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国笑着:“霜,你这是干吗?”说着一伸手抓住那大铜瓢柄了,什么东西一入他手,就像被焊死一样,哪里还挣得开,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春天的安宁?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春天的安宁(安宁的童年4春天的)

春天的安宁

安庆国笑着:“霜,你这是干吗?”说着一伸手抓住那大铜瓢柄了,什么东西一入他手,就像被焊死一样,哪里还挣得开。

陆唯霜死命夺了两下,差点闪了自己手腕子,她“啊呀”一声,撒手丢开水瓢。

安庆国听她一叫,急忙弯腰去看,“霜,怎么了?我看看。”说着,把手里铜水瓢一丢,把陆唯霜的一只小手抓过来。

“滚!”陆唯霜一声怒喝,一把抓到他脸上,手指甲划过安庆国的眼角,他也“啊”地一声,闭了眼,很快眼泪流出来。

安庆国伸手往脸上一抹,湿乎乎不知道是血还是泪,是不是眼珠子被抠坏了,他忍不住怒气大声,“你怎么……”又使劲挤两下眼,从眼缝里看出来,原来眼珠子并没有坏,于是怒气瞬间全无:“你怎么了?霜!”

陆唯霜也不知道自己一下子抓到哪里了,煤油灯光里,也看不清,只见他紧闭着一只眼睛,一脸血水,也有些害怕。又挤咕几下,看眼皮睁开,也没什么事,她终于呜呜大声哭起来。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另一手里还死死的抱着她的大帽盒。

安庆国上前一步,想拉她起来,她尖叫着两腿踢腾,像炸毛的野兽。

安庆国只好嘿嘿笑两声,往后退几步,站在那里挤着眼睛搓手。他看到安宁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看着这一切,只好又求助儿子:“你去把你妈拉起来,去啊!”

类似的场面,安宁已经见过许多,他总是被吓得呆呆的缩到一边去。在他看来,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像要天塌地陷一样,无数崩裂的碎片,飞溅起来,又劈头盖脸的落到他身上,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只能瑟缩着缩到墙角去,睁大眼睛看着,无路可逃。

“这是怎么了?吵什么吵,吓着孩子了,这三更半夜的……”风门被拉开,有个温厚的声音在安庆国的背后着急的说着话,“庆国,你挪个地儿,让我进去啊。”

“四姑,怎么把你吵起来了。”安庆国赶紧斜一下身子,让四姑奶奶进来。

她一进来立马吓了一跳,“这深秋大凉的,怎么能坐到地上?你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能这么作贱自己?就是不为自己想,也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她一面嗔怪着,一边摆着小脚过来,弯腰把陆唯霜扶起来。

姑奶奶扶着她往里屋去,陆唯霜不肯,只是哭着要回娘家。四姑奶奶拉不动她,又转身骂着庆国,“大国,你个畜类啊!你媳妇都什么样了,你还欺负她?快快把她手里的包接过去,有事慢慢说。——做个女人容易吗?”说着,她也不停的流眼泪。

安庆国过来想接过媳妇手里的包袱,陆唯霜又炸毛般的尖叫起来。四姑奶奶一把把安庆国的手打开,又抚着唯霜的肩膀说,“咱不让他拿好不好?你也别叫了,看把孩子吓着!他不是你亲生的?”

母亲一叫,安宁的浑身寒毛都竖起来,眼前又一阵阵发晕。

“小焕,你进来!”风门棂子的塑料布破了一个洞,一只乌溜溜的黑眼珠正在转着,不用想肯定是焕姑。听母亲叫她,她“哎”了一声,吱咛开了风门,轻手轻脚的进来。

四姑奶奶厉声喝道,“你不睡觉,跑来干吗?行了,把小豆芽领到咱屋里去。你好好看着他,困了就睡。快走!”

焕姑带了安宁来到西屋。大西屋的坑上一张小木炕桌,桌上一盏带罩的煤油灯,桌下堆满棉花桃,每天晚上,四姑奶奶要掰三笸箩棉花桃才能睡觉,今天刚掰到第二笸箩时,听北面屋子里吵得厉害,她赶紧从炕上下来去劝架了。

焕姑看看那炕上的棉花桃,叹一口气,“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这些,我可不管!”她每天晚上的任务是写完作业,掰一笸箩棉花桃。

大西屋的炕上不能呆,她就带着安宁来到自己的小西屋。小西屋也有自己的小门进到院子里,只是到冬季就把小门插死,又挂了棉门帘挡风。

穿过里门,焕姑端了油灯,带着安宁到自己的小西屋里。小屋子本来就不大,一张小床几乎占满。她把油灯放到床头窗台上,又叹一口气,“唉!算我倒霉,还得侍候你个小豆芽。好吧,脱鞋子上床吧,哎呀,你洗脚了没?给我把床踩脏了。”

她把安宁抱到床沿上,脱了鞋子,喝令道:“别动啊,我去给你打水,洗脚。”说完,弓了腰,狸猫一样轻轻几步到大西屋里去打水。

这间小西屋原来是放些农具的,安宁平时也很少来。只记得墙上贴了两张唱戏的画,一个白发老太太,大睁着两眼,一只手往前伸着,嘴里像大声唱着什么。还有一个年轻女子,穿着红袄,梳一条油黑大辫子,她把横过来咬在嘴里,眼睛也睁得很大,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另外一张好像一群女兵在打仗,也像在跳舞。她们排成整齐的队伍,用一只脚尖点地,另一腿向后平伸,戴了军帽,端着枪向前瞄准。

现在那两张画都还在,其他地方又糊了白纸了,白纸上面还画了花花绿绿的花草,那是焕姑用红蓝铅笔画上去的,她还写了两行字:花开在春天,学习在少年。字的周边都用花纹描着。——当然,那时候安宁还不认得这么多字。

焕姑回来,打了一盆水,给他洗脚,又给他擦好,还作势低头闻一下,一皱鼻子,“呀,还是臭死了!”一巴掌打在他脚背上,“爬到床上去。”

焕姑倒水回来,安宁指着墙上的那个“春”字问她,“这是什么字?”

焕姑有些奇怪:“哟!你还认识字啊!那我问你,这是什么字?”

安宁按她的手指,昏暗里仔细辨认一下,“花”,又顺着她的手指,“花,开,在,不知道,天。”

“哦!行啊!怪不得我娘老夸你聪明,还真的认识字哩。那我告诉你,春,就是春天的春。知道吧?嗯……就是春天,夏天,秋天的那个春天。”

“我知道了,就是‘春眠不觉晓’的春天,是‘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春天吧?”

这下还真的把个焕姑震住了,“我的天啊!你真是神了,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谁教你的?不会是天才吧?”他说的这两句诗,焕姑也只知道前一句,后一句就不知道了,但她觉得肯定也是一首著名的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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