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驿路奇奇
昨天,我们简要了解了贝克特的生平经历,以及这些经历与其创作道路选择和作品诠释思想内涵的关联。同时,我们对故事的两位男主人公爱斯特拉冈、弗拉季米尔,以及次要人物波卓、幸运儿和送信的小男孩,有了大致的了解,今天将开启剧作《等待戈多》的内容分享。
01故事的开局发生在傍晚,地点则是在乡间某棵树旁。大幕刚开启的时刻,爱斯特拉冈抱着他的靴子坐在石头上,拼尽全力想要把靴子脱下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脱下。他一面继续使劲脱,一面抽空休息。反反复复,几次三番的尝试失败之后,另一位主要人物弗拉季米尔登场了,二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爱斯特拉冈又一次放弃了脱靴子,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对走上前来的弗拉季米尔说:真拿它没办法。
弗拉季米尔的言语间没有任何回复之意,他叉开着两腿,迈着僵硬的小步,走近他的朋友,一开口却完全说的是另外一回事:我一直怀疑这种想法,我心里说,弗拉季米尔,你要理智一些,你还没把一切试过呢。于是,我就继续奋斗。然后一面憧憬奋斗,一面若有所思地继续说:嗨,我说你呢,你又来了。爱斯特拉冈顺着他的话,回了一句:你以为呢?弗拉季米尔显示出了一点热情,继续说: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我还以为你一去再也不回来啦。
爱斯特拉冈表示赞同,他也一度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位朋友了,自然心里也是高兴的。弗拉季米尔得到回应,显得更激动了些,于是提议:为了庆祝这次相聚,让我拥抱你一下吧。说着,已经伸出了手臂……可爱斯特拉冈呢,却并不买账,甚至有些恼怒,挤出几个字:过会儿吧。
02空气静止,陷入沉默,没有强求拥抱,话题一转,变成了毫无关联的”昨晚在哪儿过的夜”。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又或者是怯懦使然,弗拉季米尔的言辞间加入了谦辞“大人阁下”,而语气却是有些冷的。爱斯特拉冈似乎对此并不在意,没有任何迎合,只是正常地回答“在一条沟里”,甚至在提到沟的方位时懒得伸手去指。弗拉季米尔没有生气,而是开始自顾自地刷存在感。一会问”是不是有人揍你“,一会又问”他们是些什么人“,铺垫之后,那句“我只要一想起……这么些年来……要不是有我照顾……你会在什么地方呢……?这会儿,你早就成一堆枯骨啦,毫无疑问”真真是凸显了自己的重要性呢。
然而,继续往后看,跳过弗拉季米尔老兄关于“世界年轻时代”“从巴黎塔手拉手跳下”的这些奇怪言论,我们不难发现爱斯特拉冈有点一根筋,他可以不在乎天地万物,但必须要脱掉他的靴子。为了这件事,其他种种都黯然失色,他甚至不惜为此和他的朋友来回周旋和争辩。
帮帮我!
你脚疼?
你还要知道我是不是脚疼?
类似这样的对话他们变换身份来回说着,听起来有些索然无味。
但接下来却出现了哲思般的转折:
爱:你期望什么?你总是等到最后一分钟的。
弗:最后一分钟……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的人。这句话 谁说的?
爱:你干嘛不帮帮我?
等待这一主题此时呼之欲出,靴子成为背景退到次席。但这远没结束,执着的人变成了弗拉季米尔,脱靴子的举动也变成了脱帽戴帽间的循环,只不过情绪似乎不大对,他忽而神色异样,忽而又觉心寒,但显然这个动作还是比脱靴子轻松得多。
受他的启发,几番折腾之下,爱斯特拉冈也用尽全身力气脱掉了靴子。
03
就在我们终于松一口气的时候,爱斯特拉冈又把精力用在了靴子里面,弗拉季米尔则一边抱怨同伴的怪异,说他脚出了问题非要怪到靴子头上,一面开始脱帽探究自己的帽子有无异常。
紧接着,他们各忙各的,再次陷入沉默,而后两个贼没有来由地出现在二人的对话里,弗拉第米尔提出需要忏悔,但因何忏悔、忏悔细节一概避开不谈,但奇怪的念头让他不敢纵情大笑,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冷静下来之后,他的话题也随之严肃起来,二人的对话变得再正常不过,甚至还有些……诗意。
弗:你读过《圣经》没有?
爱:《圣经》……我想必看过一两眼。
弗:你还记得《福音书》吗?
爱:我只记得圣地的地图。都是彩色图。非常好看。死海是青灰色的。我一看到那图,心里就直痒痒。这是咱们俩该去的地方,我老这么说,这是咱们该去度蜜月的地方。咱们可以游泳。咱们可以得到幸福。
弗:你真该当诗人的。
爱:我当过诗人。
然而,这一话题没有就此延续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弗拉季米尔问候爱斯特拉冈的脚伤势如何,但也仅仅是问候,之后又开始继续讨论那两个贼。在引导爱斯特拉冈为他讲述这个贼的故事没能成功之后,弗拉季米尔开始搜肠刮肚尽量形象地编造这个故事:有两个贼,跟我们的救世主同时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据说有一个得救了,另一个……万劫不复。
关于救世主的身份和被救出的地点,爱斯特拉冈特意做了确认。得到的回答是:我们的救世主,从地狱中被救出。爱老兄听到“地狱”两个字,轻轻吐出“我走啦”三个字,可不知为何,竟还停在原地。
04
为了打发时间,关于贼是否获救,以及究竟是从地狱获救,还是仅仅救了他们的性别,他们又反复交流了许久,虽然这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但的确弥补了二人的空虚。
这时,爱斯特拉冈拖着伤脚站起来,痛苦而充满希望,弗拉季米尔则趁势捡起朋友的靴子看了看,又扔在了一旁。
看到远处的美景,爱斯特拉冈又想离开,这一次是希望他的同伴跟他一起走。然而……
爱:咱们走吧。
弗:咱们不能。
爱:咱们在等待戈多。
爱:啊!(略停)你肯定是这儿吗?
弗:什么?
爱:我们等的地方。
弗:他说在树旁边。(他们望着树)你还看见别的树吗?
爱:这是什么树?
弗:我不知道。一棵柳树。
爱:树叶呢?
弗:准是棵枯树。
爱:看不见垂枝。
弗:或许还不到季节。
爱:看上去简直象灌木。
弗:象丛林。
爱:象灌木。
弗: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暗示咱们走错地方了?
爱:他应该到这儿啦。
弗:他并没说定他准来。
爱:万一他不来呢?
弗:咱们明天再来。
爱:然后,后天再来。
弗:可能。
爱:老这样下去。
弗:问题是--
爱:直等到他来为止。
如此荒谬的对话不知进行了多久,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止,大抵都是关于戈多什么时候来,他在哪,他是否来过,他会不会不来了等等问题的相互拷问,当然也有关于他们自身是否被骗、是否走错了地方的质疑等等。期间,也会偶尔穿插一些其他话题,也会觉得无聊。
偶尔用拥抱鼓励对方,或者继续说故事。他们甚至还想到了在树上上吊,不过针对谁先上吊,以及上吊之后的情景,种种细节描绘,显然已经盖过了“上吊”这一举动本身。
此后的纠缠对象不是靴子,不是帽子,而是……胡萝卜。
胡萝卜的滋味,面对分食的同伴是否做到了彼此坦诚,仅有的胡萝卜是吃还是不吃成为他们互动的主角,以至于在偶然想要讨论此前的话题时,已经将其抛在了脑后。
后来,他们听到了一阵恐怖的喊声,胡萝卜掉落又被捡起,靴子也被捡起,随后他们奔向一处,拱肩缩背挤作一堆等着,若有所畏。
不知是累了,还是害怕,总之他们迎来了片刻宁静,不同于此前沉默时的各在一处,这一次他们选择在一起。
这故事看似无聊却也引人好奇,或许这就是人生的常态吧。如果你好奇那个声音从何传出?想知道他们的世界是否来了不速之客?那人和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等待戈多的进展如何?那么,敬请留意明天的分享。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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