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说还休却道天凉辛弃疾(辛弃疾一醉只为故人来)(1)

酒是达者,最解人愁。自杜康造酒以来,酒就成为最受世人青睐的饮品,甚至很多人都为酒上瘾,一日不饮便觉丢了灵魂。有酒瘾的人也就创造了无数喝酒的理由。

所谓诗酒趁年华,就连古代的诗人们也被酒征服,流传下无数关于酒的名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等等数不胜数。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辛弃疾(辛弃疾一醉只为故人来)(2)

对酒、载酒、把酒、换酒、纵酒…关于喝酒的词汇被诗人们说到了极致,可关于戒酒的诗句却少之又少了。有名的便是陶渊明的《止酒》,而最有趣好玩的莫过于“大宋第一古惑仔”辛弃疾的这首《沁园春》了:

沁园春·将止酒,戒酒杯,使勿近

南宋·辛弃疾

杯汝来前,老子今朝,点检形骸。甚长年抱渴,咽如焦釜,于今喜睡,气似奔雷。汝说刘伶,古今达者,醉后何妨死便埋。浑如此,叹汝於知已,真少恩哉。

更凭歌舞为媒。算合作平居鸩毒猜。况怨无大小,生於所爱,物无美恶,过则为灾。与汝成言,勿留亟退,吾力犹能肆汝杯。杯再拜,道麾之即去,招则须来!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辛弃疾(辛弃疾一醉只为故人来)(3)

作为“大宋第一古惑仔”,辛弃疾能文能武也能喝。“独立苍茫醉不归”、“身世酒杯中”、“醉里挑灯看剑”、“醉里且贪欢笑”、“我病君来高歌饮”、“一杯酒,问何似,身后名”,辛弃疾一生写下的酒词占了词集的一半,可见其酒瘾不小。

不过,再大的酒瘾到了晚年也吃不消,毕竟身体状况不佳,饮酒伤身啊。辛弃疾也不例外,晚年体弱兼肺病缠身,饮酒已然成为一种负担。为了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恢复神州的一日,辛弃疾不得不忍痛戒酒,为此信誓旦旦写下这首《沁园春》,以此为证。

这首词极富人格化,读来很是有趣,单看题目就颇为新颖:“将止酒,戒酒杯使勿近”。本是辛弃疾自己贪杯爱酒,却为了戒酒怪酒杯靠近自己。上阕开篇起句又以教训的口气对酒杯发令:杯,你过来!然后开始啰里啰嗦地对酒杯说自己要戒酒的原因:老夫长年饮酒,以致喉咙干渴,患病嗜睡,鼾声如雷等等。故而要“检点形骸”。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辛弃疾(辛弃疾一醉只为故人来)(4)

而酒杯也被拟人化开口回答,酒杯说:刘伶,古今达者,醉后何妨死便埋!似乎在劝辛弃疾如刘伶那般放纵,即便醉死何妨!结尾一句则是辛弃疾感叹:我好歹算你知己朋友,你都催我死了,对朋友也太没爱心了吧!一言两语的对话,可谓滑稽新奇。

下阕辛弃疾再次语气强硬对酒杯说:有歌有舞加上酒,就跟毒药一样了;更何况爱极生怨、过度成灾。所以辛弃疾发出了强硬的命令:你走!还加上一句威胁的话,你再不走,我摔了你!可见戒酒之决心!

一代古惑仔的威胁还是很有效的,而酒杯被教训得诚惶诚恐,拜道:你说让我走我现在就走,等你招我来,我也会马上来!“麾之即去”可见辛弃疾戒酒成功,而最后却又多余了一句“招则须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想来几天之后又该是一番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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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不久之后辛弃疾破戒,又对酒杯“招则须来”,并且写下了第二首《沁园春》见证了自己戒酒失败的“真香”时刻:

沁园春·城中诸公载酒入山,余不得以止酒为解,遂破戒

杯汝知乎,酒泉罢侯,鸱夷乞骸。更高阳入谒,都称齑臼,杜康初筮,正得云雷。细数从前,不堪余恨,岁月都将麹蘖埋。君诗好,似提壶却劝,沽酒何哉。

君言病岂无谋。似壁上,雕弓蛇暗猜。记醉眠陶令,终全至乐,独醒屈子,未免沈灾。欲听公言,惭非勇者,司马家儿解覆杯。还堪笑,借今宵一醉,为故人来。

看词题可知辛弃疾此番破戒的缘由:与好友出城上山游玩,好友们带了酒准备在山上宴饮,于是辛弃疾不能拿戒酒作为推脱的理由,就这样“被迫”破戒了!果然人情应酬是最好的破戒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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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词与前一首《沁园春》一样用的对话式的语言,不过上阕是辛弃疾对酒杯说的话,下阕则是在座诸公对辛弃疾所说的话。整首词用典颇多却生僻,有些晦涩。

上阕辛弃疾对酒杯言语,大意细数自己已然戒酒,酒官被撤、酒壶退休,故而戒酒不饮,就连酒友都被自己谢绝了。如今诸公又劝我喝一杯又有何妨!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辛弃疾(辛弃疾一醉只为故人来)(7)

下阕便是诸公劝酒之语,身上的病都是被人陷害所致,与酒无关,何必见了酒杯就杯弓蛇影。想当年陶渊明常常醉眠却快乐终生,屈原举世皆醉我独醒,却最终沉于汨罗。辛弃疾回答:听从诸公之言,今日愿为老朋友的盛情相劝而破戒饮酒一醉。

嗯,真香!从开始的信誓旦旦,到后来的盛情难却,辛弃疾的戒酒之誓算是被破了,果然如酒杯所说:“麾之即去,招则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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