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我和贵州省毕节市赫章县威奢乡的女孩佳佳取得了联系,她亲热地叫我“姨姨”,发来威奢乡街道和她们家的照片,邀请我们全家再次去贵州游玩,到她家做客。

我们与佳佳一家的缘分,得从3年前说起。

阿西里西大草原在贵州哪里(历经危险和绝望寻找阿西里西大草原)(1)

佳佳发来的图片:她家阳台上的花草

2016年7月,我一大家9人环游贵州,从贵州东北角入黔走北线,因为不走寻常路,发现了几个好去处,尝到甜头,准备将“没有目标、见机行事”的佛性旅行策略贯穿始终。

有一天,行驶在高速上,看见一个指示牌“野马川”,被这名字吸引,当机立断在一公里后的野马川下高速,看有啥子好玩的。

家人已经习惯我临时起意的旅行作风,一致同意下去看看。当时是下午5点半,离天黑还早着呢,够我们找到玩野马川的野路子的。

在手机上百度,野马川的好去处没有找到,发现有个阿西里西大草原,照片美得不要不要的,就在离我们下高速六、七十公里远的兴发乡、威奢乡境内,具体位置不详。

阿西里西大草原在贵州哪里(历经危险和绝望寻找阿西里西大草原)(2)

图库图片:阿西里西。我当时看到的照片比这个还要漂亮

百度资料:阿西里西大草原位于贵州省毕节市赫章县东南部,总面积50平方公里,涉及兴发、威奢、白果、古达4个乡镇10个村的范围。最高海拔2442.1米,位于兴发乡境内的天平梁子;最低海拔2100米;平均海拔在2300米左右。地形地貌复杂,有草原、山峰、天坑、沟壑、溶洞、湿地。复杂的地形形成了草原宽、山峰奇、天坑大、沟壑深、溶洞险、湿地广等地貌特征,凸起的山峰属喀斯特地貌类型,平坦的草原、天坑、沟壑属玄武岩地貌类型。

阿西里西大草原在贵州哪里(历经危险和绝望寻找阿西里西大草原)(3)

爬大韭菜坪的路上

好,就它了,阿西里西大草原,定位威奢乡,22公里,出发,天黑了就在镇上过夜,一个乡镇,肯定有吃的住的,不怕。

沿着774县道走,道路破损比较严重,感觉不像县道,疑疑惑惑一路问过去,没错,是县道。进入贵州一个多星期了,走过的路,无论是高速还是国道、省道、县道、乡道、还是村村通,路况都好得不像话,在野马川,第一次走在破烂的公路上,大货车突突突地来来往往,感觉时光回去了20年。

拐入山间后,风景大变。右边的山黛青色,左边的山浓绿色,夕阳照在左边的山腰上,山腰到山顶覆盖一层金色的光芒,路况非常好,一路上没有遇到车辆,也没有看见人家。这和那条破烂的县道是一脉相承的吗?是不是走错了?手机无信号,又找不到人问路,这么好的路,一定是去一个更好的地方,路上风景又这么美,不要纠结了,往前走吧。

阿西里西大草原在贵州哪里(历经危险和绝望寻找阿西里西大草原)(4)

中营村周边

正走着,突然,天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黑了,暴雨劈车头盖玻璃地倒下来。雨刮器疯狂摇摆,依然看不清前路,开了大灯雾灯,战战兢兢抖抖索索地往前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不知道哪里有人类。

无法判断路有多宽,不敢掉头去野马川;怕有山体滑坡,不敢停留;看不清路,不敢快速逃离,只能一点一点地往前挪。没有信号,没有导航,没有其他车辆,全车人在高度恐惧之中,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分散开车人的注意力。过了很久,感觉过了一个世纪,暴雨转大雨,车灯下前路依稀可见,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有灯光了,虽然昏黄;有街道了,虽然狭窄;有房子了,虽然破败。威奢乡到了!在我们眼里,这就是天堂。看时间,晚上9点,22公里用时3个半小时!

阿西里西大草原在贵州哪里(历经危险和绝望寻找阿西里西大草原)(5)

三年后佳佳发来的威奢乡照片,路面拓宽了

街道凌乱,建筑陈旧,路上只有一盏路灯,家家关门闭户,灯光微弱。敲开一户人家,问镇上有没有旅社宾馆,男主人一指对面:“有,镇上只有这家旅社,条件应该不错,省里的中央的扶贫办来人,都是在里面住的。”

喜出望外。摸到对面,用手机一照,果然看到“某某旅社”的招牌,可是这房子看起来够磕碜的,真不像旅社。

推门进去,黑咕隆咚,喊了几声“老板”,有脚步声从后面走过来,和我说话,是个老太太的声音。

我问:有没有房间?

回答:有。

我问:是不是停电了?

她说:没停电。

我等她开灯,她却没有开灯的意思。

我说:开一下灯好吗?

她开灯了。世界上还有如此昏暗的灯吗?如果有1到3瓦的白炽灯,就是它了,亮度和一只萤火虫差不多。我站在门口,看见屋内堆满杂物,一个矮小的影子站在杂物缝里。

我问:客房在哪里?带我看一下好吗?

她一拉灯绳关了灯,说:在楼上。

我连忙打开手机电筒。她走出来,带我走进雨中,走到房子的外墙边,有一个狭窄的简易楼梯上到房子的后墙楼上,楼梯没有栏杆,我贴墙小心地走,雨打在身上,脚下打滑。老太太身轻如燕,早走就到上面了。

上到二楼,不禁浑身发抖:顶多60公分宽的走廊,只有一根横着的低矮栏杆,就像事故现场拉了一条警戒线,栏杆下面没有竖栏,是空的,没有灯,走廊地面全部被雨淋着,比楼梯还滑。我背部紧贴墙面,横着挪动脚步,到了房间门口,老太太很大方地把房间的灯打开了。同样昏暗的灯光,房间里挤了两张床,一张横放,一张直放,呈“丁”字形,丁字以外的地方放满杂物,住客一进门就得脱鞋上床,另一个人必须跨过门口的床才能上自己的床。床宽不会超过一米,软塌塌的外形很像是从垃圾堆捡来的旧席梦思,床上的被子窝成一团,白色的床单被套已经黑成酱色,就像是流浪汉的窝。

我颤抖地问:“卫生间在哪里?”

“在那边。”老太太向楼后面的黑夜指了一下。

我们自己有帐篷睡袋,眼前的一切还可以咬牙忍受,到时候拿自己的行李铺上也能凑合,可是那黑暗中、风雨中没有灯的遥不可及的旱厕把我彻底打垮了。

不能住了,搭帐篷。可是这么大的雨,这么狭窄的街道,哪里能容得下四个帐篷?

分头去敲看来来比较宽敞的店铺、住户的门,没有一家能搭帐篷的。有一家给我们出了个主意:退回几百多米有一家弘元酒楼,以前开过饭店的,后来没有开了,他家说不定有地方。

阿西里西大草原在贵州哪里(历经危险和绝望寻找阿西里西大草原)(6)

佳佳家房子的后面

大喜,伞都没打就往那里跑,果然看见一栋3层小楼,还有灯,女主人(王姐)在收拾东西。向她说明了我们遇到的困境,想借她的地方搭帐篷,我们交120元的水电费。

王姐说:还是不搭帐篷吧,我有个房间租出去了,但是可以跟你们腾两个房间搭四张床出来,行李我尽量铺上,不够的就用你们自己的。

我们把车倒过来停好,搬上自己的东西时,女主人已经整理好2个房间4张床,其中一个小房间就像酒店的标间,两张床上铺了粉红色的床单被子和枕头,窗帘也是粉色,行李干干净净有香味。好温馨。

另外一个房间比较大,我们把带来的行李铺到两张床上,又搭了一个大地铺,然后下楼吃饭——王姐夫妇为我们每人炒了一碗酸菜肉丁饭,分量超级大,一份10元。晚上11点半,一家9口人全部洗澡换衣服上床睡觉,好幸福。

第二天在王姐家吃早餐,打听阿西里西大草原在哪里。王姐告诉我们阿西里西范围很大,威奢乡这边的还没有开发,兴发乡的大韭菜坪开发得差不多了。大韭菜坪我是知道的,是世界上最大面积的野韭菜花带、全国唯一的野生韭菜花保护区。只是没有想到它其实是阿西里西大草原的一部分。

阿西里西大草原在贵州哪里(历经危险和绝望寻找阿西里西大草原)(7)

翻过后面几个山,就是大韭菜坪

得知威奢乡也要开发了,村民已经被告知不要在自己的山地开垦种植,近期会被征用,阿西里西大草原会在威奢乡境内开一个游客中心,威奢乡的各项基础设施也会得到改善。我们建议王姐利用自家的房子开一个客栈,她说刚好有这个考虑。我们约定:一两年后,如果她的客栈开起来,我们一定再来威奢乡,住她家,时间选在秋分时节,因为那时阿西里西大韭菜坪的韭菜花开得正好。

告别王姐夫妇,向大韭菜坪去。威奢乡的街道窄得不可思议,房屋老旧破败,因为拥挤而显得格外热闹,反而令人心动。离开威奢乡镇后不久,道路逐渐变得宽阔,新刷黑的油路蜿蜒向上,路边是连绵无边的高山草原,我们被这独特的草原惊呆了。这个地方,是高山却广阔无垠,是草原却山高路险。

阿西里西大草原在贵州哪里(历经危险和绝望寻找阿西里西大草原)(8)

莫非这就是阿西里西大草原?

到一个垭口,7月盛夏,垭口居然飘起小雪,这是青藏高原才有的情形啊!

离开垭口,在雨中路过一个非常漂亮的叫中营村的彩色村庄后,走了一段绝美的道路到达大韭菜坪。大韭菜坪外面的基础设施还在建设之中,但是景区内的设施已经建好,缆车也已经投入使用。到窗口买票,漂亮的工作人员对我们说:“雨雾太大,上去什么都看不见,不建议你们上去哦。”

我们舍不得刚才路过的风景,回转到中营村住宿,等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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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营村貌

中营村真是一个神仙花园村庄啊,村里的人友好朴实,酒店客栈设施齐全,吃住便宜舒适,样样让人愉快。吃过午饭,雨小了,我们在村庄周围的花海里散步,看到远处的大韭菜坪,突然心生一个想法:就从这里爬山去大韭菜坪,就算看不到山顶的风景,看一路风景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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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韭菜坪下

酒店老板带我们开车到3公里外一个最佳爬山处,指明路线后离开,我们一行9人开始爬山,时间是下午1点。

阿西里西大草原在贵州哪里(历经危险和绝望寻找阿西里西大草原)(11)

一家9人在爬大韭菜坪的路途中

没有树只有草,视野开阔,不存在迷路的问题,我们只需朝那个最高点靠近,中间偶有绝壁,因为视线无遮挡,我们也能很快找到绕行的路。莽莽大山、茫茫草甸,看起来终点就在不远处,走起来却不容易,有3个人体力不支还有点高反,在冲刺登顶前退缩了。天快黑时,我们6人终于到达最高处。

一路走来,风景已经装在眼睛里,到达无比开阔的顶峰时,浩大的韭菜坪惊得我们沉默不语。韭菜花零星开着,周边群山巍峨,暮霭沉沉中韭菜坪与天空和山峦交融在一起。渺小的我们在茫茫草海天地之间,目光所到之处,却是莽莽苍苍的航拍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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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顶走这条蜿蜒小路下山,右下角是游客中心

天黑透了,山下有灯光,映出一片粉红色天空。我们沿着景区栈道和公路,就着那粉色天光向山下走。天地之间,就我们6个人。

下山的路,拐来拐去也是一道绝美的风景,虽然看不清,嗅觉告诉我们,韭菜花是香的,空气是香的,风也是香的。

走着走着,月亮出来了。我们像6个将军,俯瞰脚下蜿蜒的路、俯瞰最下边星星灯火,神采奕奕,脚步轻快,欢声笑语,把与大山、草原、月亮有关的歌唱了个遍。

晚上10点,我们从尚在建设中的景区大门出来,找到我们的车。

下午1点上山晚上10点下山,这一路,9个小时,眼睛和身体都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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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途中回看山下

这些年,一直想重返阿西里西,看看威奢乡王姐一家、看看中营村、再爬一次大韭菜坪。每到9月秋分时节,我就想:大韭菜坪已经成为一片蓝紫色的花海了吧?王姐的客栈开起来了吧?

终于,我联系上了王姐,一打电话,她就想起我们这一家人了。夫妻俩抢着在电话里和我们说话,介绍威奢乡的变化,介绍自家客栈的设施:阿西里西大草原景区开业一年多了,景区入口在威奢乡不远处,好多居民村民都在景区里就业,王姐的客栈开起来了,又要忙店里的事情,又要去景区当义务宣传员兼导游,可忙了。客栈里设施齐全,空调、热水器、独立卫生间都有,完全按照城市里酒店那样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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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忙,怕不能及时回复我的消息,王姐特意指派自己的女儿佳佳和我热线联系。佳佳是个乖巧的女孩,很是善解人意,知道我惦记什么,特意拍了威奢乡和她家周边环境和客栈内部设施照片发给我,告诉我家乡和家里发生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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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家的客栈客房

她说:“姨姨,欢迎你们来贵州、来阿西里西啊,就住在我们家里啊,现在的威奢乡不比以前了,路灯亮了,路修好了,吃的住的都好很多了。”

叫我如何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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