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故宫的开放,我们对故宫越来越了解。可越是了解得深入,疑问也就越多。

比如“冷宫在哪里?”

故宫的“冷宫”究竟为啥不让参观?

“皇帝的起居室是怎样的?”

乾隆:气死爷了,朕恨不得拆了三希堂!

“故宫是不是用‘金砖’铺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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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1)

前两个问题我们在之前的文章中已经陆续解答过,今天主要回答第三个问题:故宫“金砖”的秘密。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2)

对于“故宫有用金子造的砖吗”这样的问题,我们可以直截了当地回答:当然没有!要不当年八国联军侵华时,地砖还都不给他们揭走了?

那么,民间传说中又确有“金砖”一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3)

其实,“金砖”一点都不神秘,所谓的“金砖”,是规格为二尺二、二尺、一尺七见方的大方砖的雅称,实际上也是用泥土烧制而成。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4)

故宫的太和殿的金砖

它并没有覆盖整个皇宫,仅仅在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这三大殿才有。明清时皇帝在太和殿上朝,群臣俯伏在金阶上呼万岁,金阶所铺的砖就叫“金砖”。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5)

图为清乾隆《万国来朝图》局部,前为太和门,后为太和殿

“金砖”并不是金子打造,为何叫金砖呢?

其实,当年这种方砖一开始是叫“京砖”,代表专为京城生产的意思。又因为这种砖颗粒细腻,敲击时有金石之声,且“京”与“金”读音相似,便慢慢演化成“金砖”。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6)

此外,由于故宫以前是皇帝住的地方,民间百姓容易将其想象得过分富丽堂皇,甚至把“京砖”的“京”字误认为“金”字。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7)

虽然“金砖”不是金子制成,但其价值,与金子也差不离。

当年朱棣在上位后便宣布迁都北京,迁都之前的头件大事,就是修建紫禁城。工程即将竣工时,官员们因为一件看似普通的事儿愁白了头:应当选用什么样的地板来铺地面呢?

掌管工部的剻祥考虑、对比了很久,最终选择了苏州的陆慕砖窑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8)

苏州的陆慕砖窑旧址

陆慕砖窑所在地土质优良,生产出来的砖比一般的要坚硬不少,而且这种砖有一种特点:“敲之有声,断之无孔”。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9)

据说,当年“金砖”样品制作出来后,操心的朱棣还要求亲眼看看、把把关。直到看到光润似墨玉、踏上去不滑不涩的大方砖时,朱棣放心了,大手一挥,直接赐陆慕砖窑为“御窑”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10)

据史料记载,制作一块“金砖”,需要720天,由于烧制工艺极为复杂和讲究,让“金砖”的制作成为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只要在抽检时发现有6块达不到“敲之有声,断之无孔”等要求,或者尺寸大小超过一毫米的误差,整批金砖当即告废。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11)

富裕如乾隆时期,江苏巡抚也曾因为造砖的补贴费用和工部官员在朝廷上撕破脸,展开论战。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12)

除了造价高,制作“金砖”的人工成本也不可小觑。

据说,几十个技术工人辛辛苦苦地干上一年多,所得才不过五六千块砖。而且每块金砖上都清清楚楚地刻有制作时间、制作工匠的名字、监管这块砖的官员职务及姓名,和知府、知事、保甲和烧制人的印鉴。

造砖时,责任自上往下,层层下达,工钱也层层盘剥;一旦一块砖出了问题,和这块砖相关的所有人都会被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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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不完全统计,当年建造故宫的时候用了大概8000多万块砖,历时14年。“一两黄金一块砖”的说法也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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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国力不济,再也无法支付金砖烧制的高额费用。有资料记载,光绪三十四年,金砖正式停做。

之后,近代中国风起云涌。随着宣统帝退位,金砖和它的享用者一起退出了历史舞台,从此再未开窑。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15)

为了谋生,过去为皇帝打造金砖的工匠纷纷转行,开始制作成本低廉、适合民间建筑使用的普通砖瓦,靠口口相传的金砖的制作技艺逐渐式微。

八十年代,海外同胞游览故宫时,看到年久失修的坑坑洼洼的宫殿地板,不由得心生哀痛,一时引发媒体多篇报道,感叹“金砖技艺”已经失传。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16)

多年以来,熟知制作技艺的工匠都过着农忙时种地,农闲时做点民用砖瓦补贴家用的生活。虽然御窑金砖的炼制方法就在他们的脑海里,但谁也没有资金和勇气去付诸实践。

复原金砖成了陆慕村人心中的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17)

然而,1990年的故宫大修,让金砖终于在新时代有了用武之地,技艺的传承也有了新的转机。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18)

一批制砖老匠人在接到故宫博物院的请求后,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按照祖辈口头留下的方法一次次探索,不断地试验。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终于烧制出了第一批成功品:200块“金砖”。

随后,这200块成品被用于修复苏州玄妙观三清殿,大受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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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20)

一年后,故宫博物院进行修缮时,150块金砖再次被镶嵌在坤宁宫后部的廊檐下——这是故宫气候环境最恶劣,旅客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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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外观

28年过去,这些金砖不仅几乎毫无破损,而且如古籍中记载般越磨越亮,历久弥新。

至此,金砖的复原宣告完成。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22)

中国古代追求“天人合一”,认为人应该把自己的生命节奏调整到和大自然相统一的程度。

金砖从泥土到成品,正是一个工匠把自己的精气神和大自然融为一体的过程。

故宫的金砖为什么叫金砖(故宫金砖是什么)(23)

工匠用脚踩的方式练泥

“金砖”复原团队的匠人们事后回忆,在复原“金砖”的时候,他们也在自己的心里炼一块砖。

正是有着如此定力,失传近百年的传统工艺才能驶回历史的正轨中,后人才能再次得以见识到古法的力量,见识到中国传统制造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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