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松奈子
编辑 | Anita
因饰演《芈月传》中黄歇一角爆红后,黄轩做客2016年的第一期《鲁豫有约》。
鲁豫对观众说:“他好像是自己完成了成长,然后准备好了以后,突然地在你面前出现,让你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在很多人眼里,黄轩,像个横空出世的演技天才。
他的过去,掩藏在那双看起来有些忧郁敏感的眼里,无法被窥探完全;他的演技,在不同角色间行云流水般切换,或隐忍、或爆发,充满了未知。
在刚结局的9.4高分剧《山海情》里,黄轩饰演主角马得福。
这个灰头土脸的憨实扶贫干部,与黄轩一直以来的谦谦君子形象反差巨大。
出场时,马得福只有19岁,还是个孩子,却要挑起整个吊庄人的命运。
他苦口婆心地劝返吊庄户、软磨硬泡给移民村通电,带领村民们共同走上致富的康庄大道。
剧中有一个片段,村民们给邻村水站交了水却没等到开闸放水,愤怒地要砸烂水闸。
马得福慌得拦住他们,答应带他们去找书记理论。
书记许诺了放水,但也撂下了一句话:马得福,我记住你了。
黄轩脸上流露出一丝恐慌的神情,他舔了舔嘴,磕磕巴巴地解释,神态到位,表演细腻。
黄轩是西北人,拍《山海情》给他带来了一种“归故里”的感觉。
一望无际的戈壁滩、说来就来的沙尘暴,每天都吃一口沙子,洗头发要洗很久。
但黄轩很欣慰,他踩在这片土地上,吃面条、羊肉,闻着秋日凉爽的空气,总会觉得回到了童年。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精准描述黄轩的童年,那就是“孤独”。
12岁,他跟随母亲远走,去到广州生活,他无法融入同龄人,看起来孤独又忧郁。
但孤独并不代表乖。
黄轩成绩不好,也不愿听家长和老师的话,他做过最叛逆的事情就是带着全班同学逃课。
觉得校服不好看,他就捡易拉罐赚钱买牛仔裤,放学一出校门,他就换上牛仔裤。
放暑假,他也会第一时间把头发染成黄色。
“我内心有很强的表演欲望,我觉得我是有一个相对丰富的心灵世界的人。”
中专毕业后,黄轩考上了北京舞蹈学院音乐剧系,辗转于拍摄各种文艺电影间。
大一的时候,张艺谋给他打过电话,邀请他出演《满城尽带黄金甲》里19岁的小王子。
快要开机时,他却被导演组通知,王子的年龄改到了14岁,他不再适合这个角色。
令黄轩更无奈的是,副导演希望黄轩在《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首映礼里上,献上一支舞。
那天跳完,副导演拍了拍黄轩的肩膀,对他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事实也的确如此,此后,黄轩拍多少部片,几乎就有多少片被砍掉。
《地下的天空》,黄轩只拿到5000块的片酬,因为制作方的原因,这部片没有上映。《春风沉醉的夜晚》,导演为了剧情的流畅性,几乎删掉了黄轩所有的戏份,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为了拍《海洋天堂》,黄轩练习了一个夏天的游泳,还专门去自闭症患者学校体验生活,但最终被替换。《日照重庆》也是如此,因为投资方不满意,黄轩被替换了下来。
家人问他,为什么你一直拍电影,我们却没看过一部呢?
主持人也吐槽他,你到底演了多少没播的戏啊?
黄轩苦笑了一下,说自己似乎总是在被选择和等待。
后来,他等来了《推拿》。
娄烨看到剧本里内敛、忧郁、敏感的小马时,脑袋里浮现的就是黄轩的脸。
演《推拿》的时候,黄轩在盲校里待了20天,整天戴着眼罩,跟盲校的学生一起生活,学习推拿。
《推拿》里小马复明这一段,让不少人记住了这抹又暖又怜的笑。
《推拿》终于把黄轩推到了万众瞩目的台前,这部片子入围了柏林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拿了银熊奖,后来又拿到了金马奖的最佳影片。
业界人士给了黄轩很高的评价,首次挑大梁的黄轩声名大噪,那种独特的阴郁气质,也给他冠上了“文艺片演员”的称号。
很长的时间里,黄轩都是一个比较尴尬的演员。
演文艺片带来的局限性就是,他给观众留下的几乎都是文弱书生的形象,总是一副斯文好欺负的样子。
有网友评价说,黄轩看起来像邻家苦读诗书但一直不得志的大哥哥。
但好在黄轩耐看,可塑性强、有韧劲。
这样的气质吸引到了两个人,陈凯歌和冯小刚。
拍《妖猫传》时,陈凯歌想拍一场白居易站在雪地里的场景。
有一天,襄阳突然下大雪,陈凯歌立马把黄轩叫到了片场。
黄轩问他,我该怎么演?陈凯歌说,不用演,你就站在雪地里吧。
黄轩就敞开着薄衫在漫天大雪里站了45分钟,须发皆白,毫无怨言。
陈凯歌至今回忆起来,仍觉得那个瞬间是电影和演员最动人的时刻。
黄轩的书卷气和桀骜感,让他在《妖猫传》中演出了那种“无法无天”的狂放。
花絮里,陈凯歌还会和旁人得意显摆:你说,我选他选得对吧。
冯小刚则觉得黄轩耿直、义气,但是又特别知分寸。
《芳华》里的刘峰,是性格纯良的文工团“活雷锋”,黄轩几乎圆满地诠释了好人刘峰的善良。
电影《黄金时代》里,黄轩扮演的骆宾基只是一个小配角,却上演了一段教科书级别的哭戏。
在萧红去世后的那场戏中,骆宾基痛苦且绝望地走在街上,面目扭曲,哭相有层次,将全片的悲凉气氛推到了高潮。
以及《海上牧云记》的牧云笙,依旧是恰到好处的克制和及时的爆发。
牧云笙醉后发狂,先是冷笑,是一种近乎刻薄的冷静,情绪沉淀后,爆发狂躁的一面。
黄轩身上给人一种隐忍感,似乎随时蓄着一股劲儿等待爆发。
去年开播的《瞄准》,又打破了许多人对黄轩温润公子的印象,他站在正邪之间,从容不迫。
有一场戏,黄轩几乎没有台词,全靠面部表情。
质问时听到关键节点,会不自觉地扣手指。
被对方攻心,嘴唇微动,强装漠然。
随着对方歇斯底里的质问,他的情绪波动起来,被逼问到极限,开始爆发。
这些,都来自于他多年的蛰伏与沉淀。
陈凯歌说,黄轩身上有诗人的才情 , 也有诗人的洒脱和不羁。
他的表演千人千面,每一面都不像他,每一面又都能找到他的影子。
皎皎白驹,其人如玉。
因为出生于书香门第,黄轩的业余生活除了阅读,就是书法、思考和远行。
他说自己身体里住着一个老灵魂。
从二十几岁开始,他就喜欢那些看起来是“老人才喜欢的事儿”——泡茶、练书法、打太极,看的书都是哲学和心理学。
“我不太想拿年龄那一套来规范自己,特别是所谓的到什么年龄该干什么。”
点进他的微博,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遗世独立”的意味,好像与喧嚣的娱乐圈并不融洽。
他沉静于在雨天对窗玻璃创作诗意短片,参加综艺节目,会用自带的茶具喝茶。
不过这两年,他觉得自己发生了很多变化,不再对自己有过多的约束。
以前他会每天规定自己要读多少书、要看多少电影,或者写多久的书法。
现在,没有这些条条框框了,“今天状态好了,可以看书,可以写字,也可以纯粹地躺着,闭目养神。”
黄轩想像很多普通人一样,到了一定的年龄后,随遇而安。
他喜欢“瞬间”这个词,因为“瞬间”里存在着一种很细小、很微妙,但也很珍贵的意识,它是一种穿越情感、温度和色彩的“活在当下”。
有时候,黄轩会回忆起各种“逃离”的日子。
大学时期跑到异国山里,一待就是一个多月。
他和朋友们聊天弹吉他、唱歌,“没有目的性,没有任何的计划,就是活着。”
没钱的时候,就去摆摆地摊,攒够下一段的路费再重新出发。
在《闽宁镇》开拍之前,他和朋友住在云南的山顶,山河辽阔,夜晚漫天繁星。
“我们在山顶坐着,从中午一直聊到半夜12点,非常美妙。”
朋友给他拍了张背影,他拿来做了现在的微博头像,他想告诉自己,要永远在路上,永远热爱着那样的生活。
成熟,但不世故俗套;平静,但又温柔有力量,这是35岁的黄轩。
作者:松奈子,读者人物独家撰稿人。视野所及皆是句读,在世界中行走,以编辑这个世界。
图片来源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本文内容仅代表原作者观点,与本平台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