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枿坐云游出世尘,,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隐元禅师语录选集?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隐元禅师语录选集
(七)
枿坐云游出世尘,
兼无瓶钵可随身。
逢人不说人间事,
便是人间无事人。
这首诗是唐代诗人杜荀鹤写的《赠质上人》,“质上人”应该是一位苦行僧。
前两句说苦行僧云游四海,身边连个瓶钵都没有,可见云游之苦也。枿,音nie,意为枯木,指僧人打坐如枯木。
“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这句话可以有多重理解。你可以说它是唯心主义,也可以说它指祸从口出,要谨言慎行,笔者认为其核心内涵还是佛家的“性空”说。
身在红尘,看破琐事,便能超脱世间,云游方外。
(八)
手把青秧插满田,
低头便见水中天。
心地清净方为道,
退步原来是向前。
本诗名为《插秧诗》,相传为唐末五代时期高僧布袋和尚所作。(这个布袋和尚可不是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中明教五散人之一布袋和尚说不得。)
这首插秧诗写得哲理性十足,天高无穷,抬头才能看见,可低头却见水中天。跬步千里,奋力向前,可插秧时乃是倒退而行,怕踩伤秧苗,退步才是正确的向前方法。
心地清净,心湖映照,性本空,退乃前,何其妙哉!
(九)
尽日寻春不见春,
芒鞋踏遍陇头云。
归来笑拈梅花嗅,
春在枝头已十分。
这首诗是宋代某位尼姑的《悟道诗》。
这首诗意思很简单,跟辛弃疾《青玉案·元夕》末尾“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致。
用到佛家身上,则是说真如法身人人自有,不假外求,本自无缺。
笔者曾在《坟上柳》一文中写“新柳悄然跃枝头,暗把春风来嗅”,与古人相比,自然是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只不过心中也有类似的感触罢了。
(十)
轩前辘轳转冰盘,
轩里诗成彻骨寒。
多少人来看明月,
谁知倒被月明看。
这首诗是北宋诗僧德聪和尚写的《自题月轩》。
诗中文字很容易理解,屋外汲水的辘轳上已经结冰,屋内寒冷彻骨,不过诗总算写成了。由此作者想到,很多人以为自己在看月亮,其实反倒是被明月看着。
诗中的道理现代人看也很容易理解,其实就是“物与我”的转换。现代诗人卞之琳曾经在《断章》中写道: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道理其实差不多。
笔者注意到这首诗,还有一个原因。笔者很喜欢十年前的《仙剑奇侠传》系列作品。曾经在仙四里有一首诗:
涛山阻绝秦帝船,
汉宫彻夜捧金盘。
玉肌枉然生白骨,
不如剑啸易水寒。
莫名觉得跟本诗中“转冰盘、彻骨寒”有些像,可能当时的团队就照着德聪和尚的诗改编的。
仙剑游戏中其他诗词,在《仙剑中我最喜欢的诗词》中有所提及,十几年前的文章了,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前往一观。
(十一)
为爱寻光纸上钻,
不能透处几多难。
忽然撞着来时路,
始觉平生被眼瞒。
这首诗北宋僧人白云守端大师写的《蝇子透窗偈》。
苍蝇很多时候令人讨厌,但守端大师却从中看到佛理。苍蝇见到光亮像钻过去,可是力量有限,始终过不去。直到有次误打误撞从原路飞了出去,终于察觉是被眼睛蒙蔽了。
世事纷扰,容易扰人心智,使人沉沦。内心清净,方能看透尘世。更要不忘初心,走的再远,不能忘记来时的路,这样才不会迷茫。
在佛家看来,诸法空相,要求诸本心,才能“究竟涅槃”。
关于“被眼瞒”这个描写,在同时代著名僧人惠洪的一首词中也有体现:
蜜烛花光清夜阑,粉衣香翅绕团团。
人犹认假为真实,蛾岂将灯作火看。
方叹息,为遮拦,也知爱处实难拚。
忽然性命随烟焰,始觉从前被眼瞒。
这首词讲的是飞蛾扑火的悲伤故事,飞蛾误把火焰当成阳光,所以也“被眼瞒”了。
守端禅师还曾作有一偈,我非常喜欢:
我有明珠一颗,
久被尘劳关锁。
今朝尘尽光生,
照见山河万朵。
禅宗讲究顿悟,众生皆有佛性,如明珠被灰尘掩盖,顿悟那一刻,则尘尽光生,耀眼无限。
每个人都是一颗明珠,只要除去覆盖在自己身上的尘土,自然能照亮一方天地。
(十二)
庐山烟雨浙江潮,
未到千般恨不消。
到得还来无别事,
庐山烟雨浙江潮。
这首诗北宋大文豪苏轼写的《观潮》,东坡之名无需多做介绍。
本诗理解起来不难,没有看到庐山烟雨、钱塘江潮这些奇景的时候,总觉得人生有缺憾,等到亲眼看到之后,发现它们只是一种客观存在,不需要太过惊奇。
之所以如此,还是心中有妄念驱动。《坛经》中有记载:
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惠能进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传习录》中也有类似话语:
汝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汝来看此花时,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过来。便知此花不在汝之心外。
追溯源头,皆在于“心”。枯如乾井,满似汪洋;三界六道,惟由心现。
所以佛家讲求“寂灭”,其体寂静,离一切之相,故云寂灭。如轮回空花本无生灭,一切障碍究竟觉,得念失念皆解脱。
(十三)
任性逍遥,随缘放旷。
但尽凡心,别无胜解。
这是唐代禅师天皇道悟的名句。
为何要达到“任性逍遥,随缘放旷”的洒脱境界,其方式却是“尽凡心”,不需要太多深刻的见解?
苏东坡在与弟弟苏辙的一次书信中解释如下:
如眼翳尽,眼自有明。医师只有除翳药,何曾有求明药?明若可求,即还是翳。固不可于翳中求明,即不可言翳外无明。
而世之昧者,便将颓然无知认作佛地,若如此是佛,猫儿狗儿得饱熟睡,腹摇鼻息,与土木同,当恁么时,可谓无一毫思念,岂谓猫狗已入佛地?
故凡学者,观妄除爱,自粗及细,念念不忘,会作一日,得无所住。
苏轼拿眼病举例,眼睛看不见,是因为有“眼翳”存在,除去眼翳,眼睛自然明亮。所以世上只有除翳药,没有求明药。
世上愚昧之徒,将颓废无知认作成佛的超脱境界。若这样便是佛,那像猫儿狗儿,吃饱睡熟,心内无一丝杂念,但难道能说这猫狗已经成佛了吗?
所以真正的修行者,看到妄念,摒除杂欲,面对万物,仔细推究。这样下去,总有一日,会达到不被任何意念、事物所拘执的“无所住”状态。
下面谈谈笔者自身的理解。
后面“观妄除爱,得无所住”,与后世“心学”中格物致知十分类似。心学本来就是儒家结合佛法之后形成的理论,苏轼这番话更印证了这一点。
人在凡尘,若求超脱,须从日常生活中领悟。若离开日常生活,则是缘木求鱼,好高骛远。若沉迷日常,则浑浑噩噩,与禽兽何异。
“平常心也是佛”,是要从平常之中推出佛理,使自己有会于心。如此虽然最终“看山还是山”,但终究过了“看山不是山”的过渡阶段,达到“心无挂碍”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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