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项人,在中国历史上是个非常没有存在感的民族。相较于曾给汉唐这样最鼎盛的中原王朝带来过无限烦恼的匈奴、突厥、吐蕃,或是曾把孱弱的两宋欺负得生不如死的契丹、女真、蒙古,甚至于仅在中原大地上当过一时霸主的鲜卑、氐、沙陀等势力,党项人所建立的西夏始终被宋、辽、金等敌国死死的按在西北的那片贫瘠的土地上。因此别看党项人好斗如平头哥、逮谁咬谁,而且战绩看起来也挺耀眼,但实际上战线一直都在家门口的山沟沟里打转转,一不留神还动不动就让人偷把家……

北宋时期西夏是现在的哪里(名为安全的夏襄宗李安全)(1)

好斗的党项人,结局也是最惨烈的

所以终西夏国祚189年间别说灭国亡邦了,连看似近在咫尺的长安、大同这样的核心城市的边儿都没摸到过,可以说是打来打去就打到个寂寞。

曾有人将辽宋(西)夏三国间百余年的对峙与魏蜀吴三国鼎立作比较,但一直不怎么受到认同,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西夏实在太弱小了。就连被党项人折腾得最焦头烂额的北宋,也始终视西夏为癣疥之疾,他们的心腹大患先是契丹人,后是女真人,就是没轮到过党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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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魏蜀吴,实力太过弱小的西夏不配跟宋辽并称

但就是这个因为国力贫弱而让人瞧不起的西夏王朝,却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不但生生熬死了(北)宋辽两大强敌,就连在当时最生猛的蒙古人也足足用了22年的时间、发动了5次大规模的战争,才灭掉了西夏。

蒙古人为此付出的代价更是惨烈的,那就是一代天骄铁木真的陨落。

事实上要不是西夏出了个不靠谱的皇帝李安全,蒙古人想要彻底征服党项人,弄不好还得付出更多的时间和更大的成本。


01

夏襄宗李安全是西夏的第七任皇帝。他的爷爷是夏崇宗李乾顺,而后者有3个儿子——长子李仁爱本是太子,但因为是混血儿的缘故(其生母耶律南仙为辽国成安公主)对自己老爹坐视金国灭辽非常不满,最终被活活气死了。次子李仁孝(也是混血儿,其生母曹氏是汉人)因此得以成为西夏帝位的接班人,是为夏仁宗。而且在李仁孝驾崩后,又传位给自己的儿子李纯祐,是为夏桓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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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位仅六载的李安全开启了西夏亡国的大幕,既是天灾,也是人祸

李乾顺的小儿子李仁友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眼见北宋亡了自己的二哥也不肯气死,所以他注定跟帝位无缘,只能当个宗王。而作为李仁友之子的李安全,看上去就更加前途黯淡了。毕竟李仁孝在位长达55年之久,正统地位根深蒂固,谁能动摇得了?

可是李安全不服啊:我跟你李纯祐有着同一个爷爷,凭什么你能当皇帝,我就得称臣?

尤其李纯祐还是个小心眼,非但不允许李安全承袭其父的越王爵位,还无故将其降为镇夷郡王,这就激起了后者的怒火。不过要想正面对抗皇帝,李安全的实力还是不够看的,于是他就秀出了个骚操作——勾引李纯祐的亲妈罗太后。

因为西夏亡国后各种档案资料被蒙古人的一把火几乎烧了个精光,所以李安全到底用了何种手段搞得罗太后五迷三道,居然同意跟他联手干掉自己亲生儿子的事实真相,已经无从得知。但从结果上看就是李安全弄死了李纯祐,自立为帝。而罗太后似乎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从此在史料中失去了踪迹,大概率是被当成用过的抹布,随手丢掉了。

然后李安全就干起了皇帝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再然后又有个宗室有样学样的搞起了政变,弄死了李安全,是为西夏的第八任皇帝、夏神宗李遵顼。

而此时距李安全称帝,不过才过去了6年而已。

话说西夏的国祚虽然还不足200年,但前前后后只出过10个皇帝,平均在位时间接近19年——这是个在中国历史上都能排名前三的了不起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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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一介贫弱之国能坚持189年之久,跟其中前期的皇帝在位时间长、国策连续性强有很大关系

在其中居功至伟的就是李乾顺和李仁孝,这爷俩加一起在位时间达到了109年,非但占据了西夏国祚近3/5的时间,还硬生生的将一个王朝的发展进程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是从夏景宗李元昊立国,到夏毅宗李谅祚、夏惠宗李秉常在位的55年间。在这一阶段,这个党项人建立的王朝完全符合我们对其的一贯印象,那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西夏本来就是从北宋分裂出去的,因此两国间自然没啥好说的,抄起家伙就打成了一团。而且这一打就打了80多年,一口气打到北宋亡国,南宋跟西夏不再接壤、彼此想打也打不着了这才消停。

不过要说到夏攻宋守、党项人把宋人按在地上摩擦的这种景象,则基本都出现在西夏立国的头50来年里——李元昊连续发动的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这三场战役,打得北宋痛彻骨髓、好几十年都缓不过劲了。虽然因为国力贫弱、消耗过大等原因使得西夏也无力再战,不得不与北宋签订了庆历和议,但等到党项人缓过口气来,双方间的大战又不可避免的再次来临。熙河之战、元丰五路伐夏、永乐城之战虽然将党项人打得气血两亏,但从结果上看还是夏胜宋败,只是双方都再度无力打下去了而已。

不过光揪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北宋猛揍,根本无法满足党项人好斗的天性。于是他们又将目光盯上了更加凶猛的契丹人,闲着没事就去撩闲。

延祚七年(公元1044年)李元昊煽动在辽党项人叛乱后,还公然出兵干掉了辽国招讨使萧普达,彻底激怒了辽兴宗耶律宗真。后者调集了10万大军倾力攻夏,并一口气杀进了其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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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昊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但也恰是他的疯狂,铸就了西夏辉煌

话说当时西夏刚跟北宋打得两败俱伤,山穷水尽之下不得不签下一纸庆历和议。因此面对气势汹汹的契丹大军,李元昊只能凑出1万多人节节抵抗。但是他的战术却非常高明,那就是诱敌深入,坚壁清野,不断拉长并袭扰契丹人脆弱的补给线。待到辽军病饿交加时突然发动偷袭,将其大败,耶律宗真都险些被俘虏。

宁国元年(公元1049年)耶律宗真趁李元昊挂掉的机会二度出兵,打算报昔日的一箭之仇。结果辽国的三路大军一路惨败、一路无功而返,唯有一路小胜,到头来还是拿西夏没辙。

除了宋辽这两个大敌,西夏还跟青唐吐蕃、甘州回鹘、西州回鹘以及西北杂胡打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仗。反正只要是党项人挨得着、摸得到的一方势力中,就没有他们没打过的。可结果呢?对宋辽倒是屡战屡胜,但每次打赢了之后都得上表称臣,而且地盘、财富没抢到多少,自己搭进去的本钱却越来越多。

所以别看党项人越打越猛,但也越打越穷,连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02

李元昊是个纯粹的疯子,李谅祚起码半疯,此后实际掌权的大小梁太后虽是汉人,但为了稳固权力和转移矛盾拼命攻击母国(13年间攻宋50余次),简直比李元昊还疯……因此当李乾顺借契丹人之力夺回权力后,西夏已经是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就算他想跟着发疯,也没那个本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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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顺就是西夏的汉宣、唐高、康雍乾,没他西夏早完蛋了

因此李乾顺及李仁孝父子不得不走上了一条非典型的西夏发展之路,那就是不惜认怂叫爸爸也要竭力避免战争,全力发展内政并加速党项人的汉化进程。经过李乾顺父子109年的治理发展,西夏恍如一个濒死的病人重新焕发了新生,政治清明,经济前所未有的繁荣,文化昌盛,成了名副其实的西北霸主,史称崇仁之治。

尤其是在女真人崛起、辽宋骤然灭亡的那个混乱的时期,李乾顺显示出高超的眼光和政治手腕。他果断的弃辽投金,同时趁乱从辽、宋故地上偷偷蚕食了大片的土地。李仁孝即位后,坚决继承了其父附金和(南)宋的政策,并毫不顾忌颜面的大肆讨好女真人,从而获得了大量包括土地在内的赏赐。

至乾祐(公元1170年~1193年)末年,西夏的疆域涵盖了今宁夏全部、甘肃大部、陕西北部、内蒙西南部、青海东北部以及新疆的部分地区,国势达到了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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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顺父子不但带西夏走出了危机,还达到了极盛

但所谓的盛极必衰也不是闹着玩的,而在西夏踏上这条不归路,并进入国势转折第三阶段的原因,既有天灾,更有人祸。

所谓天灾,就是蒙古的崛起。尤其要命的是党项人还历来跟铁木真的死对头之一——克烈部交好。天庆十年(公元1203年)克烈部被吞并,其首领之子桑昆逃奔西夏,铁木真勒令夏桓宗李纯祐交人结果遭到拒绝,于是两国随即反目并大打出手。

话说当年契丹人对李乾顺可是有救命之恩,但当女真人大兵压境时,这位西夏中兴之主转手就把天祚帝耶律延禧给卖了,这才换得了举国平安及随后的大发展。跟耶律延禧相比桑昆又算啥玩意?难道真值得拿西夏的国运去赌?

不过李纯祐虽然脑子不好使,但他截然殊异于父祖的骚操作并没有给西夏带来灭顶之灾,毕竟此时的铁木真还没完成一统蒙古的大业呢。真正要正面迎接蒙古铁拳的,还是李安全。

蒙古灭西夏之战一共打了5次,除了最后一次党项人已经油尽灯枯,只能坐视蒙古人屠城灭国外,最关键的转折点就是蒙古第三次伐夏之役,而这一仗就是李安全在位时打的。

应天四年(公元1209年)面对蒙古人的大举进攻,李安全倾举国之兵5万人出征御敌,结果遭遇惨败。蒙古人长驱直入进围西夏国都中兴府(今宁夏银川),李安全不得不献女求和,同时答应归附蒙古,并年年纳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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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的悲剧不但在于跟蒙古人挨得太近,而且盟友还是个二哈

这一仗几乎把李乾顺父子休养生息百余年攒下的那点家底打了个精光,西夏又一夜回到了解放前。不过虽说惨是惨了点,但也不至于沦落到完蛋的程度。毕竟当时的蒙古人无论是伐夏还是征金都未尽全力,而且很快把兴趣转移到了西线——在此后50年左右的时间里,他们一直在兴致勃勃的玩西征,一门心思的要完成打穿欧亚大陆的伟大成就。

在这种情况下,蒙古人无论在攻打西夏、金国还是后来的南宋的时候,其实都打得三心二意,直到忽必烈上位以后才开始全力以赴。可问题是在那时偌大的中原大地上就剩下了个南宋,西夏和金国跑哪儿去了?

答案当然是被蒙古人三心二意的打亡国了。而李安全在其中就算不是罪魁祸首,也是元凶之一。

为啥这么说?因为自打被蒙古人打残废了以后,李安全既没有认栽蹲在家里猥琐发育,也没像他祖宗李元昊那样发起疯来跟蒙古人死磕到底,而是一转身就跟女真人打做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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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那个时代的蒙古人谁都打不过,李安全自然不会例外

为啥非得跟金国叫板?说实话这也不能全怪李安全——党项人可是向女真人叫了几十年的爸爸了,等到儿子挨揍了,当然要向爸爸求援。结果脑子同样不好使的金主完颜永济非但不肯出兵,还阴阳怪气的当起了吃瓜群众:

“中兴受围月余,安全遣使至金乞援。金群臣皆曰:‘西夏若亡,蒙古必来加我,不如与西夏首尾夹攻,可以进取而退守。’金主曰:‘敌人相攻,吾国之福,何患焉?’遂不出兵。”(《西夏书事·卷四十》)

话说不光是完颜永济,历代金国皇帝就没几个脑子好使的。在蒙古灭掉西夏以后又开始攻打金国,这回又轮到女真人和宋人唇亡齿寒了,可是这两位是咋干的——一个一边挨揍一边妄想着入侵江南的花花世界发笔横财,另一个则是满脑子的北伐雪耻。结果就是宋金两国打得热火朝天,看得蒙古人目瞪口呆,都感觉自己像个第三者般的被冷落了。

直到女真人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了,这才恍然大悟。于是金哀宗完颜守绪赶紧给宋理宗赵昀写信,大讲特讲唇亡齿寒的大道理:

“(宋)今乘我疲敝,据我寿州,诱我邓州,又攻我唐州,彼为谋亦浅矣。大元灭国四十,以及西夏,夏亡必及于我。我亡必乃于宋。唇亡齿寒,自然之理。若与我连和,所以为我者亦为彼也。”(《金史·卷十八·本纪第十八》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话题又跑偏了,咱们继续说李安全。

北宋时期西夏是现在的哪里(名为安全的夏襄宗李安全)(10)

夏金战争实际上就是两个半残废互殴,还都以为自己是武林高手

儿子挨揍,当爹的吃瓜,这仅是李安全弃蒙攻金的表面原因。其实更深层次的理由,可以说是李安全“返祖”了——以李元昊为代表的党项人好斗又疯狂的基因,在历经百余年之后再度在李安全的体内爆发。

不仅是他,随后弑君篡位的夏神宗李遵顼也是一个德性。

但党项人好勇斗狠的性格只是表象,骨子里其实是欺软怕硬。想当年的李元昊哪怕再疯,但也只敢揪着军力孱弱的北宋穷追猛打,而对更加强大的辽国却只敢偶尔撩撩闲,即便仗打赢了也得赶紧认罪称臣叫爸爸。

李安全及李遵顼其实也是一个德性。蒙古人他们打不过也不敢打,那就揪住早就堕落得不成样子的女真人猛揍,妄图弥补在蒙古人那里损失的一切。

于是从皇建二年(公元1212年)到乾定三年(公元1225年)的13年间,夏金两国年年征战,大小战役打了25场,其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自天会议和,八十余年与夏人未尝有兵革之事。及贞祐之初,小有侵掠,以至构难十年不解,一胜一负,精锐皆尽,而两国俱弊。”(《金史·卷一百三十四·列传第七十二》)

难道李安全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看不出亡夏者终将是何人?当然不是。问题在于他已经如同其祖一样疯掉了,只顾贪图眼前的小利,哪管他死后洪水滔天?

北宋时期西夏是现在的哪里(名为安全的夏襄宗李安全)(11)

十三世界的蒙古人真是气运加身,遇到的敌人几乎统统智商欠费

在蒙古人的眼里,无论西夏还是金国本就是不堪一击的濒死之人,结果这俩货色还不知死活的互殴不止,到头来只剩下“丝血”。在这种情况下别说蒙古人只是三心二意,就算是九心八意,灭掉夏金也不费吹灰之力了。


03

安全这个词汇,看起来像是近现代才有的,我还见过有人说是从东边的那个小岛子传来的。事实上早在汉代“安全”一词就已经见诸于史籍,而且就是平安、无险的意思:

“来牝龙身,日驭三千,南止苍梧,与福为婚。道里夷易,安全无忌。”(《焦氏易林·小畜卦》)

李仁友给自己的宝贝儿子以“安全”冠名,可见拳拳爱子之心。可谁知他那个野心勃勃的儿子非但毫无安全意识,还给自己的母国带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安全灾难,并种下了亡国之因。

但事实上将西夏亡国的黑锅扣到李安全的头上,也是不公平的。因为西夏这个王朝的诞生,本身就是个很偶然的事情。

北宋时期西夏是现在的哪里(名为安全的夏襄宗李安全)(12)

以西北之贫弱,根本无法独立支撑起一个王朝

唐末黄巢之乱时,党项拓拔部首领李思恭因平叛有功而受拜夏州节度使(后改为定难军节度使),封夏国公——这也是西夏国号的由来。

可是在此后的150年间,尽管李氏的定难军节度使承继不绝,但始终仅是个不起眼的地方势力,需要不停的向中原地区的霸主称臣纳贡才能勉强求存。到了宋初因为内乱,甚至一度到了封地尽失、辗转求存的地步。

幸亏北宋崇文抑武,当时又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与契丹人争夺幽云十六州上,恰巧又有李继迁、李元昊这两个党项人中罕见的英雄人物降世,这才有了西夏的立国,并在宋辽两个庞然大物间艰难求存。

而且还是在宋辽两国实际上都没怎么把西夏当回事的情况下。

为啥?还不是因为西夏太穷了。

西夏故地,大概相当于汉唐所谓之甘陇、河南地及其周边地区,向来是中原王朝的养马之地,而且数千年来精兵强将辈出,说其地撑起了强汉盛唐的脊梁也不为过。

但其中必不可少的一个前提,就是必须以中原腹地充沛的人口和无尽的财力不停的反哺这一地区。否则以该地之贫瘠及人口之稀缺,甭提富国强兵了,连过日子都费劲。

北宋时期西夏是现在的哪里(名为安全的夏襄宗李安全)(13)

西北历来盛产精兵强将,但那是在与中原一体、相互支持的前提下

所以李元昊们才盯着北宋穷追猛打,就是垂涎于西夏想要强盛必不可缺的财富和人口。只可惜他们胜仗没少打,却始终只能在家门口的山沟沟里打转转,连关中核心之地的边儿都没摸到过,更遑论繁华富庶的中原?

所以西夏只能继续穷着,注定只能继续挣扎求存却永无出路。

党项人确实非常能打,其军队中的骨干“步跋子”和“铁鹞子”无论是对阵宋军、辽军,哪怕是在特定战场遇到相同规模的金军、蒙军,往往也能打得有来有往,不落下风:

“西贼有山间部落谓之‘步跋子’者,上下山坡,出入溪润,最能逾高超远,轻足善走。有平夏骑兵谓之‘铁鹞子’者,百里而走,千里而期,最能倏往忽来,若电击云飞。每于平原驰骋之处遇敌,则多用铁鹞子以为冲冒奔突之兵;山谷深险之处遇敌,则多用步跋子以为击刺掩袭之用。此西人步骑之长也。”(《宋史·卷一百九十·志第一百四十三》)

可问题在于步跋子是山地轻步兵,跟宋军打山地战没问题,在平原地区对上金、蒙两国来去如风的骑兵就是送菜。当然党项人也不缺马,但他们数量高达50万的部族骑兵中能凑齐一套甲胄的十不存一,遇到金蒙的正规骑军还是送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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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鹞子很好很强大,可惜党项人养不起

党项人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铁鹞子了。这是一支真正的重装骑兵部队,他们配备的“瘊子甲”是一种在当时技术非常先进的冷锻铁甲,坚固异常,让本以装备见长的宋军都非常羡慕:

“镇戎军有一铁甲,椟藏之,相传以为宝器。韩魏公帅泾、原,曾取试之。去之五十步,强弩射之,不能入。尝有一矢贯札,乃是中其钻空,为钻空所刮,铁皆反卷,其坚如此。”(《梦溪笔谈·卷十九》)

凭借着瘊子甲,铁鹞子成为在当时可与辽国皮室军、金国铁浮屠并称的一流骑兵部队。可是这样的精锐部队西夏有多少?答案是仅仅3千人而已。

不是李元昊、李安全们不想扩编,更不是强悍的党项人中挑不出合格的兵员,而是西夏实在太穷了,就养得起这点人。而且一旦有铁鹞子战死,哪怕再豁出去几条、几十条人命,党项人也得拼死将死者身上的甲胄扒下来、带回去,否则铁鹞子连现有的编制都维持不下去了。

所以西夏注定了是个没有任何发展前途的王朝。他们之所以能挣扎求存189年之久,其实少不了李元昊们发了疯般的大杀四方、震慑了宋辽的功劳,也少不了李乾顺父子休养生息百年、稳固国势的苦心。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契丹人、宋人以及女真人的不思进取,或者说压根就没瞧上西夏那个穷地方,这才使其得以苟延残喘。

可是蒙古人却不一样——这是一个对土地有着无尽的贪婪,哪怕是百无一用的不毛之地也得先圈起来,然后盖上自家印章再任其荒着的民族。因此当蒙古人崛起以后,已经注定了党项人的末路。

不过要不是李安全毫无安全意识的跟女真人乱打一气,谁敢保证西夏不能再坚挺个10年、20年的?

所以说这个黑锅,也只能让李安全背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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