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逍遥游》到底在说什么?何为逍遥游?
《逍遥游》作为《庄子》的第一个篇章,则是庄子要告诉我们人生要首先立志高远的逍遥境界,人有了目标才有奋斗的动力。只有达到“逍遥”的境界才能轻松自在地处理人世间的事;或者说人们生存的意义就是要使自身达到这个“逍遥”的境界。
逍遥的过程则是:由外而安内,身心合一,内外皆一,而至无我而万物唯一,则是真逍遥。自身达到完全的“空”,空而无我则不被万物束缚;则是得道而自然,轻举升云,出入无间而自由自在。
老子说,“至虚极,守静笃”,“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能知事物本质而明万物之理则万物不伤于身,超然物外。
佛家说,无我持而不住相,达到无余的“空”方见真我而非凡超脱。
庄子用鲲鹏的故事说明达到逍遥之境的经历过程。鲲要化鹏,即由平凡至不凡,要经历“待风、乘风、弃风”过程。这个故事用来比喻人的自身改变,鲲化鹏则是人的内心升华,而风则是外物、欲望和功利。
“待风”时,要先立志。对外,要有包容的心,同时心存高远而持之以恒地求索。对内,要逐渐放下功名利禄,放下欲望和贪婪,保持心静而平淡。只待“六月之息”风起而扶摇直上。
正如堆满杂物的房间而导致无法立足,但又不愿放弃屋里的杂物,执着于外物而无法让身心在家里放松。当放下内心的欲望和执着而清空房屋,那么房屋清空后,便打开了通往更大天地的大门;当自我也消失了也就是走出大门的时候,那就看见真正广阔无边的天空。
“乘风”时,鲲已升华为鹏而高飞,直到九万里高空才启程向南而飞。如果心性无法达到一定的圆满高度,或者说内心对外物的执着如果不能完全放下,则无法持续飞行,会在飞行过程中再次被欲望和功利所束缚。
庄子说,“野马也,尘埃也 ,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 其远而无所至极邪? 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庄子说,内心澄静而处于无我境界,脱离欲望和功利。此时将看到不一样的世界:野马似的飓风、尘埃,万物,风都是“同受气于天”,都是元气的和合而成。内心守中则无差别认知,无色彩,远近的不同。这就是内心层次处于的高度而具备的视野和未蜕变之前所见的差别。
当一切欲望和功利都被抛弃,此时则能“培风而莫之夭阏”,“虚而不屈,无为而无不为”。但此时你认为你成为了鹏感到骄傲和自豪,则说明还没有完全的空,还有自我的存在。虽然达到了“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之而不加沮”,但还存在着分别之心,还有内外、你我的分别。庄子用“列子御风而行”说明这一点,列子“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仍然需要借助外物而没有达到完全自由的逍遥。
“弃风”时,是不带区别、没有选择地空掉自我。一个彻底的空无,视万物为一个整体。此时则是“物物而不物于物”。“整体”意味着达到了至善的美德,至善则没有差别,没有欲望,一切都是中和平衡的整体。
《中庸》中说,“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大学》中说,“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格物而至知”。源于外物而脱离外物,致知而知万物之本,知道万物的本质才能超脱于万物而达到完全的逍遥。
人生在世,孤独和苦难不可怕,可怕的是缺少一个宁静而坚定求索的心,要有宽广的胸怀,以及包容的心;同时思想要具备一定的高度,如果要认清世界本质,就要达到最高的“道”的境界。逍遥的境界就是蜕变的境界,也就是由海里的鲲蜕变成鹏,化鹏后才能扶摇直上,自在畅游。一致而百虑,万物的理皆在心中,不执于物而超于物。
庄子说,“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阐述了局限和无限,平凡和非凡的区别,物质世界摆脱不了自然的规则和生老病死,都受到时间和空间限制,人所认知的世界不过是稍微大一些的局限的牢笼罢了。“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众人还在为自己对世界的认知而骄傲自豪的时候,可曾知道古时的大椿者和彭祖?我们认知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对彭祖来说也只是“现在”罢了。
无论是小知还是大知,小年还是大年都不如无知和无年,都不如“空我”而与“道”同游的无限逍遥。
庄子说,逍遥的境界有三种层次:“无己、无功、无名,对应的则是至人、神人、圣人之境”。 从而“可乘天地之正,御六气而游无穷”。
庄子用尧让天下给许由的故事点明尧的无己和无功及许由的无名,指出“名者实之宾也”。
无论是哪种境界,内心都是始终处于安静澄然,身心通畅而与自然而合的状态,是摆脱世俗枷锁的状态。这种状态则是老子说的“道”的状态,道本清静而恒然不动,人当法天地安静而柔,无我,无内外,无公私之别;劳而不怨,有功而不置;天澹泊不动,施而不求报,生长万物,无所收取。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
庄子以蜩、学鸠、斥鴳对鲲鹏的嘲笑而感叹那些不明白道和不追求道的人的局限和愚知。
老子说,“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中庸》里孔子说,“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屑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孔子说,“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
庄子说,“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
水浅则浮不起大船。倒一杯水在厅堂的凹地只能用小草做船。放杯在凹地的水里,必然触底而不能漂浮,那是因为水浅船大。同样的道理,风无力则浮不起鹏的羽翼。《易经-系辞》中说:“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
庄子的船则是空的逍遥之船,船里没有功利,没有欲望,没有自我,可浮于任何水面之上。因为心与万物合一,内心无限的广大和深厚,可载万物,而万物不能伤及自身分毫。
事实上,小与大本无差别,只是心境和观念的不同。因局限的平凡境界没有超脱境界的智慧,因而不懂道的妙用。老子说,大道氾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名有,衣被万物而不为主,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大道成就世间万物而不将其据为己有,达到的恩泽惠及万物,而达到却没有成为万物的主宰,因其不自私,仿佛是很渺小,但万物都归于大道,而道却不把自己当作主人,这种大胸怀不为尊而成就自己的博大。
有生于无,道在万物中而不彰显,要有超脱的智慧才能认知道的妙用,无论是小还是大,少还是多,都存在道的妙用,庄子借与惠子的谈论而说明道的妙用和超脱的智慧,庄子说,“夫子固拙于用大矣”隐喻出道在万物而人却不知其用。
庄子以“大瓠之用,龟手之药,樗树无用;又以狸狌死于罔罟,嫠牛不能执鼠”的故事说明智慧对于物的用,也说明局限的平凡和无限逍遥境界对物的认知差别。而“道”无所不在,显诸仁,藏诸用,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若能将自己处于“无何有之乡”而淡然处事,不只是身的逍遥,心达到无我的逍遥才能超脱外物,这正是《庄子-逍遥游》最后的一句话:“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