇上好歹有一丝丝理智,不然我这皇后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皇上喜欢的人多了去,他喜欢的每个人现在都好好活着吗?”
太后这话,即使我再傻也能听得明白,她这是为我指明了一条路,我跪下重重磕头:“儿臣知晓了。”
从太后的殿中出来,江碧瑶的宫人邀我去她的宫中,我一到,她便开始问我:“小鱼儿你为什么不顺着皇上的话啊?我当贵妃你是皇后,这后宫就没人敢给我们使绊子了。”
我笑了:“我当皇后这么久了,也没人敢给我使绊子啊。”
她一愣,随即解释道:“我没有要争的意思,你知道我穿过来是个意外,还是个普通人家,我根本拒绝不了皇上,现在因为皇上的宠爱,后宫的女人都针对我。小鱼儿,我知道你护着我,我也想护着你啊。”
江碧瑶说这的时候,我正看着她殿中的画出神,一男一女相拥,旁边还有一行字:“一生一世一双人。”
阿姐也是这个愿望,所以她宁死也不入宫。
“小鱼儿?”江碧瑶唤我。
“嗯?”我笑了,然后问她一个问题,“你知道皇上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她问。
“后宫中只有贤妃和淑妃有个公主,刘美人有个儿子,便再也没有其他孩子了,皇上最想要的,当然是子嗣呀,如果你有孩子了,太后定然不会再阻挠的。”
江碧瑶点点头,脸上的喜悦之情掩饰不住,她难得地像从前一样同我说话:“你知道我读书的时候,最盼望的就是同自己心爱的人有个孩子,有个家。”
我回答:“后宫中每个女子都是这样想的。”
她把脸转向一边:“同皇后娘娘说话越来越没有意思了,来人,恭送皇后娘娘。”
9
七日之后,传出怜妃意欲行刺皇上被打入天牢的旨意。
如同以往,只要发生什么,我的宫里就会瞬间热闹起来,来往的妃嫔无一不想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怜妃那样受宠,怎么会想不开去刺杀皇上?一个两个的都想从我这里探听消息。
我只是摇摇头,告诉她们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还是让薯条准备了许多东西,其中就有螺蛳粉,真奇怪,我们曾经能够一起嗦粉,我以为她会是知己,现在却要隔着牢门对视。
“是你干的吧?”她恨恨地盯着我,“皇后娘娘真是好手段,亏我还将你当成知己一般,事事都同你讲。”
“你的野心太大了。”我把那些东西一一摆在她的面前,“你同我阿姐一样,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同的是我阿姐没有想过进宫,而你却要把后宫所有女子都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这样,前朝会动荡的。”
“即使这样我也从未想过要害你,”她被铁链锁着动弹不得,只能冷声质问我,“你做了什么?为何我一对皇上说我有了身孕他会勃然大怒?他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我有个孩子?”
她是新入宫的嫔妃,被皇上独宠多日,一有身孕却被打入大牢
“我跟你讲讲我的阿姐吧,怎么样?”
阿姐大我三岁,她出生时父亲被调任江南,阿姐水土不服,只能放在奶奶家养着,她十岁的时候父母亲才将她接回来。
那个时候我七岁了,听到别人说我将有个姐姐了。那时我以为,这个姐姐会分走我的宠爱,直到见到阿姐才知道,我是多了一个人爱我。
我第一次见到她,她的眼睛晶晶亮亮的,拿着一束花递到我面前,欢喜地喊着:“你好,小妹妹。”
阿姐同我说,她不是这里的人,她住的地方,人人平等,没有阶级区分,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坐上动车,从江南到京城只需要三个时辰。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又沉迷于她讲的东西和她做的新奇玩意儿。
她教我很多我从未听过的言语,和我打着哑谜,父母亲总是担忧,洛家这个时候已经是朝廷第一大家,总会有个女儿要进宫的,这样的奇怪的阿姐怎么能够承担家族重任呢?
因为特立独行,阿姐是京中最特别的小姐。皇上还是三皇子的时候,见到阿姐的第一眼便爱上她,从此日日往洛府跑。
我父亲有权势,三皇子是登上皇位的最热门的人选,倒是和和美美的姻缘,可是父亲愁啊,阿姐的脾气入了宫是断断护不了母族的。而我从小便被当成皇后人选培养,才是最适合进宫去的。
三皇子人长得俊,会说漂亮话,阿姐也爱慕三皇子,但是她说她所受的教育绝不允许她接受三妻四妾,她同我道:“小鱼儿,找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男人才好,他会只有你一个妻子,同你恩爱两不疑。”
阿姐想的很开,可是三皇子不肯罢休。我和父亲一样着急,从小父亲就告诉我,一切要以洛家为主,所以阿姐不能成为三皇子妃。
有次游船我和爹设计让三皇子看到别的男人在阿姐的房间,阿姐看向我的目光满是悲戚,可是她没有解释,她只是同三皇子道:“现如今你是看到了,我同你从来没有情意,你还是另外选择良缘。”
阿姐没有怪我,即使我毁了她的名声,她还是原谅了我。
后来阿姐患了急症,临走前还安慰我不要哭,她扯出一个笑容捏了捏我的脸:“要是这个世界有西药就好了,没关系小鱼儿,我就要回家了。”
她的家一定很棒,如果可以我也想去看看。
然后,我便嫁给了当今圣上。
故事讲完,我看着江碧瑶:“你知道吗?皇上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御医说,他今生不会再有子嗣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查都不查就要处死你吗?因为从阿姐那里,他最怕的就是背叛。”
可即便阿姐这样对他,也仍然是皇上心里的白月光。
“你!所以你诱骗我,让我谎称自己有孕,”江碧瑶冷笑,“也是,你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能设计,更何况我呢?”
“对不起。”我诚恳道,“我曾经真心待你的,但是皇上身边不能留下一个能左右他情绪的人。这是我们的朝廷,是我们的后宫,我们需要一个让家国平安的皇上,而不是对你一心一意的夫君。”
曾经我是洛家的女儿,现在我是一朝皇后。
“你不会死的,我只是要把你送去别的地方。”
我给江碧瑶灌下哑药,偷偷把她送走,在牢里放了一把火。
“小鱼儿。”恍惚间我听到有人唤我,也不知道是江碧瑶还是阿姐。
“你始终和我们不是一个时代。”(原标题:《我与夫君小妾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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