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高岩先生
高岩简介:(平邑)文化馆副研究馆员,作家、剧作家、词作家;编著故事集《漫话蒙山》、《沂蒙山传说》第一部,著长篇小说《曾子故事》(待版);编剧戏曲《曾子杀猪》、《血战苏家崮》;歌词《八百里沂蒙八百里》荣获2012“音乐·中国杯”作词金奖、金牌,详见“百度”中国原创音乐基地高岩。为流浪的情感安一个家、为漂泊的小路点一盏灯……
大黑
大黑像一个精灵,有关它的传说、故事,总是纷纷扬扬、活灵活现的流传于民间口头上……其实大黑只是一条狗,准确地讲是一条蒙山獒狗。从它的出生到出走、虽然只有短短的五个年头,而它的故事却流传了将近三百年之久。以下粗浅、尚显稚嫩的文字,便是笔者依实整理的有关大黑的一些闻轶事,充满了浓郁的沂蒙乡韵、流溢着醇厚、酣畅的风土人情,展示的却是沂蒙山从前的生态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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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震采花盗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妯娌俩虽然算不上寡妇,可丈夫一去三年未归,也算是在家守了个活寡。平常的时日也就罢了,赶上阴天下雨的,那雷电闪闪亮亮的、“轰轰隆隆”一个连着一个,震得满屋子里“吱吱”的一片乱响……庄里的几个光棍也真犯癔症,常常深更半夜里前来敲门打窗的,往往弄得你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说白了,这种事儿真难办,一旦弄得喳喳呼呼、丢人现眼的当然不好;可老这么忍气吞声地挨乎着,想来也不是个法子,这可咋办呢?说到家,人家也没犯到哪。不就是到家里多坐上一会儿、多看上一眼吗?你说多没味!他倒图个么哩?
西邻家二巴忒烦人啦!早先他就上上乎乎的,要不就今天过来借个火,明天过来借把盐的,总是没事找事的往女人堆里钻。唉!借就借呗!老邻世居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谁还不犯个来往?谁能关上大门朝天过呢?乡里乡亲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一把葛针撸到底呀?不曾想?二巴偏偏给脸不要脸,总是得寸进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早先他贱手贱爪地拍拍脸、摸摸手的,搔上一把便宜也就罢了,后来让他尝到了甜头,他便开始得便宜卖乖,竟然瞪鼻子上脸、真刀真枪的……
这天晌午,孙三与大黑一起上山放羊去了,一般都是在蒙山里吃中午饭的,日头下山了才能归家。李氏爱凑热闹,一大早便忙忙伙伙地赶会听戏去了。家里一时没了说话拉呱的,桃花觉得煞是寂寞,于是,她便关了大门关二门。反正也闲得无聊、天气又热乎拉的,弄得浑身上下潮乎乎、湿漉漉的,她便脱光了衣裳冲凉,赤条条地冲了好一会儿,真是透心的凉快,那个畅快劲儿就甭提了。此后,她懒洋洋地在大槐树下铺上一块凉席,一个人就那么恣巴悠的躺了,也好般正地眯糊上一会儿。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桃花眯眯糊糊的觉着,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得透不过气来,耳旁还“呼哧呼哧”地刮风……她激灵地睁开眼睛一看:皇天神哟!原来是二巴趴在她身上。她一时又气又急的,想挣扎,哪里挣扎得动,浑身上下早被二巴压了个结实:她想叫喊?又怕弄得丢人现眼的,多难看啊!实在没法子了,桃花就那样在席子上缠来拧去地挣扎着,一时急得气喘吁吁的。说来也是急中生智,桃花忽然脱口大喊道:“哎呀!大黑!大黑快来!”
二巴一听这话,果然当真了,吓得他一骨碌就从桃花的身上翻了下来,没提上裤子,他便一溜烟似的翻过墙跑了。
其实呢?大黑正在蒙山上放羊哩!玉虚观里有吃有喝的,大晌午顶子里才懒得回来呢。有了这经验,桃花更觉得大黑了得,喊上一声就这么灵验,要是大黑真来了,二巴就是不死,他也得让大黑扒层皮。
却说李氏赶会回来,一阵风似的走进了大门,一看桃花头发零乱,浑身上下衣带不整的,立时惊得瞠目结舌,她便盯紧了桃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咦!这……这是咋了?”
桃花连忙说道:“没咋的、真没咋的。”
“没咋的?这是咋的?”李氏指着二巴跑掉的一只布鞋,那脸笑得简直比哭还难看。
一看这事儿实在瞒不过去了,桃花能有什么法子?她便走上前央求李氏道:“嫂子,可甭让公爹知道了,好嫂子!俺可在这儿求求你了!反正也没那个。”
李氏问道:“哪个?什么哪个?”
桃花脸色一红,极难为情地说道:“哎呀,你还不知道那个?不就是那个嘛!他倒是怪想那个,我一喊‘大黑快来呀’!你想呀,谁还敢那个。”
李氏一听这话,立时笑得前仰后合的:“哎呀!行了行了!咱可甭那个那个了……”
话不传六耳,李氏对这事儿只字不提,果然守口如瓶。这事儿虽然暂时瞒过了孙三老汉,却没有瞒过神通广大的大黑。晚上大黑从蒙山里下来,一走进他家的大门口,它便抽着鼻子神神道道地这儿嗅嗅,那儿瞅瞅,好像嗅到了什么秘密似的,显得格外认真,后来它竟然绕过李氏,一直跑到桃花的跟前,轻轻嗅了好一会儿,最后猛地跑到墙根,“呜”地一声窜上了西墙, “呜呜”一阵狂叫,声音是那么沉闷、暴躁,有一种触及灵魂的穿透力。吓得西邻家二巴大喊一声:“俺的个娘嗳!”差点儿尿了裤子,连忙闩上了堂屋门,躲在里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其实呢?大黑并不跟他动真格的,它只是为了警告一下二巴:哼!好你个二巴,你可听清楚了:俺就许你这一回,往后你要再敢翻墙乱窜门子,看俺不把你撕成八瓣。
此后,吓得二巴一连数天都不敢露面儿,一直藏着掖着的,就怕冷不丁遇上大黑,那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还想再活上几年哩,可不敢作死。说到家,要说大黑的嗅觉到底有多神?真是灵着哪,它只要搭上鼻子一闻,比它亲眼看到了还要真切;就连大黑的眼神儿也好得出奇,只要有蚊子从眼前飞过,它只要搭眼一瞅,就能分出公母来。
话说当时,大黑的一连串异常举动,立马引起了孙三老汉的警觉:嗯!锯响就有沫,有车就有辙啊!瞧这事儿闹的,平白无故的?想来也真够邪乎的。他紧盯着西墙看了老大一会儿,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唉!真是从小看大,三岁至老啊!这个二巴,就是个矮骡子揍的,从小就会偷鸡摸狗拔蒜苗、拈花惹草瞎胡闹,真没家教!满打满算,合庄里这一百多号人,就他一个不地道。”
桃花闻言,只因她心里确实有事儿,一时心虚得要命,吓得一吭也不敢吭,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就怕让公爹看岀破绽来,事儿可就闹大了。李氏见了,连忙走上前圆谎道:“哎呀爹!啥地道不地道的,“各扫自个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自个的日子还得自个过不是?再说了:远亲不如近邻,一拃不如四指近嘛!不论咋讲?咱也犯不上明着得罪他,咱只要甭跟他犯来往,事儿不就妥了?”
“说得对!是这个理儿。”孙三老汉连连点头。接着又吩咐她俩道,“嗯!快去查查咱家鸡狗鹅鸭、锅碗瓢盆么的,只要甭少了就成。”
“少不了、指准少不了!”李氏说道,“您老人家就放心吧!俺姐俩一天到晚大门不岀、二门不迈,般般正正的守候在家里,连只蚊子都飞不岀去呀!”
“噢!”孙三老汉点头笑道,“这么着,我也就放心啦。”
“嗯!放心吧。”李氏说罢,心里不由暗想:唉!岁数不饶人,公爹是真的老了、老得有点儿糊里糊涂啦!他就不好好想想:二巴就是再没出息,他心里惦记的、也不是你惦记的这堆破玩意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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