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鳝是一种鱼,也叫鳗鱼、河鳗等,俗称蛇鱼。它的形状有点像蛇和黄鳝,但要粗扁得多,无鳞,背为青黄色,腹白,故而得名。因其烹食味道鲜美,在川江一带很有名气。

古人发现白鳝可治痔瘘、便血、白癜风等症,能杀体内外各种虫子。宋时,长江上一个叫瓜村的地方,有个村民的女人得了痨病(肺结核病),不仅治不好,还传染给很多人,都送了命。有人出主意,趁女人没死,装进棺材,把棺盖钉上,丢到江里流走,这种病才灭绝,不再害人。棺材漂流到金山,被一个渔民捞到。他觉得有些奇怪,拉到岸边,打开棺盖一看,里面躺着一个女人,还活着。于是,渔民把女人抱回岸上自己住的棚里。平时渔民捕了很多白鳝,吃不完,用米粉与盐腌制后放在坛子里贮存,称为鱼鲊。渔民给捡回的女人吃鳗鱼鲊,久之,痨病竟好了。后来,这女人自然成了渔民的妻子,一直健康地生活着。

白鳝用日语怎么说(川江词典水部)(1)

白鳝

住在嘉陵江的杨伯伯从不吃白鳝,也不喜欢吃鱼。他年轻时当“水木匠”,带着一个徒弟,帮人造木帆船。有一年农历六月,嘉陵江发了一场洪水后还没完全退下去,他们的船停靠在一个土坎下,上面是一大片红苕地。正值中午大太阳,杨伯伯停下活路,躲在舱里裹叶子烟抽,徒弟在船头架起鼎罐煮稀饭,一边添柴一边打蒲扇扇火。突然,船上方一道白光一闪,坎上飞下一根长条物体,啪地摔在船头。吓得徒弟一跳,定眼一看,一条黄鳝不像黄鳝、蛇不像蛇的东西,在舱里活蹦乱跳。徒弟傻眼了,问:“师傅,这是啥子玩意儿?”杨伯伯连头都没抬一下回答:“白鳝。嘉陵江的特产。”徒弟虽没见过白鳝,但听说过。于是惊喜地双手抓起白鳝,丢进水桶,又问师傅这东西啷个吃?杨伯伯吧嗒着叶子烟,仍没抬头:“你不是架起鼎罐的唛?放点盐和猪油煎一下,熬汤就行了。”

白鳝肉嫩,徒弟很快做好了,喜滋滋地请师傅一起享用。杨伯伯喝着稀饭,就着咸菜,吃得津津有味,对徒弟说:“不喜欢吃这玩意儿。”徒弟仍一个劲儿劝师傅尝尝。杨伯伯有点不耐烦了:“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连鱼都不吃。”徒弟听师傅这么说,就毫不犹豫地大吃起来。

等徒弟差不多把半鼎罐白鳝肉吃完汤喝尽时,杨伯伯才慢悠悠说;“你到坡上去,看看红苕地沟沟有啥子东西没得?”川北那一带,红苕地用锄头刨出比较大的沟,和苞谷间种。徒弟跳下船,爬到坎上的红苕地里认真察看。刚走几步,就大叫起来:“我的妈呀!这里有一个光胴胴的‘水打棒’,肚子上还有一个洞。”说完,立即跳了下来,还没回船,就呕吐起来。川江一带称水里的浮尸为“水打棒”。

杨伯伯说,退水时,水打捧被红苕地的沟沟壁挡住了,那条白鳝就是从他肚子上的洞洞儿里跳出来的。徒弟惊得大张嘴巴,忘了呕吐:“师傅,您逗我玩的哟?”

杨伯伯轻描淡写地继续说:“在江里的时候,白鳝就钻到了水打棒肚子里吃腐烂的内脏。今天太阳大,白鳝在里面受不了,咬破水打棒肚皮蹦了出来,恰好落在船上。”

徒弟听杨伯伯这么一说,挖肠挖肚地吐起来,又是抠喉咙又是漱口。吐完之后,身体像虚脱了一样,没精打采地对杨伯伯说:“师傅吔,您老人家啷个不早点说哟?”杨伯伯回答:“我怕扫你兴呀。”

白鳝用日语怎么说(川江词典水部)(2)

白鳝

石匠黄老头常在下梁沱一带岸上打石头。那一年初夏,正是发麦黄水的季节,有一天中午,他躲在背风的大石头后面煮午饭,看见捞水打棒的周缺巴向他招手。捞水打棒的小划子靠在岸边,大概又捞了一具。

黄老头走下去,周缺巴说:“我佑客走人户儿去了,你帮我把水打棒抬到坡上去埋一下,给你两块钱。”周缺巴以捞水打棒为业,每捞埋一具,可去政府领六块钱。

黄老头吃了午饭,回到江边,周缺巴已用篾席裹了水打棒。他接过周缺巴递过来的野蒿,搓出汁,塞进鼻孔里,暂时闻不到尸臭味了。

他俩把水打棒抬到坡上后,周缺巴说:“你转去做活路吧,这下我一个人得行了。明天我把钱给你。”

黄老头客气地答道:“不忙不忙,你也不跑了。”正准备转身往回走,不觉中瞟了水打捧一眼,裹尸的篾席张开了,突然看到肛门洞里冒出一点小尾巴。川江上乱石多,水流湍急,水打棒原来穿的衣服都被扯烂冲掉了,光条条,一眼可见。“水打棒肚子里有白鳝。”黄老头高兴地叫道:“周缺巴,你等到,莫忙埋,我去找把刀子来。”

不一会儿,黄老头回来了,手里没有刀,拿着一块打磨尖了的宽竹片。周缺巴问:“这行不?”水打棒已开始腐烂,他俩七脚八手很容易就破开了它肚子,里面果然有一条白鳝,足有两斤重。黄老头扯了几根野草绞成一根绳绳儿,穿起白鳝嘴巴,提着,一路狂奔,径直送到了国营馆子。白鳝卖了六块钱,黄老头分给周缺巴三块。

事隔多年,黄老头都没忘这事。他儿子问:老汉,你破水打棒的肚子就不害怕吗?

黄老头平静地回答:“那个时候只怕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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