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尧臣作为宋调的重要开创者,在反对宋初的浮靡之习上有很大的贡献。历来认为他的诗歌有一种平淡之美,但是这种平淡与传统的平淡区别很大,其感情是很平淡的,题材是很平淡的。
众所周知,梅尧臣同欧阳修、苏舜钦等人乃为北宋初期诗文革新运动的代表人物,梅尧臣在反对西昆体的绮艳之气与追求宋诗平淡之美的创作格调上是先行者,后人评价梅尧臣:“去浮靡之习,超然于昆体极弊之际;存古淡之道,卓然于诸大家未起之先。”
这是对梅尧臣很中肯的评价。梅尧臣诗歌这种被文学史定位的平淡之美,是历来被文人所称道的,如《鲁山山行》和《东溪》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作。
提到“平淡”二字,梅尧臣在其诗歌创作中只提到两处,一处是梅尧臣和晏殊在交游时,梅尧臣所作的《依韵和晏相公》提到:
泊舟寒潭阴,野兴入秋菼,
因吟适情性,稍欲到平淡。
另外一处是梅尧臣在评价邵必的诗时,认为其诗平淡确有味,提到“作诗无古今,唯造平淡难,譬身有两目,了然瞻视端”,有意思的是,梅尧臣在赞赏邵必诗平淡的同时,他对自己的诗歌创作行为的认定是“既观坐长叹,复想李杜韩,愿执戈与戟,生死事将坛”。从这里我们可以很强烈的感觉到梅尧臣在诗歌创作上的社会功用和实用的态度,事实上纵观梅尧臣的人生经历和诗歌创作实践,梅尧臣的确是一位将诗歌当作“戈与戟”的战斗性文人,他反对那种“烟云写形象,葩卉咏青红”的浮华艳丽的西昆体诗歌,他崇尚的是《诗经》、《离骚》以来的一以贯之的诗歌的讽刺和干预社会的诗歌创作实践,他赞赏白居易的“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为君、为臣、为民、为物、为事而作,不为文而作也。”
总的说来,梅尧臣诗歌的实用性和战斗性在很大程度上是与其所处的特定时代密切相关的,北宋初期国家积贫积弱,民族矛盾尖锐,百姓生活疾苦,这些是梅尧臣进行诗歌创作的背景,在这样的情况下,梅尧臣不是选择归隐,而是积极融入政治潮流中,为国计民生奔走呐喊,他想以诗歌为武器,对社会进行干预,正因为如此,他才反对浮华绮艳毫无功用的西昆体,也正是因为如此,以《鲁山山行》和《东溪》这类具有平淡之美的诗歌在他的创作诗歌数量上只占很小的一部分,而且大都是其困顿时,聊佐清欢的闲适之作,在梅尧臣诗歌中占据绝大多数的是以《田家女》、《猛虎行》等这一类反映社会现实,极富批判性和战斗性的诗歌题裁。
梅尧臣诗歌的战斗性和批判性与其刚直豪放的性格紧密相关,在梅尧臣创作的一系列咏物诗和描绘日常生活的诗中,最能体现其刚直豪放、不拘一格的性格特点,这类诗歌中体现出来的美是梅尧臣个性的本色流露。
这种平淡美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题材和语言的平淡,梅尧臣创作的大量的咏物诗,几乎遍布了生活的各个角落,如《水轮咏》、《咏秤》、《咏象》等。这些作品,诗人的语言极其朴素,甚至口语化,突破了传统的审美题材,但都是诗人于日常生活中的所见所感,可见梅尧臣观察的仔细和诗歌创作的不拘一格。
另一个方面是诗歌感情的平淡真挚,表达的是日常的生活体验,流露的是作者的真情实感,如《七月十六日赴庾直有怀》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作品。
寂寂重门扃,独念家中妇。
乳下雨小儿,夜夜啼向母。
问爷若个边,天性已见厚。
不嗟羁枕孤,不愧栖禽偶,
内有子相忆,外有月相守。
诗人本来是孤独的仓库管理员,但是经过诗人的叙述,变成了一件乐事,在值夜的同时,既大胆的流露了自己对妻儿的思念,又将明月拟人化,看作自己的共事者,情感朴素真挚,令人从平淡中感受到巨大的情感冲击。
结语:
梅尧臣创作的那类咏物诗和对日常生活的的描绘感悟诗,体现出梅尧臣诗歌的平淡美,从这些作品中,我们能感知到诗人刚直豪放、不拘一格的性格特点,他的这类作品对后代的影响很大,例如文天祥就明显受到了这种影响。文天祥的许多诗歌就是明显具有这种平淡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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