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
阿贝尔·加缪 著
无心书&云舒亦
今天要说的是法国作家阿贝尔·加缪的中篇小说《局外人》。
故事的开始，是默尔索接到了养老院发来的电报，说是妈妈死了，明日葬，特此通知。随后，默尔索赶到养老院为妈妈送葬。养老院的不少老人都参加了妈妈的葬礼，尤其是一位在妈妈生前和她交好的一位老人，不仅帮妈妈守灵，而且还在妈妈的灵柩前失声痛哭。
但默尔索却并没有被这种悲伤的氛围感染，他只觉疲惫，甚至，他还可以心安理得的和门房抽烟喝咖啡。在妈妈死后的第二天，默尔索就跟女性朋友玛丽一起出去约会、玩乐。
看到这儿，你是不是觉得默尔索就是一个冷漠自私的人呢？其实不全然。
默尔索的人生信条就是，“人生在世，不该演戏作假。”他认为，所有健康的人都或多或少盼望过他们所爱的人死去。这话放到现在，可能有些许大逆不道，但是放到故事的背景中，却似乎又有点有情可原。
这本书创作于二战时期，作者加缪一直积极投身于反法西斯抵抗运动。可能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在这种与亲情生离死别的场合下，作者笔下的默尔索就显得格外的理性和纯真。
默尔索与朋友去海边玩乐，因为朋友与阿拉伯人的争执，从而误杀了一个阿拉伯人。杀人后的默尔索毫无意外的入了狱。
在监狱中，默尔索用回忆来打发时间，他甚至回想他的家，他的女性朋友玛丽，他想他所经历的一切，他以此来度过那漫长的监狱生活。
后来，他的律师问他，你的妈妈死的时候，你哭了吗？
默尔索很诚恳坚定地回答，没有！他甚至也不难过，但是他爱他的妈妈。
律师听到默尔索这诚实而又滑稽的答案，不由对他说，这个想法，你最好不要在法庭上说。
为什么呢？因为，在那个社会，要是在母亲的葬礼上哭不出一滴眼泪，是会被判死刑的。
法庭上，检察官对默尔索展开审问，但是默尔索听着众人的观点莫衷一是，而自己这个当事人被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们说，他母亲死了，他都不会哭泣，按照固有的思维，他们把他认定为一个冷酷无情、蓄意杀人的魔鬼。
是的，默尔索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他已经被大家认定为杀人魔鬼，而他在他母亲死后表现的那么平静恰好就是他品质低劣的证据。
但，默尔索真的是这种人吗？他躺在海边，他会尽情地享受沙滩，感受阳光的沐浴，感受浪涛的轻涌。对于那位可能会发展成为他女朋友甚至是妻子的玛丽，他很诚实地告诉她，他不喜欢她，但是如果玛丽想，他可以和她结婚。在法庭上，他会直白地跟法官说，他妈妈死了，他不会难过。他好像只是说出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坚信他有理，他坚信他是对的。
其实，我认为我们已经无法用单纯的对与错来评判默尔索的行为。他感情淡漠，但他很真实，他不随波逐流，不用大众所接受的行为来掩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总之一句话，他不演戏作假。
就像母亲死后，他不难过一样，在经过劳苦的奔波之后，他确实剩下最多的感受就是疲惫，真正的难过，也不一定要用哭来表达。不会哭，虽然不一定正确，但也不完全错误。
默尔索活成了世俗的局外人，但却活成了自己的中心。他是真正的在生活，而我们大多数，都是为了生活而生活。
而我们从默尔索身上应该看到的，不是那淡漠的情感观，而是敢于真实的好好生活的态度。生活不是小说，但生活也是一门艺术。我们活着，不仅仅是单纯的活着，而是要遵从自己的内心，活得坦荡真诚。
没有谁是谁的局外人，我们不是，别人也不是。我们接受不同，我们追求真实。
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审视别人，也不在追求个性的门槛线上放纵自我。
希望我们都能适当放下冷漠的面具。
希望我们都能在真实的世界中做最真实的自己。
《 局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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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缪《局外人》语录：
“一个人只要学会了回忆，就再不会孤独，哪怕只在世上生活一日，你也能毫无困难地凭回忆在囚牢中独处百年。”
当我听某个人说话听烦了，想要摆脱他时，就装出欣然同意的样子。
There is not 1ove of life without despair about life.
没有对生活绝望，就不会爱生活。
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对我不感兴趣的事情再产生兴趣。
不被爱只是不走运，而不会爱是种不幸。
日子，过起来当然就长，但是拖拖拉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后就混淆成了一片。每个日子都丧失了自己的名字。对我来说，只有“昨天”与“明天”这样的字，才具有一定的意义。
人生在世，永远也不该演戏作假。
“现在我面对着这个充满了星光与默示的夜，第一次向这个冷漠的世界敞开了我的心扉。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如此像我，如此有爱融洽，觉得自己过去曾经是幸福的，现在依然是幸福的。”从某种角度上说，默尔索在死亡直逼的苦难面前“大悟”了，他回归自我，完成了和这个泠漠世界的圆融统一。他明白了这个世界虚无的本质。他意识到自己之前一切的方法，态度都是对的，都是这个世界本来的方式。在苦难之后，他发现了自己。
And never have I felt so deeply at one and the same time so detached from myself and sopresent in the wor1d.
我的灵魂与我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而我的存在却如此真实。
我们既无力作恶亦无力为善。
我们很少信任比我们好的人，这可太真实了。
我们宁肯避免与他们往来。
相反，最为经常的是我们对和我们相似，和我们有着共同弱点的人吐露心迹。
因此，我们并不希望改掉我们的弱点，也不希望变得更好，只是希望在我们的道路上受到怜悯和鼓励。
我的命运被发落，完全不征求我的意见。
一个普通人身上的优点到了罪犯身上就成为了他十恶不赦的罪状。
“那为什么要娶我呢？”她问我。
我跟她解释说这无关紧要，如果她想的话，我们可以结婚。再说，是她要跟我结婚的，我只是说可以。她说结婚是件严肃的事情。
我反驳：“不是。”
她沉默了一阵，一声不吭地望着我，然后她说话了，说她只是想知道，如果是另一个女人向我求婚，我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就像和她一样，我会不会接受。
我说：“当然。”于是她自问是不是爱我，在这一点上，我呢，我也无从得知。又一阵沉默之后，她自言自语说我是个怪人，她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才爱我，但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因为同样的理由讨厌我。我不说话，我没什么要说的。
对于我真正感兴趣的事我也许没有绝对把握，但对于我不感兴趣的事我是有绝对把握的。
确认生命中的荒诞感绝不可能是一个终点，而恰恰是一个开始。
在我们的社会里，任何不在他母亲葬礼上哭泣的人，都有可能被处以死刑。
“我生于贫困，但在幸福的天空下，在大自然中，我与之感到一份融洽，而绝非敌意。我的生命因此并非始于痛苦，而是始于圆满。”
“有两件事对我极为珍贵，我也难以将它们分离：我对光明与生命的热爱，以及试图描述绝望经历的隐秘执念。”
真正的救赎，并不是厮杀后的胜利，而是能在苦难之中找到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宁。
没有对生活绝望，就不会爱生活。
我在书里读过，人最后都会失去时间概念，但是对我而言，这并没有太多意义。
对莫尔索来说，所谓道德，就是忠实地遵循自己的感情而行动，就是要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而忠实地表现这种感情，拒绝作假，拒绝扮演角色。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现世的、眼前的、具体的东西，而不是任何先验价值，不是任何没有现实意义的抽象概念。反之，遵守社会道德，在莫尔索看来，就是要服从先验法则，就是要否定同社会道德相矛盾的一切情感，就是要受世俗的左右、摆布。
我并不绝望，我只不过是害怕，这很自然。
二千万的项目没把你吓到，二十元的快餐你斤斤计较。
道德判你死刑、哲学证你无罪。
既然只有一种命运选中了我，而成千上万的幸运的人却都和他一样自称是我兄弟，那么，他所说的上帝，他们选择的生活，他们选中的命运，又都与我何干?
微风吹过我度过的那段荒诞的岁月，平衡了当时人们强加在我身上的所有观点。
我已经以—种确定的方式生活过，也本可以以另外一种不同的方式生活，只要我喜欢。
除了这些烦恼，我还不算太不幸。最根本的问题，我再说一遍，仍是如何消磨时间。自从我学会了进行回忆，我终于就不再感到烦闷了。
一方面，这事不像真的，另一方面，却又很自然。
从此他们的世界，再与我无关痛痒。在斗转星移的日子里，所谓的一切悲哀，自责，爱恋，不舍，不过是时间之下微小的流逝，一切波澜壮阔，最终往往如沧海桑田，归于平静，也许也可以说归于死亡。在时间仍旧流逝的日子里，我们的祝福有上帝馈赠的样貌，而当一切消失殆尽，或者能否说其归于来路之时，我们终将各自分离，彼此孤苦无依。也许彼时仍有回忆萦绕于心给人二三慰藉，也许时间太久早已失落于茫茫人海。但无论如何，经历过的事会刻在心里，改变着，塑造着我们彼此的后半生。倘若生命是周而复始的圆环，那我定会期待，我们走向终结，同时也重返起点的那一天。当时的我们是如何撞进对方玻璃幕墙里的世界，到了那一天，请一定记得重来一次。
我这时注意到大家都在握手，打招呼，谈话，好像在俱乐部里碰到同一个圈子里的人那样高兴。我明白了为什么我刚才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仿佛我是个多余的人，是个擅自闯入的家伙。
我不是那种原谅侮辱的人，但是我最后总是忘得一干二净。以为被我憎恨的人看到我笑盈盈地向他致敬而感到惊讶不止。根据他的天性，他或者钦佩我精神之博大或蔑视我的怯懦，却想不到我的理由更为简单：我连他的名字都忘了。于是，使我冷漠或不讨人喜欢的同一种弱点却使我成了一个高尚的人。
我用冷漠，对抗世界的荒谬。
最后我对自己说，最通情达理的做法，是不要勉强自己。
日复一日，每个日子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道德判你死刑，哲学证你无罪。
他们好像是同类，却相互憎恨。
真是无动于衷的人们呵。可是，现实中的自己和他们又差的多远。人人都事不关己，关在自己的笼子里生活，快乐何在。
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不知道。我收到养老院的一封电报，说：“母死。明日葬。专此通知。”这说明不了什么。可能是昨天死的。
我好像是两手空空。但是我对我自己有把握，对一切都有把握，比他有把握，对我的生命和那即将到来的死亡有把握。是的，我只有这么一点儿把握。但是至少，我抓住了这个真理，正如这个真理抓住了我一样。我从前有理，我现在还有理，我永远有理。我曾以某种方式生活过，我也可能以另一种方式生活。我做过这件事，没有做过那件事。我干了某一件事而没有干另一件事。
人的性格到行为之间，存在一个断崖。
所有健康的人都或多或少盼望过他们所爱的人死去。
我一夜又一夜，一心一意等待黎明，我从来不喜欢措手不及，要发什么什么，我喜欢有所准备。
于是我悟出了，一个人即使只生活过一天，他也可以在监狱待上一百年而不至于难以度日，他有足够的东西可供回忆，绝不会感到烦闷无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愉快。
他说他一直在研究我的灵魂，结果发现其中空虚无物。他说我实际上没有灵魂，没有丝毫人性，没有任何一条在人类灵魂中占神圣地位的道德原则，所有这些都与我格格不入。
人们永远也无法改变生活，什么样的生活都差不多，而我在这里的生活并不使我厌烦。
我常常想，如果让我住在一棵枯树干里，除了抬头看看天上的流云之外无事可干，久而久之，我也会习惯的。我会等待着鸟儿飞过或白云相会，就像我在这里等待着我的律师的奇特的领带，或者就像我在另一个世界里耐心等到星期六拥抱玛丽一样。何况，认真想想，我并不在一棵枯树干里。还有比我更不幸的人。不过，这是妈妈的一个想法，她常常说，到头来，人什么都能习惯。
但是在他看来，它真正的病是衰老，而衰老是治不好的。
那隐约的哀伤的声音穿透沉睡中的房屋缓缓上升，就像一朵从寂静和黑暗中生长出来的花。
大部分人总是表里不一，他们做的往往并非他们内心真正渴望的。他们都有一种群居意识，惧怕被疏离与被排斥，惧怕孤单无依靠。
一个人即使倒霉绝不会时时事事都倒霉。
田野上万籁作响，直传到我耳际。夜的气味、土地的气味、海水的气味，使我两鬓生凉。这夏夜奇妙的安静像潮水一样浸透了我的全身。这时，黑夜将尽，汽笛鸣叫起来了，它宣告着世人将开始新的行程，他们要去的天地从此与我永远无关痛痒。
一个人对他所不了解的东西，总是会有一些夸张失真的想法。
走得慢，会中暑﹔走得快，又要出汗。到了教堂就会着凉。她说得对。进退两难，出路是没有的。
我们活在社会，必须接受传统的价值观，如感情、爱情、事业、金钱等等。我们不能不遵守约定的风俗习惯，譬如母亲下葬时要恸哭，娶一个女人时候要说“我爱你”，在法庭上为自己辩解。但是，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背离这一切，那么无疑就成为社会这个“局”外面的人，最终被社会抛弃。
注：本文首发于公众号玥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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