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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腹地(长篇小说雁飞塞北)

长篇小说腹地

人们迅速地散开,各自忙碌起来。刘四海尽管在帮着刘玉洁往人们身上涂擦防冻油,嘴唇却翘得老高老高。刘玉洁问他:“小刘,你怎么了?”

刘四海只是不吭声。刘玉洁又问:“头两天,我在林子里给你讲的,都忘了?”

刘四海还是一股牛劲,仍不吭声。惹得刘玉洁望着这个年轻战士,又好气又好笑。

张兴华领着人们下大酱缸去了。刘玉洁一面吩咐刘四海赶紧烧热一锅水,准备救护;一面点着酒精灯,煮着注射器,做好一切抢救的准备工作。这时,她才又警一眼那仍然闷声不吭的刘四海,说道:“小刘,你知道张书记为什么不让你下水去吗?”

“为什么?”

“你先想一想,任光明比罗队长更懂水性,为什么偏偏不让他第一个下水?这个问题,你想了没有?”

刘四海一下子眼睛睁得圆亮,仿佛才明白了什么:“任光明太莽撞,不顾死活,不讲方法方式!”

“那么你自己呢?”

啊呀,倔脾气的刘四海一下子笑开了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叹口气说:“也一个样啊!唉,千说万说,头两天伐木,不该遏性子,犯错啊!”

听刘四海这一说,刘玉洁不禁笑出声来了。

这时候,在任光明那台陷车身前的泥沼里,罗海民早已一手拿着钢丝绳的搭钩,一个猛子扎进冰彻入骨的泥水中去了。张兴华爬在机车的顶棚上,凝神地注视着罗海民潜水的方向,时而默默地望着手表上的指针。任光明、小柱子等四个潜水预备队员全都只穿一条短裤衩,赤棵着上身,披件棉衣,双腿哆嗦着,蹲在机车的顶棚上。他们也神情紧张地盯望着罗海民潜入的泥潭。只见泥潭里不时冒出一串串的水泡,亲爱的罗队长潜入水底,为啥还不见起来呢?他们不时偷偷地朝张兴华看一眼。特别是任光明,他急着等待党委书记的一声令下,准备抖落掉披着的棉衣,一头扎进泥水里去。可是张兴华既不讲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啊呀,党委书记啊,你的心大概也像大伙儿一样的不平静吧!

张兴华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指针在清晰地移动着。此时,仿佛大地上的一切声音:风声、鸟鸣、松涛以及远处宝清河的流水声,一切的一切都从张兴华的听觉里,悄然隐退了。独有这滴滴的指针在清晰地响着。啊呀,时间怎么竟然过得如此的缓慢呀!过去了三分钟,又艰难地过去了一分钟,要是在人们的感觉里,时间全都是这般缓慢,岂不是在催人早添白发么?这时张兴华的脑子里竟闪过了这样一个极为可笑的念头。

过去在战争中等待出击的信号枪时,张兴华也闪现过这种念头。可是,走上农垦岗位还不多久的党委书记,怎么想到在社会主义建设中,又再一次经历这种不平常的生活呢?人们切莫以为只有战争,才需要付出最大的勇敢。殊不知在社会主义建设中,也常常是需要人们献出一颗最勇敢的心!你看,这潜入冰水里的罗海民,这穿着短裤杈、赤裸着上身,冷得浑身发抖的任光明、小柱子,还有岸边那因为要求不到艰巨任务而哪着嘴的刘四海……这都是一些多么可爱又多么平常的人呀!

张兴华完全被当前的情景所激动了。骤然,他看了一眼手表,焦急地又朝罗海民潜水的方向盯望着,喊道:“时间到了,任光明下水,把罗海民拉出水面来!”

任光明一个倒栽葱头,钻进水里去。稍顷,只见泥水中忽然冒出个满身满脸泥污的人来,人们急问:“罗队长,挂上没有?”

“怎么样?罗海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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