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英
最近妻子突然心血来潮,竟然从市场上买来一个小铁锅,我问她做啥用?妻子告诉我说熬“破米粥”用。我问:“为啥放着家里的电饭锅不用,非要用这铁锅,你也不嫌用着麻烦?”
她说,只有用这个铁锅熬出的破米粥味道最好。妻子最后补充说,咱们现在年纪大了,多喝些破米粥对身体有好处。
说实话,对于破米粥我是不陌生的。小的时候一过秋收,家乡华北大平原的天气就变得越来越冷了,村里人为了节省粮食,一早一晚家家都会熬破米粥。
家乡的破米粥是用当地产的黄玉米,在机磨上经几圈碾压后,成为有渣、有面的混合物,破米的工序就算完成了。再用细锣筛下面粉,留下的玉米渣就是破米了。我们这里的破米和东北的大碴子虽然制作方法相似,但要比它精细一些,颗粒也小得多,和小米粒差不多。
熬好一锅粥还是有讲究的。这里的学问还不少呢!火烧急了米夹生,火烧弱了米是泡熟粥不香,搅动勤了粥太稀,搅动少了粥糊锅底。 虽说家家有粥,家家却有不一样的味道。
那个年月正值生产队,母亲往往起得早,在村庄还未完全苏醒的微微晨曦中,她用大铁锅烧温一锅水后,再放入破米,用勺子不时搅动。锅开几次后,用小火温炖。烧火的间隙,勤快的母亲开始收拾院落、打扫房间。这时粥越熬越稠,屋内外散发出玉米的芳香,伴着幸福的味道我们开始起床了。
母亲将饭桌放在炕上,饭桌的中间摆上一盘自己腌制的咸菜,母亲将粥盛在大瓷盆里,放上粥瓢子,稠粥能戳住筷子。山区农民劳动强度大,早晨喝上这样的粥,即暖和又抗饿能顶半天呢!那年月如果家里晚上能吃上一顿红薯破米粥,对于我来说简直就像过年吃大鱼大肉一样兴奋。
母亲做的红薯破米粥是极其细致的,红薯洗干净,切成棋子大小的方块,先放在锅里提前煮上。等到水开后,再将金黄的破米均匀地撒入锅中,用勺子轻轻搅动。待到鲜亮的粥汁渐次黏稠起来,灶膛里煨起一丛麦草屑,慢火熬着,耐心等着……
在我家红薯破米粥最佳的下饭菜就是胡萝卜拌葱丝,案板上有母亲切好的萝卜丝和切得非常精细的葱段,放好调料老醋一浇,再点上几滴香油,诱人的香气直往人鼻孔里钻。
等到粥一上桌,我会迫不及待地端起碗,就着爽口的咸菜细细品味,那破米的黏甜,红薯块的甘甜,萝卜丝的清甜,一时混合在一起唇齿生香,至今仍回味无穷。
在晚秋已经有些寒冷的夜晚,一碗破米粥下肚之后,我顿感舒心润胃,肺腑温暖热汗淋漓继而经脉通络,全身的毛孔也在这一刻完全张开,熨帖至极,畅达至极!等到两碗粥下肚之后,我虽然已经饱了却意犹未尽,反转着碗,用舌头把碗壁舔得干干净净。
人,有审美疲劳,食欲也有疲劳。小时候,我们做梦也想不到,人人都吃够了的窝头,现在,却成了孩子眼里营养丰富的香饽饽。
晚饭时,端着妻子熬得香喷喷的破米粥,我思考着一个问题,窝窝头、破米粥这些我小时候最常见的家常便饭,现在又受到人们的追捧,究竟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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