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都不是他们想要做的那种人,而是他们不得不做的那种人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匈牙利诗人裴多菲一生追求自由,这首诗是他的代表作,表达了他对自由的强烈向往。
自由是什么?要自由干什么?
自由是一种自主,一种可以自由意志地抉择和感受。
要自由干什么?自由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义。有的是代表了对理想的追求,是对美的圣地的寻求,是对身心的不被束缚的向往,也有的是对自由去爱恨别离的可能,等等。
所以我相信,查理斯·思特里克兰德在毅然决然抛家弃子、远走他乡、穷困潦倒地开始一个人走向绘画生涯之前,他是做过多年的努力和挣扎的,因为他的孩子们都十几岁了,因为他已经40岁了,从这一点就可以证明了。他在这十多年的婚姻生活中,努力去平衡过自己内心的自由(理想)和家庭妻儿的关系,努力去爱着双方。但是,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的他,终于看清了那是徒劳!
既然不可兼得,那就只能“挥刀断臂”。
这就很想我们看到的有些人,在责任和爱不可调和的情况下,一直在努力和挣扎一样。他们心心念念想尽可能兼顾二者,尽可能做到“完美”。因此很多社会现象,也就可以解释和理解了。
前面提到查理斯·思特里克兰德。他是谁?他是英国小说家毛姆创作的小说《月亮与六便士》中的主人公也是一名画家 。
查理斯·思特里克兰德说,“要是一个女人爱上了你,除非连你的灵魂也叫她占有了,她是不会感到满足的。因为女人是软弱的,所以她们具有非常强烈的统治欲,不把你完全控制在手就不甘心。女人的心胸狭窄,对那些她理解不了的抽象东西非常反感。她们满脑子想的都是物质的东西,所以对于精神和理想非常妒忌。男人的灵魂在宇宙的最遥远的地方邀游,女人却想把它禁锢在家庭收支的账簿里。你还记得我的妻子吗?我发觉勃朗什一点一点地施展起我妻子的那些小把戏来。她以无限的耐心准备把我网罗住,捆住我的手脚。她要把我拉到她那个水平上;她对我这个人一点也不关心,唯一想的是叫我依附于她。为了我,世界上任何事情她都愿意做,只有一件事除外:不来打搅我。”
我相信查理斯·思特里克兰德的这番话,是十多年婚姻生活中徒劳努力和痛苦挣扎的最终总结。
引用书中的一段话:“使思特里克兰德着了迷的是一种创作欲,他热切地想创造出美来。这种激情叫他一刻也不能宁静。逼着他东奔西走。他好象是一个终生跋涉的朝香者,永远思慕着一块圣地。盘踞在他心头的魔鬼对他毫无怜悯之情。世上有些人渴望寻获真理,他们的要求非常强烈,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是叫他们把生活的基础完全打翻,也在所不惜。思特里克兰德就是这样一个人;只不过他追求的是美,而不是真理。对于象他这样的人,我从心眼里感到怜悯。”
无论是艺术家还是作家,在头脑里或心中有了灵感之后,最渴望的就是可以全身心投入创作中,不被任何人事打扰。此外,他们也需要在平日的生活中感受,有时间去感受,如果一直被某些事困住,让他们无法安静、无法有时间充分思考和感受,他们也会发疯的——他们“与自己同在”的自由被剥夺了,他们简直快要失去自我了。
我虽说不是他们那样的人物,但是我也有过他们那样的深刻感受:
一,
当我有着强烈的创作欲望的时候,我可以不吃不喝,即使是腹痛的顽疾折磨着我,我也不会离开我的创作领地。我那时候只有一个意念:一定要把头脑里和心中所有的“珍珠”和“发着光的东西”统统倒出来,一个不留!——是的!而且,谁也别来打扰我,谁也别想阻止我,包括任何的饥渴疼痛都休想分我的心。
当我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终于完成“头脑或内心的分娩”之后,我仿佛感觉终于释放了,终于可以“瘫坐下来”了。
二,
在身外之物上,我好多次会感觉严重的缺乏,这种混乱的扰乱我心神的缺乏感驱使着我狂热地做着加法,当它们一件又一件地占据着我的生活空间,同时一点一点霸占着我的时间,与我的安宁、自由等等开始抢夺我的时候,我又开始狂热地做着减法。——在我不断购置很多的物质之后,有那么几次,在我心里产生一些强烈的冲动:把这些物质统统抛掉,这样就不会被它们所困。这样我就真正自由了。于是,我又开始清理,开始转卖,开始丢弃。
那些一切围绕着我们的“抓手”,消耗着我们的身心,这让我们不得不作斗争。同样,查理斯·思特里克兰德曾一度与他身上的动物欲望和生活中一切阻碍他自由的“人设”作斗争,他痛恨自己在它们身上浪费时间。
爱情、亲情、世俗、生活环境,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为了内心所追求的高层理想,彻底地、纯粹地去活着。画画是他的精神追求,是他找到神行的渠道,是他的内心情感的出口。最终画能给他带来什么,名誉、金钱,都不重要。他只要活着的时候,可以寻求到一个心灵的圣地,不再被他认为无意义的人事裹挟和吞没。——这个圣地,一直到他死才得以完满。
因此最终他那可以流芳千古、价值连城的满墙壁画,也应他的要求付之一炬。——内心的完满实现了,也就永恒了,何必留于世人评断?像他这样的在40岁突然完全转变生活方向,弃绝尘世的人,又怎么再去在乎世人的评断和世间的物质财富?
由思特里克兰德身上我看到一点:伟大之人,必有伟大的勇气。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能理解他们的人很少,即使是他们的妻子或丈夫。如果真的能够理解他们,就更能理解:“一般人都不是他们想要做的那种人,而是他们不得不做的那种人。”
也就更能明白:其实他们要的只不过是给他们一些独处的时间和感受的自由,在他们创作的时候给他们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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