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心愿不是她的专长。

若非远古的意志强加于她的身上,她对他人的审视只会停留在十年前还未化身先知时,尚是儿童眼睛所见的层面上。

别人对她,亦然。

卡尔玛先知并非单纯一个人,或是一个教派能诠释,贯穿了整个艾欧尼亚历史,这古老而不朽的精神长存于每一代拥有着清澈心灵的智者身上。

名为达尔哈的少女被艾欧尼亚智慧的魂魄所附,自此,先知的载体又多了一位年仅十二岁的女孩。

尚赞北部高地那个天真的孩子从此过上了在无数老迈僧侣顶礼膜拜下的生活。

传授道学与知识也非她的专长,好在先知的意识总能先一步将那些在历史长河中搜集来的经验与瑰宝完完整整地复述出来,并把那些艰涩的知识化为通俗的语言从卡尔玛口中讲述而出。

但这总像是缺少了些什么,整整十年,自打用从先知那里获取的力量轰翻了一整艘来自诺克萨斯精锐海军的战舰后,卡尔玛便封闭了自己的能量。那些拥有着无穷潜力的咒术与灵魂增幅的秘典就在她脑海最深处被紧锁着,传承数万年的先知精神掌握了难以想象的各色魔法级战斗的经验。而这其中的绝大多数,是卡尔玛自己都不愿去触碰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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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尝试着不去听从脑海中先知的记忆行动,结果却发觉,即便她抗拒了那些思想,自己着手去做的往往也远不及经验所带来的现成果实。

战火蔓延至北部地带的时候,慌乱地守护着长存之殿的僧侣,不得不动用大批的人手去找寻已经故去的上一任先知游荡精神的方位。他们找到了因为记忆的碎片在脑海里反复不断激荡而几近崩溃的达尔哈,僧侣们也一眼就辨别出那种历代先知在重塑精神时展现出来的反应。事不宜迟,诺克萨斯帝国海军中的一支,杜廓尔将军的先锋已经踏上了艾欧尼亚岛屿的边缘。

眼见着无数手持重斧和钢刀的士兵黑压压地踏步而来,那些僧侣只能尽一切力量保护先知继承者的平安。其中有一部分甚至留下来和村落中的农民一起,试图用抗压和争辩来劝说那些笼罩在铠甲之下的死神。

这毫无意义,军队严整地行进,虽说远没有达到紧迫命令下的高速进军,但依旧不费吹灰之力就途经了这块离海边并不远的居住地。

杜廓尔将军年过半百,常年的海上生活使得他的皮肤粗糙而黝黑。军官的夹克在他那略矮于一般青年士兵的身上显得有些过大了,但依旧遮掩不了那坚实的胸膛和挽起左袖臂膀上的零星疤痕。一只精致而华贵的烟斗叼在他的嘴里,连带着烟雾的喷薄,那粗厚如洪钟一般的声音盖过了这天清晨与太阳一同升起的每一片云霞。

“全军止步。”

能下这样的命令是因为发现了眼前的村落并非之前几个打击目标那样的情形,先锋军所到的大部分港口都因为间谍和事先准备好的潜入雇佣兵而快速沦陷了,这一个星期以来,杜廓尔在艾欧尼亚大小村落与集市掠夺的资金甚至足以供给给他的军队超过一年以上的需要。

他不但是帝国名声在外的海军将军,同样也是和比尔吉沃特那些残忍海盗狼狈为奸的海域屠夫。

村庄里的男女老少,还有那些穿着打扮明显异于常人的道袍僧侣们。畏惧而又几乎毫无对策的心境在他们的眼里表露得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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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手在那人群当中指了一下,他示意其中的一个僧侣向前,他要听听眼前这些人究竟是做什么的,当然,这指的不是那些持握着农具瑟瑟发抖的农夫。

一个面部遮盖在头盔后无法看到表情的士兵,用冰冷的口气命令僧侣跪下。还未等僧侣回过神那话语的目的,精铁包铸的栗木斧柄已经痛击了他的膝盖弯,他被迫以一种可笑的姿势扑倒在杜廓尔将军的马前。

“没什么必要害怕,我们不会为了血液快意而杀死无辜的人。诺克萨斯帝国遵循着崇敬力量,荣誉的最高纲领。你看到这纹章了吗,这是军人的象征,而不是强盗的。”

那口气并未夹杂傲慢,但透着一股纯粹的鄙夷。

人是无需对物品怀持傲慢的,这种超越了物种等级的轻蔑根本谈不上夸耀。

在杜廓尔看来,他们就和一块木头,一簇山岩,没有任何的不同。

“那么,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他在马上微微欠身,因为他低矮的身高,就仿佛把脑袋探向那跪在地上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僧侣流着汗鼻尖上一般。

“刚刚你们护送着逃走的,是什么?”

在林间藏匿的二十几个人,他们看护着依旧未从先知记忆中解脱出来的少女,远远地,实则也没有隔却多少距离。在那样声势浩大的军队压境时但凭几个上了年纪的僧人和一个几乎无知觉无法行动的孩子,又能跑多远呢?

林子里的人只得寄希望于他们那忠诚的伙伴,僧侣们双手合十,喃喃地祈求艾欧尼亚的智慧之灵能够保得他们一行人的平安。

“我们、我,其实。僧人需要化缘来求得些衣食,我来这个村子是刚好身上没有盘缠。”

将军扬起了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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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这样看来,是我太过无礼了。”

在马上重重咳嗽了两声,把骑马时挽起的袖子也卷下来了,又正了正他那顶诺克萨斯将军才有资格戴上的三角海军帽。

“咯——!”

一把比尔吉沃特海盗头目中最富有的人都鲜有使用的海军弯刀振然出鞘,抵住了僧侣颤抖的喉管。

“我为刚才的无礼道歉,先生。但这一次,我要你摆正态度,就如我所做的一样,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绝无半点谎言地,将刚刚那些逃走的人携带的物品,还有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人群里传出了惊叫声,眼看即将大开杀戒的景象让人们的不安散播开来,士兵不得不上前用武器威吓才止住了骚乱。

僧侣注视着那刀尖,用干瘪的嘴唇吐出了第一个词。

“人……”

“不好意思,我听不太清楚,请你重复。”

“不是物品,他们带走的是人,天哪,先知大人!!!”

僧侣绝望地伏在地上哭叫,马蹄溅起的泥泞和泪水混杂在一起,让他的面容都整个被扭曲了。

“求求您宽恕我的罪孽,我只不过——哦,我都做了什么呀,开开恩,开开恩,将军,请不要,那是我族群皈依的唯一真理。”

将军的表情怪异,似乎有着些疑惑。

“你是说,你们刚刚带走的是个人。那是什么人,这里什么教派的领袖吗?”

早已在战前就听闻了艾欧尼亚由很多不同种类的教派凝聚人的群落,若是能就此追着线索歼灭其中之一,势必会对侵略的路线扫清大把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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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僧侣这一次只是痛哭,不再回应杜廓尔的话了。

“可你是这教派其中之一,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把你所知道的全部都说清。不要留一点谜团或掩饰,因为这在我的剑下都毫无意义。”

剑身依旧停顿在空气中,精准地对着僧侣。

“做出你的选择,如果你足够明智的话,我会考虑饶你一命。”

就好像是在等着这句话一样。

“是先知!是叫做卡尔玛的先知,和我一样的僧侣来了三十多人,其中有二十人带着那小姑娘离开了,求求你大恩大德,救救我吧。我才来那个长存之殿没有几日,我只不过是为了讨口饭吃——”

长剑侧挥,优雅的弧线由那海港常年随军征战的铁匠由最好的钢铁打造,太阳升起时的光芒洒落在滴血的剑刃上。

僧侣的头飞了出去,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逝去了。

“选择的机会如此宝贵,我尊重你的选择,出卖亲友同族,这可是大罪啊。”

将军抬起未持刀的那只手,士兵们随着他喊出的口号径直前进。

“杀光居民,给我地毯式搜索,在附近可以藏匿人的任何地点都不要放过,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教派的什么先知给我抓回来!”

屠杀一触即发,目睹了刚刚惨状的剩余僧侣已经完全来不及责怪他们那缺乏意志的同门,二十几人围着那女孩瑟瑟发抖。

“安静,无需哭泣。”

苍冷的音色全然不似一个女孩口中绽出。

那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记忆碎片困扰的,如今已经完美与先知的精神融为一体的卡尔玛,正站在众人的眼前。

“你们不要跟过来。”

还穿着农家孩子的粗布袍,沉静的气息却奇异而空灵。

卡尔玛径直走向那即将染血的方向。

“停止你的暴行,屠夫。”

几乎就在第一个士兵试图将手中的斧刃劈落最近的村民时,那充盈着青蓝色光晕的球体包裹了每一个站在那的农夫和僧侣。

杜廓尔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那小孩子的模样差点让他轻敌了。

“这是某种符文吗,小丫头,我见识过许多比这精妙得多的防御魔法。确实很漂亮,规模也出色,但恐怕你还是阻止不了他们被宰掉的命运。”

马头调转,长剑直指卡尔玛。

“只要杀了你,他们便不再有人保护了。我猜你就是那可怜家伙口中的什么先知,看看他,你的信徒杀起来,就和一匹无害的绵羊一样轻松。我这人只重利益,不爱那些拷问虐待的刑罚,我让你做个选择吧,嗯?是你自愿跟我走,还是让那些羊被当做牲畜屠个干净。”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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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知的瞳仁中燃起的,是取自远古力量的翠玉之火。

“绵羊尚得绿草而食,而虫豸,挥手即灭。”

“你再敢嚣张我就——”

心灵之火从那女孩的掌心凝聚,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射向了杜廓尔。

“啊呀!”

急忙向右一偏,勉强躲闪的杜廓尔却发觉到了不对劲。

那火焰并非冲着他,而是几百米外海上依旧载着一些士兵和货物的战船。

距离最近的一艘,在两秒后的一次微小肉眼都不可见的青色闪烁出现时,彻底地爆炸开来,连同着海面及无数落在水里的水手。

还有那些掠夺来的金银财宝。

火焰愤怒地灼烧着,海岸线上传来士兵们救火的喊叫和伤者的惨嚎。

“你,你这——撤退!快撤退!”

杜廓尔像一条矮种土狗一般,带着那些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士兵丢盔卸甲地逃回还未被波及的战船,头也不回地跑了。

先知的思绪离开了脑海,而卡尔玛目睹了刚刚所做的一切。

那感觉太不真实了。

人群开始欢呼,藏匿在树林里的僧侣也欢欣雀跃着前来拥抱着个伟大的女孩,刚刚她以一人之力击退了野蛮的诺克萨斯海军。

卡尔玛害羞地笑着,但那虚无的感觉挥之不去,先知的智慧让她从脑海中得以使用艾欧尼亚古老的魔法,那是远超出她自身能理解的东西。

不知不觉,战争过去了近十年。

卡尔玛端坐在长存之殿的中心,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海滩,她又回到了拯救同族的时刻。

先知的力量依旧如一个导师的目光一般,时刻注视着卡尔玛的行动。

长存之殿历来的先知,都皈依于生命与自然,从未有过哪一任先知动用了自己非凡的智慧来用奥术力量打击侵略者。

眼望庭院外,僧侣们手捧书籍和经典,安谧地书写,记录着。

花草丛生,殿宇寂寥,小动物在其中奔跑鸣叫。

年轻女子绽出了少有的微笑。

早已不重要了,是否是经由我自己的双手发出。

在这浩瀚的天脉启示之间,艾欧尼亚的智慧永世永息。

多一位不介意使用力量退敌的先知又何妨呢?

又是一日相安无事,长存之殿得以日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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