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村庄

南山子衿

刚进入腊月,便有了断断续续回家的游子,他们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一看就知道这一年外出打工的行情还是挺不错的。这些年外出打工有保障,村里的青壮年都出去务工淘金,每到年关便揣着鼓鼓的腰包或开着小车与父母子女千里相会,临近回家,与家中的电话也多起来了,念父母的,牵挂妻子、儿女的,总之是归心似箭。好在如今这条件方便,飞机、高铁、自驾小车,应有尽有,早晨还在他乡,中午已到了自己的老家。于是,村庄也就热闹起来。

花寨鞠勤(鞠勤沸腾的村庄)(1)

将近年关,这个只有留守儿童、空巢老人的村庄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不论谁家的儿子、媳妇回来了,大家都像拜会亲戚一样去看望,瘦了,胖了,抑或穿了名牌,开了小车,挣了十万、八万等等,都成了人们议论的话题。

腊月二十三刚过,村子里的广播响起来了。科技培训、土地流转、闹社火、排节目、蓝球、拔河等活动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一波接着一波。挣了钱的新农民们觉悟高,没有等村支书把话挑明,他们便以一百我三百地凑齐了活动经费。接下来的日子里,村上从城里请来了培训专家,种植养殖、焊工钳工,瓦工修理工,法律维权等讲得头头是道,人们听得津津有味,村上年岁大的聚到一块,排起了社火、扭起了秧歌,人们个个穿得花花绿绿,高翘、棒槌、膏药匠、花丫头、丑角……一个个人物,一个个角色粉墨登场,好不热闹。

晚上是姑娘媳妇的最好时光,她们多以社为单位,找一家宽敞的庭院,灯火通明地排起了过年的节目。因为要比赛,所以姑娘媳妇们跳得都是格外卖力。那豪迈的舞姿,就在壮实的屁股和丰满的胸脯间流动,这正是富裕起来的农村妇女的追求和时尚。小伙子们的蓝球比赛,还有以社为单位组织的拔河比赛都在私下里厉兵秣马。自从过了小年,整个紧张而又红红火火的日子就这样在村庄里行走。

年三十这一天,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将庭院屋宅打扫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贴完对联窗花,焚香沐浴之后,就去坟地祭奠祖先,接下来就是放鞭炮吃团圆饭了。当今的农民吃团圆饭,饺子只是年三十晚上摆在他们餐桌上的一道菜。看,大肉、牛肉、羊肉、鸡鸭鱼肉色香味美,白酒、红酒、香槟酒醇香诱人,还有各种油炸食物、过年的馍馍更是引人流涎,干果类的各色喜糖、巴旦木、碧根果、夏威夷果、甜杏仁、开心果、松子等应有尽有,水果类西瓜、苹果、香蕉、香梨、葡萄、桔子各样齐全,一点也不比城里的差。“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渐渐地,人们话多起来了,耳根红热了,猜拳声大了,除夕的欢声笑语,掺和在这年的味道里,就在春晚和亲人们自编自导的这两出节目里荡漾开去,直到农历新年的钟声响起,还久久回荡在时空里,留驻在人们的心田里。

花寨鞠勤(鞠勤沸腾的村庄)(2)

正月初一这一日,和往常一样,不拜年。这是属于这个边缘山村的专利,这一方水土将这方人养育,就这样,他们永远传承着祖先传下来的这一习俗。故而,这里的初一静悄悄的。正月初二一大早,村庄沸腾了,乡村拜年,走亲访友,洋溢在一挂挂鞭炮声和公路上摩托、兰驼、小车的马达声中,这里便成了欢乐的海洋,这里便成了欢乐的世界,全村上下顿时沉浸在了年的快乐之中。

正月初四一大早,从村委会大院里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原来,今天要装束秧歌社火,很快的,社火表演者的队伍便出现在了村庄的街道,那在前面开道的两个大狮子引着秧歌队一社一社,一家一家的进门贺喜,人们前拥后呼、络绎不绝,热闹异常。就这样,社火拜年刚结束,姑娘媳妇表演的文艺节目,还有各社大力士为代表的全村拔河比赛又拉开了序幕。原来访亲会友者面对此情情景,住下来不走了,就连别村的村民也招来了不少,前来观看。台上是现代舞英姿飒爽,古装戏情意绵绵,唱歌尽情投入,翩翩起舞。台下是过年见面点头敬礼,递烟寒喧问长问短,欢歌笑语,掌声阵阵。节目刚刚表演结束,那边又响起了哨音,蓝球比赛,拔河比赛等活动又开始了。乡里乡亲,对方的势力都在各自掌握之中。就这样,比赛在乡亲们的鼓掌声中,加油声中回荡,使这村庄文化广场一下子变得火热、沸腾了起来。

过了初八望十五,外出打工的游子们又要启程远行了,村民们该谁家的娃子结婚,谁家的女儿出闺,都紧锣密鼓地一桩又一桩地办着,偶尔也有自乐班子被谁家请了去热闹的,渐渐地村庄又恢复了往常一样的记忆,小鸡小狗们都悉数自然地在村庄里悠闲地逛着,只是偶尔也会听见谁家的电话急促而尖声地响起,于是,电话两头便传递着亲人的呢喃……呢喃。

花寨鞠勤(鞠勤沸腾的村庄)(3)

(作者简介:鞠勤,又名南山子衿,男,现任教于甘肃省张掖市第四中学。工作之余,笔耕不辍,出版有散文集《岁月的声音》、《祁连情缘》以及儿童经典悦读系列丛书《幽默笑话》卷。近年来,发表散文、诗歌等文学作品200多篇,散见于《甘肃日报》《北方作家》《中国教师报》《未来导报》《张掖日报》《金张掖周刊》等报刊杂志。喜好书法,在全国硬笔书法以及市区比赛中多次获奖。甘肃省作协会员,张掖市作协会员,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张掖市书法协会会员。)

花寨鞠勤(鞠勤沸腾的村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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