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毕琴

父亲有一把珍藏多年的龙头二胡,陪伴我们走过了四十多年的风雨人生,而今每当看这把二胡,我就会想起我们的童年往事。

我出生在六十年代初,是新中国以来最贫穷的岁月,连吃饭都成问题,更不要说什么玩具、小人书之类的东西,常常陪伴我们的便是父亲的龙头二胡。

父亲很慈祥,他是位水利工作者,更是个工作狂,无论春夏秋冬、严寒酷暑,把更多的时间都交给了华亭的山川河流,没有闲暇的时间和我们相聚。我奢望的便是每年的除夕之夜,因为到了过年,父亲才可放下案边的工作回家和我们团聚,我才能听到父亲的二胡独奏。那委婉动听的《高山流水》《春江花月夜》让我如痴如醉,那如泣如诉、凄美动听的《二泉映月》,让我泪流满面。父亲拉二胡非常投入,俨如一位大师的做派,像为观众演奏,随着乐曲的起伏,父亲面部表情也变化着。一会儿神采飞扬情绪激昂,一会儿神态凝重显露出悲伤。尤其是拉奏《二泉映月》时,父亲的眼里竟含着泪花,让我读懂了父亲那颗善良、博大的胸怀。

更让我不能忘怀七九年奶奶病逝兰州。由于交通不变,父亲为了不影响工作,便放弃为奶奶送葬。那个晚上,父亲一直手拉二胡,神情哀伤,眼里噙满负罪的泪水。那《江河水》的曲目在父亲的琴弓里反复流泻,哀伤的曲调溢满了凝重的空气,寄托着父亲对奶奶的沉痛哀思。

琴声在父亲的指尖流淌,那弯曲的琴弓奏出人间的悲欢离合,那琴声仿佛一潭清泉滋润了我幼小的心田,那悲伤的凄楚声,击穿了我脆弱的肺腑,让我从小懂得了什么是真、善、美。

每当我回忆往事,那琴声便缠绕在我耳边,让我难以忘怀。有时候我想,我的名字叫琴,是父亲安的,说不准就是父亲酷爱音乐的一种寄托呢。

而今父亲离休在家,安享晚年生活之余,还常常不忘他那把二胡。闲暇之余便会拉上几曲。琴声还是原来的琴声,只是多了几许岁月的沧桑。那把二胡陪伴父亲走过了人生的风风雨雨,抒就了父亲几十年的心曲,演绎了父亲几十年的欢愉。那琴声穿越岁月的时空,给我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

只要二胡在手,父亲就有一种“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的神情抒发于怀……

民间二胡齐奏父亲(父亲的二胡原创)(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