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罗先生,路易斯根本就是一派胡言!我既然早就在船上,那么为什么在此之前谁都没看到过我?在我登上“卡纳克”号之前,跟本不知道谁是林内特!怎么会给她写什么情书?况且我上船的时候,她已经被杀了,针对我的指控不是很荒唐吗?就算我给林内特写情书,干嘛不亲自交给她?我写了就是写了,没写就是没写,你不可能给我栽脏!”我开始怀疑,这个又矮又胖的老家伙,他是不是自信过头了。
“问得好!关于第一个问题,也正是我要向你问清楚的,你是什么时候,怎么上的这艘游轮?那封诡异的电报是怎么回事?第二个问题,我注意到你的信中有这样一句话:‘哦,林内特,我非常期待见你,但又十分害怕,所以决定先以这种方式来表达我对你强烈的感情……’这恐怕就是你不把信亲自交给她的原因吧!你非常害怕?你怕什么?一定是怕她当着你面儿拒绝你,所以,你没有勇气面对她,是吗?”波罗把头转向窗外,接着说,“各位,这封写给林内特的情书里,从头至尾充斥着肉麻的语句、下流的语言。但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林内特在她被杀的前一天晚上10点,到甲板上约会。众所周知的是,林内特没有赴约,那时她在休息室打牌。她跟本就没打开信封,原封不动让路易斯把信退给这位先生,对吗?路易斯小姐!”波罗看着路易斯,把信装进口袋里。
“是的,波罗先生。我不知道格伦特先生在哪里,所以信一直在我这儿。”路易斯点了点头。
“所以,格伦特先生,林内特没和你约会,你气急败坏、恼羞成怒,而恰好你又看见了休息室里发生的一切,你趁着那会儿休息室没人的当口,迅速地拣起枪,去道尔夫人的客舱,把她谋杀了!”波罗又转向我。
“可是,波罗先生,你如何证明你说的那封情书是我所写呢?”我反问波罗,强忍愤怒。
“我调取了你的酒水签字记录,经过与那封情书的字体比对,不幸的是,它们出自一人之手,先生!”
“呵……”我冷笑一声,“原来所谓的大侦探也不过如此!我看看那情书可以吗?”
“不,当然不行,泼出去的水怎能收回去呢?它将作为法庭定罪的呈堂供证。”
“路易斯小姐,要不是我,你早死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的女人,为什么要陷害我?!”这可真是千古奇冤!我气疯了,对着路易斯大骂,这真的不是游戏,这是一场噩梦,但噩梦犹能醒来。我深陷这里,虽然清醒,却不能走出!Caref不理会我的诉求,但事前它给了我退出的机会,这一切,都是自找的!如果说不清楚,我可能面临绞刑……。这不是玩笑,如果在苏菲世界我遭到这样的命运,那么相应的,在人类世界,我的大脑就会遭到不可预测、不可逆转的严重损伤!亲爱的主机,你分配我的逻辑资源什么时候才会恢复?真是后悔了,不该无视Caref的警告……。
路易斯沉默不语。
“好吧,路易斯小姐,出于案情的需要,我把格伦特先生写给道尔夫人的情书让你过目。你要仔细地看,然后回答我的问题。我再例行公事地强调一下,提醒你清楚不实之词的后果。”波罗又掏出了那封信,交给路易斯。
路易斯看着信,突然变得面色惊恐,手足无措,只见她“啊”地尖叫一声,扔掉那封信,摊坐在地上……。
“波罗先生,这都是杰基和道尔让我干的!他们套取格伦特先生的笔迹,编造假情书,陷害格伦特先生,说事成之后,给我一笔钱,我不想干,他们就威胁我!”路易斯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怎么了?路易斯小姐!”众人一片惊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郝斯汀上校站起来,急忙扶起路易斯。
“我刚说过,林内特的灵魂心有不甘,一定要来寻仇的……”波罗看着大惊失色的杰基和道尔,拾起那封信。
“听我把这封“情书”给大家念一遍,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亲爱的路易斯:我是林内特•瑞奇威小姐,魔鬼要来寻仇,它正在前面盯着你……。”
短短两行字,波罗念罢,看着大家。
众人一片哗然,杰基声嘶力竭的吼道:“波罗先生,这不是真的!”
“这的确不是真的,杰基小姐,你们伪造格伦特先生的情书,这点小把戏,又怎能瞒过我赫克尔•波罗!”
“但是,路易斯小姐,有一点你还没说清楚,杰基和道尔为什么要陷害素不相识的格伦特先生?”波罗抽了口烟,他转向路易斯。
“好吧,我知道的,我全都说!”路易斯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或许她还保留着一丝做人的良知。
“大概昨天凌晨左右,我睡不着,就到甲板上,我看见道尔先生急匆匆跑进我太太的房间,然后我听到一声枪响,紧接着道尔先生又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
路易斯把林内特被害时她的所见,以及事后我告诉她实情,救她一命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和盘托出,没有一丝保留。
“杰基没能得逞,过了会儿又来找我,说她真给我钱,让我守口如瓶,我说我再不信你们的鬼话了,有位从东方来的先生大概知道你们的一切。她就在我桌子上放了些钱,立即走了,今天中午,她又来找我,又在我桌子上放了笔钱,她还拿出一封信,并让我对您说,这封信是格伦特先生写给林内特小姐的,格伦特先生托我转呈林内特。然后说这事儿过了,再给我一大笔钱,我知道他们让我撤谎,我以前听我太太说过,杰基有手模仿笔迹的绝活,但我穷怕了,没有办法,答应了她。”路易斯哭着把话说完。
“路易斯、路易斯!这个卑劣的女人,她在撒谎!”杰基小姐气急败坏、咬牙切齿。
我听着,突然想到杰基让我开列旅游行程表的事情,原来这是个阴谋!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女士们,先生们,一切都明朗了!正如我开始的时候所说,我们的水手在尼罗河底打捞出一个包裹,外面是范•斯凯勒太太的披肩,里面包着一只沾有红墨水的手帕以及杰基的那只小手枪。另外,还有一个大理石烟灰缸。那神秘的一枪就是用这个缎子披肩包着打出去的。因为披肩上留有被子弹穿破的弹痕。另外,我在道尔太太的梳妆柜里,找到两瓶指甲油,其中一瓶,装的是红墨水。另外在这里,也就是杰基小姐用枪打道尔先生的休息室中,郝斯汀上校发现了那个桌子上有子弹穿过的痕迹,22口径,与打死林内特的子弹是同一批。也就是说,那晚在这个休息室里,共打了两枪,但我们只目击了杰基打道尔的那枪,而另一枪,没人知道。那么这神秘的一枪,始终是一个谜。朋友们,要揭开这个谜,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道尔先生必须成为杀害他妻子的凶手,一切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看来波罗还是那个波罗,我长出了口气,不再那么紧张了。
“波罗先生,您可真有意思,看来这回您的一世英名就算完了。”杰基说话了,她不慌不忙,“道尔的腿被我打伤了,您认为他可以走进他妻子的房间去杀人吗?”
“不,你没有打伤他的腿,你打伤了那只桌子,不是吗?虽然你们当着洛萨利的面戏演的不错,你向别处开一枪,打中了那支桌子,道尔应声倒地,他紧接着拿出一只沾满红墨水的手帕假装捂住伤口,而你则装作歇斯底里,刻意把枪扔到沙发底下,以保证让道尔拣到那支枪。当洛萨利小姐扶着假装崩溃的你离开休息室,弗格森先生去叫贝斯纳大夫与鲍尔斯小姐时,道尔的“伤”立即好了,他飞快地拾起那只枪,跑到他妻子的客舱里,把她谋害了!哦,可怜的林内特•瑞奇威小姐……。紧接着,道尔跑回休息室,用早已准备好的缎子披肩包住枪口,朝自己的腿上打了一枪,他这样做,为的是不使子弹在伤口上留下焦痕,造成远离腿部开枪的假象。这回是真得受伤了,他强忍疼痛,取出一只弹壳,再放入一颗子弹,造成只打了两枪的假象,然后连同枪还有那只沾着红墨水的手帕,以及那个很重的大理石烟灰缸,用那条缎子披肩包好,一起扔进了尼罗河,意在使这个包裹永沉河底。然后,道尔又迅速取出一只干净的手帕,捂住伤口,整个行动,用了不到3分钟。真飘亮!天衣无缝、干净利索。如果不是这位神秘的格伦特,他救了路易斯;如果不是路易斯恐惧她太太的灵魂,哈……,或者天良未泯,说出了事实真象,那么即使我波罗,也不能用如此之快的时间识破你们的诡计!”波罗转向杰基,抽了口烟。
“你们试图编造假情书阴谋,构陷格伦特先生,不错,那笔记是模仿得很象,但你们忘了我是赫克尔•波罗!我调取了格伦特先生的酒水结帐单,上面的有他的签名,所以这字迹的真假当然瞒不过我波罗。虽然我刚才对格伦特先生似乎说过同样的话,人们会说,瞧啊,这个波罗先生是多么的不着边际!但没人知道,那只是我波罗小小的计谋,是猎人给猎物设下的陷井!但掉到陷阱里的,恰恰不是乔尔•格伦特!”
“另外,当你们知道罪恶可能暴露的时候,马上改变了策略,你们突然翻脸了,道尔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大转弯,他开始对你进行指责,而且理由就是写在墙上的那个“J”字。哈哈,这种可笑的把戏,无非是在暗示我,你们从未共谋杀害林内特。还有一点,你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格伦克先生是不可能用到那些红墨水、手帕和披肩的,如果他是凶手的话,没人配合他演戏!”波罗说完,看了我一眼,表情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谜惑。
“但是,格伦特先生,虽然你可以摆脱杀人的嫌疑,但你又是如何获悉杰基小姐的计划的,能谈谈吗?”
“哦,是我无意中听到了道尔和杰基的谈话。”
波罗看着我,摇了摇头。显然这样的回答他是不满意的。
当然,他的智慧,可以洞察发生在身边的一切,但有些事情,“他”不可能理解!包括我这个知道“真相”的人,也不能完全地理解“真相”。
“可你没有证据,波罗先生,你没有证据证明是道尔杀了林内特,包括这个来历不明的格伦特,你们谁都没有证据!一切都是推测!陪审团只信证据!”杰基说这些话时,显然带着绝望。
“别急,杰基小姐,当然会有证据。下面,我们做一个印模实验,看看谁是凶手,郝思汀上校,你去找些蜡来,把它涂到道尔先生的手手腕部,让我们看看他是不是凶手。因为开枪的时候,会有微小的粒子散射到枪手的皮肤上,用这种方法就能让那些粒子现形。这个实验的结果做为真凭实据,目前已被法庭采用。哦,格伦特先生,你也一起做做吧!”波罗看着我,表情复杂。看来他仍然对我保留着一丝怀疑,他可能会永远困惑下去,毫无办法,因为这里,不是我的世界……。
“没有任何问题,我会配合的!”我答应得很痛快。
波罗转向道尔,死死地盯着他。
道尔表情木然,他望着杰基,眼神充满期待。杰基两眼含泪,没有说话,走到道尔面前,他们脸贴着脸,杰基突然开枪,打死了道尔!
西蒙•道尔的太阳穴上,终于有了与他妻子相同的焦痕……。
所有人都吓傻了,休息室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西蒙是穷怕了,他总幻想继承他妻子的财产,他总让我帮助他,波罗先生。再见了……”,杰基用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她望着波罗先生,眼神里充满着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以及——深深地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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