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上树”其实就是肉沫炒粉丝,很家常的一道菜,一般在饭店吃饭,有朋友点了我一般都不动,一是嫌太油,要不就是炒的不好,或者搁一段时间不动筷就会变成一坨坨的,这菜对上海人来说很家常,也有说是源于川菜,反正上海本就是移民城市,拿来主义严重,这都是无所谓的,但与我而言这却是一道有故事的菜。

童年美味蚂蚁上树(人间有余味饮食男女之)(1)

故事得从我二叔说起,二叔一生坎坷,年轻时风流倜傥,常常百乐门舞厅泡泡,斯诺克打打,标准的上海滩小K ,解放后政府致力于改造类似我二叔这样的“无业游民”和几十万妓女,开辟了军天湖劳改农场,据说是要将其改造成能自食其力的新社会公民。

童年美味蚂蚁上树(人间有余味饮食男女之)(2)

这样的历史洪流中个人都是渺小的一粒尘埃,二叔就这样被迫离开了上海去了安徽的军天湖,是不是改造成功了我不知道(这样看来现在的富二代真的很幸福),只知道二叔再也没回到上海工作生活而是成为了军天湖的农场职工,后来军天湖成了上海的监狱,他就成了帮着计犯人大帐的监狱职工(不属于狱警),每次有与其有交情的犯人出狱 ,只要条件允许二叔都要请他们吃一顿饭,而每次又都必点“蚂蚁上树”久而久之,“蚂蚁上树”成了一道“模子菜”(沪语)或许是菜名能讨个好彩头的意思在吧?抑或有我二叔推介的功劳,再或着就纯粹是巧合使然,反正渐渐这道菜成了上海犯人回归社会后接风宴必点之一。

有次我去安徽出差,离铜陵不远,边绕道军天湖请二叔出来到镇上吃个饭,席间他跟我讲起了这个故事,原来那一阵二叔处了个女朋友,本来都要结婚了, 无奈接到政府这个命令后,二叔就去见了那女的最后一面,据他说,当时那个女的说既然这样我给你做一次菜全当践行吧?你想吃什么?二叔说:“我想吃红烧肉”,那女的说家里肉倒是有,不过只有很小一块了,烧红烧肉不够,我给你做道“蚂蚁上树”吧,“那后来呢?”我问到,“60年代初那女的就病死了”二叔淡淡的回到,“我看你每次点这道菜,都只吃一两口啊”我接着问道,“味道不对啊”“一直吃不到那种味道了”“可一直想试试呢”…………还是那种语调平淡的回话。二叔最后90年代末因脑溢血猝死,就葬在了军天湖当地,终生未娶。

童年美味蚂蚁上树(人间有余味饮食男女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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