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亲手杀死儿子的母亲
李铁蛋,怀州人。民国间,军阀混战,到处征兵抓壮丁。李铁蛋的爹李河让抓了壮丁,从此杳无音信。那时候,李铁蛋八岁。
兵荒马乱,民生艰难。李铁蛋的母亲,一个女人,家里地里忙,免强没饿死母子俩。
疏于管教的李铁蛋,长成了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打架斗欧,争强斗狠的人。后又结交些不三不四之徒,偷鸡摸狗,吃喝嫖赌,祝疙瘩起片,遂成乡中一害。
母亲知道儿子在乡里恶名昭著。母亲劝他说,‘蛋呀,你已经不小了,该去干点正事,这样下去怎么行呢?‘’李铁蛋说,‘干啥正事,难道你让我整天起早贪黑跟你去刨地?’母亲说,‘你就不愿下地,也可以干点别的营生吗?’李铁蛋说,‘别的营生?做生意吗?你有本钱吗?’母亲迟疑地说,‘要不然,要不然你去当兵也可以啊。’李铁蛋吼叫道,‘什么?你让我去当兵?部队天天打仗,你想让我去枪林弹雨中抓子弹吗?还是想让我去帮你找老公?老东西,你怎么想的!?’母亲无言以对。半天,母亲又说,‘你不要老是欺负这些乡邻,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弄得我都出不来门了。’李铁蛋骂道,‘我欺负谁了?这又谁他妈在糟践我?你告诉我,我弄死他全家!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我是兔子吗?我是老虎行不行!’母亲恨得咬牙切齿,道,‘你是豺狼!’李铁蛋道,‘豺狼也比兔子厉害呀!’
一天,李铁蛋醉熏熏从外回来,在村东碰见了马山川的女儿马雨。多日不见,不想马雨出落的如此整齐。李铁蛋嘿嘿笑着,一把抓住李雨的手说,‘妹妹,你好漂亮啊!走,给哥铺床暖脚去。’马山川看见,赶忙过来赔笑说,‘铁蛋,看在我们几代同村的份上,你放了雨雨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说着去扯铁蛋的胳膊。李铁蛋瞪眼道,‘怎么?我配不上你女儿?雨雨能给我铺床暖脚,那是我看得起她!’马山川还一个劲拉扯求告。李铁蛋性起,一脚踢翻马山川,生拉硬拽把马雨弄回家。
李铁蛋母亲看见哭哭啼啼的马雨,立马拦住问道,‘铁蛋,你这是干啥?’李铁蛋醉眼惺忪地说,‘什么干啥,给你找个儿媳妇呗!’李铁蛋母亲说,‘这万万使不得,我们可是世代同居的乡邻哪!’李铁蛋道,‘谁说世代同居的乡邻就不能结亲了?’李母知道说不转这个混蛋儿子,就给马雨使个眼色,道,‘也是,乡邻结亲倒更显亲近了。’又说,‘但是咱也不能太委屈了雨雨。这样,家里还有酒,你让雨雨帮我炒个菜,你们俩也喝个交杯酒。老妈也给你们说个祝福话。然后你们就团圆。’说着就去拉马雨。李铁蛋一双醉眼转了转,放开了马雨。
李铁蛋母亲和马雨在厨房一阵忙活,凑合弄了六个菜。在当屋拉开桌,搬出半坛酒,三人坐下。铁蛋妈给每人倒了一碗酒,笑着说,‘来,你们俩先喝一个交杯酒。’在李母的催劝下,马雨羞涩地端起碗,和李铁蛋喝了碗交杯酒。铁蛋妈又给每人倒上一碗,说,‘这碗酒,妈代表双方父母,祝你们合合美美,白头到头。明天我去马雨家认亲家。’在铁蛋妈的催促下,马雨端起碗,三人又干了。马雨含着泪说,‘铁蛋哥既然要我,我也不敢说别的,我父母也不敢说什么,只希望铁蛋哥能一辈子对我好。’李铁蛋高兴地说,‘一定一定,你放心!’铁蛋妈又倒了三碗酒说,‘来,干了这一碗,妈走,你们聊。’李铁蛋已经多了,见她们两个都端了起来,只得也端起,一齐干了。铁蛋妈说‘’我走了,你们慢慢聊。‘’给马雨使个眼色,就出去了。马雨又倒了两碗酒。李铁蛋说不能喝了,就上来抱马雨。马雨羞涩地说,‘铁蛋哥,人家可是第一次,清醒面对,怎么好意思,来,喝了这最后一碗,妹妹也微醉着陪哥睡觉去!’李铁蛋不好拒,只得喝下,已经晕糊得有点支持不住了。踉跄抱着马雨要睡觉。马雨说,‘哥你坐一会,妹妹尿一泡就来。’挣开李铁蛋出去了。
等铁蛋妈和马雨进来,李铁蛋已经扒桌上睡过去。铁蛋妈指挥着马雨,用绳子悄悄地把铁蛋牢牢绑在椅背上。铁蛋妈对马雨说,‘闺女,你回去吧,你爸妈不知怎么急呢!你放心,他不会再找你麻烦。’马雨迟疑着走了。
第二天,铁蛋妈通知乡邻,说铁蛋昨晚暴毙,找几个人给埋了。大家抬尸时,看到铁蛋脖上深深的刀口。大家都沉默着,都当没看见。
埋了铁蛋,马雨去看望铁蛋妈,铁蛋妈正对着祖宗灵位说,‘蛋他爹,列祖列宗,我对不起你们,我把你们李家唯一的根苗给断了,但是,我实在没办法啊!’马雨冲过去,抱着铁蛋妈。两人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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