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一般来说,绿色代表自然、清新之意,因此这种色调也被广泛运用在人类的日常生活当中。

人们常说“灯红酒绿”,便是指某一城市内部的繁华盛景。

可凡事都有例外,一旦绿色与“帽子”或“乌龟”相联系,它便成了极具侮辱性的贬义词汇。

“绿帽子”谁都不想戴,而“绿毛龟”之头衔尤为甚之,它不仅代表女方出轨,更隐喻着男子怯弱胆小。

同时,“绿”的贬义文化即不是凭空出现,也绝非朝夕而成。

事实上,早在先秦时期绿色头巾便有贬义之说,但也只是某个地区的局部文化现象。

直到元代以后,“绿帽”所带有的隐喻才正式形成,并间接影响到了乌龟这原本吉祥的灵兽。

独眼龟的真实故事(从绿头巾的起源到绿毛龟的贬义文化)(1)

一、绿头巾的贬义文化

在古人眼中,绿色多寓意为“贱”,与“贵”相对立。

这种文化观念早在上古先民的真情咏唱中早有披露。

《诗经·邶风·绿衣》中便说:“绿衣黄裳,心之忧矣。”

“衣”指上衣,而“裳”则为下衣。

有人身穿绿色上衣、黄色下裳,为何看到的人会感到忧心?

原来在一般情况下,黄色才是上衣,带有贬义色彩的绿色只能为下衣。

现在“上下异位”,便暗示后院失德,夫人失位而贱妾上位。

由此可见,绿色的贬义色彩,自古便有之。

或许有人会问:为何古人对绿色持有偏见态度呢?事实上,这源自于古人对正色、偏色的划分。

孔颖达注《广韵》说:“绿, 苍黄之间色。”这里明确指出,绿色属于一种“间色”。

用现代色彩学来解释,三原色则是“红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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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对色彩的认识,取决于颜料,因此他们将“黑白红黄蓝”称之为“正色”。

黑白代表庄严肃穆,多用于正式的严肃场合,而红黄蓝则具有吉祥、喜庆以及自然的寓意。

如此一来,由黄蓝色调制而成的绿色,便成了低一级的“间色”。

受此思想影响,一些人裹上绿头巾,也会引得他人鄙夷。

自汉代开始,绿头巾也逐渐成为贱者的“标配”之一。

据《汉书·东方朔传》记载:“董君 (偃) 绿帻传韛,随之前,伏殿下。”

颜师古作注说:“绿帻,贱人之服也。”

东汉名士蔡邕更是指出:“帻者,古之卑贱执事不冠者之所服也。”

这几则史料表明,绿色头巾与卑贱之人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到了唐代,令人头戴绿巾已经成为羞辱人的一种手段。

据《封氏闻见记》记载:李封在延陵(多指江苏一带)做官,当有人触犯法律时,他反而“不加杖罚,但令裹碧头巾以辱之”。

这种手段起到了不错的效果,以至于“吴人著此服出入州乡,以为大耻,皆相劝励,无敢僭违”。

经明代学者郎瑛考证,李封行此手段,其实是临时起意。

他之所以想到这个精神羞辱的办法,也是受到春秋时期一个偶然案例的影响。

话说在春秋时期,有一个娼夫行苟且之事被人抓到,而在古人眼中,“男盗女娼”最为低级,于是娼夫被戴上绿色头巾“以别贵贱”。

因此李封沿用了此举以示惩戒,但却无意中使得“绿帽”贬义说深入人心。

即便如此,“绿帽”的贬义文化也尚未普及,更没有被广泛民众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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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无关

在元代之前,绿巾也散见在各类史料当中。

如三国时代有一地,名为丹阳郡,而产出于此的丹阳兵在三国时代威名赫赫。

东吴最后一位太守杜莹,手下便有一支裹着青色头巾的丹阳兵,世人唤其为“青巾军”。

在西晋灭吴之战中,青巾军爆发出最后的光彩,杀死数倍于己的敌人,彪悍的战绩使得青巾军之名广为传颂,并得到东吴旧人的由衷赞美。

另外,在唐宋时期的一些志怪小说中,“绿帻青帔”常常是修道者的装扮。

他们“戴青巾、披青氅”的装扮在当时颇为流行。

由此可见,元代之前的青巾,其贬义文化只局限在少数地区,并没有成为一种普遍、主流的大众认知。

二、“绿帽”贬义文化起源于元朝

纵观历史,想要一种文化现象被普罗大众广泛接受,那必然需要一种力量自上而下去推动。

举个例子,孝道是中华传统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华夏子民皆讲究孝顺父母,这不仅是受宗法制的影响,更是汉代帝王们大力推崇的结果。

汉高帝刘邦取得天下,便以孝道治国。

到了汉武帝时期,更是“独尊儒术”,将儒家奉为正统学说。

而孔子又说:“弟子首孝悌,次谨信”,这就使得孝道成为历代君王皆推崇的文化。

汉代选官以察举制为主,而举孝廉这种途径,又是最为常见的察举方式。

因此不少人能进入仕途做官,便得益于他的孝道之名。

如汉末枭雄袁绍,尽管出身门阀自家,但也要为父母丁忧,“麻衣结庐”整整六年。

正是他的“孝”使他获得了极大的声望,而正是这些声望使得他被各路诸侯推举为伐董联军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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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若干年发展,孝文化自上而下流传在每一代人的心中,从而不可分割。

同理,“绿帽”被视作极具有羞辱性的词汇,也是受到这种自上而下的推广影响。

据《元典章·礼部服色》记载:“至元五年,准中书省札,娼妓之家,家长并亲属男子裹青巾。”可见元人通过法律手段,将绿巾与娼妓贱籍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除娼妓之家以外,戏子名优也被纳到这个羞辱性的范围之内。

据《元史·顺帝纪》记载:“禁倡优盛服,许男子裹青巾,妇女服紫衣,不许戴笠乘马。”

在古代社会,娼户、乐户属于“贱籍”,无论在哪一朝代,这类人群都属于下九流阶层。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类人群中经常会出现私通、出轨的现象,一旦他们之间的奸情被发现就会被要求戴上,以示羞辱。

久而久之,人们便逐渐将这种私通、出轨的行为与客观事物“绿帽”联系起来。

自元代之后,“绿帽”便正式成为羞辱性词汇,及至明清两代,它的羞辱含义也在不断加深。

如谢肇《五杂俎·物部四》便有记载:“帻本贱者之服吗,绿帻又其贱者,近代乐工着绿头巾,亦此意也。

从这段描述中可以看到,绿色头巾已经在此时正式与贱者相互关联起来。

最后,这种“绿帽”贬义文化不断发展,甚至蔓延到了灵兽乌龟身上,从而衍生出“绿毛(帽)龟”等羞辱性更强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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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远古灵兽乌龟是怎么被连累的?

我们在形容一个人胆小怕事之时,大多会将其形容为“缩头乌龟”,而其衍生词汇“绿帽龟”作为攻击他人的语句则更具侮辱性。

那么曾经的灵兽乌龟是如何被贬义化的呢?

据《周礼·大司乐》记载:“麟、凤、龟、龙,谓之四灵。”所谓“四灵”,是指远古部落时期的四个主流图腾。

但在“四灵”之中,龟最为特殊。因为其他三个都是人们幻想而来,唯独龟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自远古时期到唐宋以来,古人对龟的崇拜从未停止。

《尚书·中候》中则说:“周公摄政七年,制礼作乐。成王观于洛,沉璧礼毕,王退,有玄龟青纯苍光,背甲刻书,上跻于坛,周公写之。”

相传《周礼》之文,便由灵龟背负而来。

而在一些远古神话当中,如女蜗补天、伏羲推演八卦、大禹治水等,灵龟的身影无处不在。

古代君王认为天命神授,而乌龟象征着长寿与财富,它也时常被认为是天界的使者,身上背负有神仙的指示。

所以在古代帝王的大力推行之下,乌龟在当时便象征着美好祥和的内蕴。

只可惜,古人对龟文化的仰慕,到了元代戛然而止。

因为龟图腾起源于农耕文明,而游牧民族出身的蒙古族则以走兽飞禽为图腾。

故而元人在取得统治地位后,便开始有意贬损龟文化中的美好寓意,以打击农耕文明的精神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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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古人认为灵龟是天神使者,因此古代统治者喜欢制造龟钮官印,便寓意着自己下达的命令符合天界的意志。

但自从元代以后,龟钮官印自从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直纽官印就此登上历史舞台,这种官场习俗的转变与元代贬龟文化不无关系。

值得提到的是,倘若乌龟完全是正面形象,元政府对乌龟的贬损手段自然会引起宋朝遗民强烈反对。

但不巧的是,唐宋两代的乌龟形象虽然也一直以正面为主,但也出现了贬义内蕴。

如唐代著名诗人皮日休在《嘲归仁绍龟诗》中写道:“顽皮死后钻须遍,,都为平生不出头。”

皮日休曾打算拜访归仁,但后者避而不见,于是他做下此诗,将归仁比作乌龟,以暗示后者之畏畏缩缩与藏头露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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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日修本人

由此可见,元人入主中原之前,乌龟的形象便已经不再是完全正面的了。

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正是因为龟形象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反转,这才给元人丑化乌龟形象提供了一条捷径。

就这样,乌龟的各种缺点都被一一放大,导致其负面形象也愈发深入人心。

当时民间还谣传:“宋后无人敢名桧,入元龟字有恶名。”前一句是指奸臣秦桧的“桧”字,后人无人敢用。后一句则是说,自元代之后以龟为名便成为了一种忌讳。

元代之前,尚有人以龟为名,如李龟年、陆龟蒙等人。

但到了元代时,社会风气开始转变,龟文化中的崇慕已不存在,反而转为贬损之意。

而乌龟之所以与“绿帽”联系在一起,也是颇为委屈。

受元代贬龟思想影响,有人发现乌龟的头部竟然存在一道看起来很像头巾的环形绿色花纹,就像人在头部裹上一层绿巾。

于是有好事者便以此为据,自作聪明般地将地位卑贱的娼夫、乐户比喻成“绿毛(帽)龟”。

元人本就反感龟文化,在他们的推波助澜之下,乌龟也逐渐成为侮辱性词汇。

独眼龟的真实故事(从绿头巾的起源到绿毛龟的贬义文化)(8)

赵翼

清代学者赵翼曾对元代诗歌《废家子孙诗》做出解释:“撑目兔谓望月而孕,以见其不夫而妊也。缩头龟则以喻其夫也。”可见乌龟被比作娼夫的确是从元代开始的。

明代谢肇淛在《五杂俎》中接着说道:“今人以妻之外淫者, 目其夫为乌龟。”

所以自元明之后,世人将乌龟当成娼夫,便已经成为主流文化的一种,并在世人心中留下固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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