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晚报·小时新闻 金然
眼看“轩岚诺”台风步步逼近,但大风大雨,也挡不住如潮的读者。
9月4日下午,作家马伯庸的新书签售会在庆春购书中心举行,这次他带来了全新长篇历史小说《大医·破晓篇》,讲述中国第一代公共慈善医生的故事。
走进现场,就能感受到杭州人民的热情,有人为了内场席位早早等候签到,有人干脆拿着新书直接在签名区排起了队,更多人里三层外三层地站着,听马亲王分享那段乱世中的医者传奇。
在马伯庸轻松幽默的开场下,台下气氛很是热烈。
有位小姐姐是替男朋友来催更的,说他曾为了马伯庸的文笔跟人辩论一晚上。
没想到马伯庸机智反问,“你确定男朋友到底是爱你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现场爆笑,小姐姐也笑着摇头,原来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
今天还有网友将拍戏路透中的马伯骞误认为是马伯庸:“导演有点厉害,连马伯庸看着都好看很多。”
马伯庸立马晒出杭州签售会现场图,“特此证明,没有进组。”
作为一名高产创作者,马伯庸创作了《长安十二时辰》《两京十五日》《显微镜下的大明》《风起陇西》等一系列大开脑洞的作品,且都被相继影视化改编,这次的新书《大医》有什么不同呢?
在签售会开始前,马伯庸接受了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的专访。
【从一家医院的视角,串起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时间倒回到2017年,马伯庸受邀参加华山医院职工文化讲座,一座建于1910年的哈佛楼(原华山医院门诊楼)引起了他的浓厚兴趣。他发现史馆里的诸多历史文献和文物,都能勾连到中国近现代史上的大事件、大人物。
原来华山医院是中国红十字会的第一家医院,在清末的大变局时代,他们多次组织队伍参与上海鼠疫、皖北水灾、武昌起义等抗疫救灾活动。
马伯庸很兴奋,从一家医院的视角,就能串起那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但创作这个题材,不光要熟知近现代史,还必须熟知上海城市发展史,甚至得精通医学。
2018年,马伯庸正式开始了历时一年半的前期调研,翻遍了各种学术文库和图书馆,走访了很多老医生和老专家,还挖空心思进入华山医院的旧档案库。
直到2019年12月31日才正式动笔,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写完。
最后,他以三个主人公为主线——在日俄战场上死里逃生的东北少年方三响、在伦敦公使馆里跑腿的广东少年孙希、不肯安享富贵的上海少女姚英子,讲述他们同时踏入一所刚刚成立的医院后,沉浮跌宕的医海生涯。
作为中国第一代公共慈善医生,基本上就是哪里有疫情、灾害、战争,就要去哪里救死扶伤。晚清时局的跌宕起伏,又无时无刻不牵扯着三人的命运。他们相互扶持,在一次次救援中感悟到,何为真正的“大医”。
【写《大医》是一种责任】
在动笔两个月后,全球进入了疫情时代,每一个人的命运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马伯庸一度想放弃这个项目,怕被人误解是蹭热度。但随着写作和调研的深入,他发现当下疫情的种种现象,其实与当年有着惊人的相似。
“在那个时代,中国多次面临深重的公共健康危机,比现在的环境恶劣十倍百倍都不止,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之下,许多白衣侠士挺身而出,身先士卒,义无反顾,我觉得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事。
而疫情期间,我们的医护人员还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他们冲到最危险的疫区,穿着防护服就开始干。
这种‘苍生大医’的精神,是一脉相承、绵延至今的。”
也因为亲身经历过疫情,才能让马伯庸真正理解发生的一切,而不是将文献里的故事当成一个戏剧性的场景去处理。
其实相比马伯庸之前可看性极高的作品,《大医》的“近代”和“医疗”两个属性都比较冷门,但他觉得,一个作家不能天天想着什么是市场畅销的,这样很容易重复自己,也容易把自己的电都放光,还是要有一些社会责任感,尤其在疫情期间,应该让更多人知道有这样一批人,知道他们的情怀、功绩和做出的牺牲。
从古推今,反过来,写作让马伯庸对当下医护人员的处境更外关注,而且想给他们更多的帮助。
武汉封城期间,很多医护人员面临的问题是没有办法回家,但是在医院里又得不到休息。马伯庸就包了一家医院旁边的酒店,让这家医院的工作人员能拿着工牌去开房,至少能休息一会。
后来上海疫情期间,他也给上海医院的中央厨房捐了大概5万块钱的肉,“可能也就够吃一顿,但至少能吃一顿吧。”
他希望对于当下的疫情时代,人们也能多一分理解、深一点思考,更能体会医疗工作者的不易和伟大。
【我更加看重这本书的真实性】
马伯庸曾将自己的写作形容为一种“三明治式”的做法。
三明治是上下两层加中间一层,上面一层是大的史实,最底层是生活细节,二者都尽量保持真实。在这两层真实之间,他会加入自己虚构的内容。
“换句话来说,故事可能是虚构的,人物角色也可能是虚构的,但是他的坐卧走,或者他的所有行为都是符合时代大趋势和当时的生活的。”
但《大医》里的虚构会更加不露痕迹,“我更加看重这本书的真实性”。
“就是你很难把真实和虚构分开了,我这里面所有的虚构,实际上在历史上都有原型,里面的细节也罢,遭遇也罢,实际上都是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只是说我会把这些戏剧性都集中在一些主角身上。”
为了创作这种真实性,马伯庸考虑得更加谨慎。
其实古代了解的人不多,只要做一下深入的考据,有那个氛围在就可以了,但是近代离我们并不遥远,你稍微写的不对劲,大家就能看出来问题。
比如讲话。
“古代人讲话文绉绉的,可能带一点古典气息就行了,但是近代不同的人都不一样,一个上海滩的买办,他讲话可能要夹杂着英文,一个当地的黑帮大亨可能要带一点扬州口音或者宁波口音,北京的需要带点北平话......”
为了进入这种氛围,马伯庸每天看申报,“我每天大概读四五天或者一个礼拜的申报,看怎么说话用什么词,报纸看多了之后,当时的氛围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当然,最困难的部分还是把握医疗方面的细节。
一开始,马伯庸找了很多医生朋友们,但后来发现他们帮不了自己,因为他们懂得的是现代正确的医疗办法,而马伯庸需要的,可能是当年正在流行但是错误的医疗手段。
比如治糖尿病,会让你吃生小麦粉,打点滴没有调速管,动手术用乙醚麻醉也没有剂量标准......
民国那会儿是现代医学高速发展的时期,每几年医疗上就有一个新发明,每几年旧有的认知就会被推翻,他只能自己去一点点查。
【很想围着西湖跑一圈】
马伯庸上一次来杭州,还是两年前。
2020年8月,他在“钱江晚报×浙江新华”主办的第八届春风悦读榜颁奖盛典上领了年度春风IP奖,11月又带着《两京十五日》来杭办签售会。
马伯庸回忆起那个8月好像也是个台风天,温度很舒适,说着就要去手机里翻照片。
来杭州,他最喜欢吃的还是西湖醋鱼和小笼包。早上起床就会打开大众点评搜搜附近的小店,找一家小笼包吃吃。特别强调,不去大馆子。
“每次来杭州,能去该去的地方都去过几次,但是每次感觉都不一样。比如西湖,我每次去的季节不一样,感受也不一样。”
这几年靠跑步瘦身的马伯庸,几乎每两天就要跑一次步,每次跑7公里,他很想沿着西湖跑一圈,“看什么时候能找个机会实现”。
马伯庸本来就对杭州的风土人情很感兴趣,几年前就说打算用杭州的人与事来写故事,现在更具象化了一步,“其实是想以西湖为主题的,但一直在找一个切入点——既能体现杭州的城市风格,又是大家少见的题材,才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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