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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临近崩溃的崇祯时代,内外交困,一切全乱了套。崇祯皇帝当然想力挽狂澜,朝廷中一些干臣也想为皇上力挽狂澜,为此而不惜身家性命,无奈时运不济,统统以失败而告终,成了悲剧时代的悲剧人物。杨鹤、杨嗣昌父子便是其中之一。

1、总督位上的御史

杨鹤,字修龄,湖广常德府武陵县人,万历三十二年(1604)进士,由知县升任御史,因上疏言事过于直率而遭忌,引疾辞官而去。

明朝死了多少名文臣武将(最有可能拯救大明的人)(1)

天启初年,他出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不愿同流合污,魏忠贤借口“党护熊廷弼”,把他除名。崇祯元年(1628)崇祯皇帝清除魏忠贤“阉党”,拨乱反正,恢复了杨鹤的原官——都察院右佥都御史。

为了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他向皇帝献策:

图治之要在于培养元气——小民元气、封疆元气、士大夫元气。

这话绝对不错,却引起善于党同伐异的朝中大僚的反感,决计把这个特立独行的杨鹤排挤出中央政府,推举杨鹤出任陕西三边总督,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笼的。

把一个负责监察大权的高官调到陕西去平定“流寇”,显然用非其才。杨鹤也以为自己没有“勘定祸乱”之才,向皇上推辞。

崇祯皇帝鉴于无人肯挑这副重担,不同意他推辞。

杨鹤抵达陕西不久,适逢“己巳之变”。崇祯二年清军越过长城、逼近北京,陕西三边的驻军奉命“勤王”,保卫北京,因此他手下几乎无兵可调,成了一个光杆总督。

他的战略决策别无选择,只能是主抚不主剿,对于造反武装无力围剿只能乞灵于招抚。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

后来杨鹤“招抚”失败,面临审判时,杨嗣昌为父亲申辩说:

为了勤王,五名大帅全部奉调,陕西精锐之师尽付东行。陕西空虚,“流寇”横行。臣父以三百士卒,去对付神一魁(造反武装首领)数万之众,不得已而招抚、遣散。事实确实如此。

其实,更深层的原因,朝廷也是主张“招抚”的。在“剿”与“抚”的抉择上,崇祯皇帝举棋不定,而更倾向于“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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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民穷为盗”,原因在于“抚字失官”,也就是说地方官在“安抚”、“抚恤”、“招抚”上,所下功夫还不够。

2、鞠躬尽瘁的杨鹤

此时已经升任陕西巡按的吴甡,在背后捅了一刀,弹劾杨鹤“招抚失策”。

一时间朝廷内外舆论哗然,主剿派气势汹汹向主抚派大兴问罪之师,原先的主抚派也看风使舵,谴责杨鹤。曾经支持杨鹤的吴甡摇身一变,极言“抚局”之害,谴责杨鹤“主抚误国”。

崇祯皇帝大为震怒,下了一道措辞严厉的圣旨:

“杨鹤总制全陕,何等军权!乃听流寇披猖,不行扑灭,涂炭生灵,大负委任。着革了职,锦衣卫差的当官旗扭解来京究问。”

这种革职查办的处分,未免有失公允。杨鹤“抚局”的大政方针是得到皇帝认可的,也体现了皇帝的主抚思想。但是到了追究责任的时候,杨鹤再搬出这些谕旨,已经无济于事了。

杨鹤曾经希望皇上从宽发落,“愿以子代尽一片忠心”,杨嗣昌也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久,杨鹤遣戍(发配)江西袁州。崇祯八年十月,杨鹤死于袁州戍所。家人把噩耗奔报在长城边防的杨嗣昌,话还未讲完,杨嗣昌惊号一声,昏厥过去。苏醒后,始终心神迷离,半个多月不知人事。

稍稍康复,他向皇上请求,恢复亡父的官衔,否则不但亡父不能瞑目,臣世世狗马也将不能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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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概考虑到杨嗣昌地位重要,居然松口:“念杨嗣昌拮据冲边,杨鹤准复原官。”

实际上无异于表示先前对杨鹤的处分有所不当,以此来激励杨嗣昌尽忠报国。联系到日后杨嗣昌死于疆场,杨氏父子为崇祯朝平定内乱,可谓鞠躬尽瘁了。

3、“夺情起复”的杨嗣昌

崇祯皇帝也确实器重杨嗣昌,以为人才难得。在内忧外患的交困之中,兵部尚书几乎没有一个是称职的。

当洪承畴、卢象升忙于在中原战场全力对付“流寇”之际,崇祯九年六月,满洲铁骑突然越过长城喜蜂口,逼近北京,七月初三日,京师宣布戒严。人们把遣责的目光集中到兵部尚书张凤翼身上。

为了逃避指责,张凤翼请示出京督师,指挥各路勤王军。然而一败再败,张凤翼惶惶不可终日,自知不免一死,便采取慢性自杀的办法每天服用少量大黄,致使病情日甚一日。八月二十九日清军退出长城,九月初张凤翼一命鸣呼,逃避了下狱论死的难堪。

负有直接责任的宣大总督梁廷栋如法炮制,自杀身亡。张凤翼自杀后,崇祯皇帝环顾廷臣,无一人通晓军事可堪中枢之任,便想起了前宣大总督、现丁忧在家的杨嗣昌。按照当时惯例,父母死亡,官员必须在家服丧守制。

皇帝鉴于形势紧急,不经朝廷大臣推举,径直由自己下旨“夺情起复”杨嗣昌为兵部尚书。

杨嗣昌,字文弱,万历三十八年进士,由杭州府儒学教授、南京国子监博士等文职,逐步升任宣大总督。因父死丁忧辞官,又遭继母之丧,长期在家守孝。接到皇上“夺情起复”的圣旨,三次恳辞不许,杨嗣昌于崇祯十年三月抵京赴任。

4、杨嗣昌的救国方针

此人颇有才华,办事干练,广泛涉猎文献,对前朝掌故了如指掌,又一向工于笔札,富有辩才,堪称是晚明大臣中的佼佼者。

因此当皇帝召见时,他与其他大臣的拘谨木讷截然不同,毫无拘束地侃侃面谈,才思阔达。皇帝听了,耳目一新,不禁拍案叫绝:“恨用卿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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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如此赏识,令杨嗣昌感恩戴德,接连不断地向皇上条陈摆脱内外交困的三大方针:

第一,必先安内然后方可攘外;第二,必先足食然后方可足兵;第三,必先保民然后方可荡寇。

最值得注意的是攘外必先安内。

其实这是一个传统话题,远的且不说,张居正在《陈六事疏》中,就把“欲攘外者必先安内”作为治国方针提出。杨嗣昌再次重申,目的在于摆脱内外交困的局面。

崇祯二年与崇祯九年,满洲铁骑两次南下所显示的外患,与正在蔓延的“流寇”驰骋中原的内忧,两者之间究竟孰轻孰重、孰先孰后?

这是战略上无法回避的抉择,也是不少有识之士的共识。一年之前,兵科都给事中颜继祖提出六项当务之急,其中之一就是“灭奴先灭寇”一要消灭满洲必须先消灭“流寇”,但似乎过于空洞。

杨嗣昌则不然。

他的《敬陈安内第一要务疏》写得颇有深度,首先从皇帝任命他为兵部尚书的圣旨中提及“安边荡寇”四字谈起,表示不同见解;皇上似乎以为安边第一,荡寇次之,微臣以为必安内方可攘外。

开宗明义就不同凡响,一下子就抓住皇上的思绪,然后细细剖析:窃以为天下大势譬如人身,京师是头脑,宣大蓟辽等边镇是肩臂,黄河以南大江以北的中原大地是腹心。

现在的形势是边境烽火出现于肩臂之外,乘之甚急;流寇祸乱于腹心之内,中之甚深。急者固然不可缓图,而深者更不容忽视。腹心流毒,脏腑溃痈,精血日就枯干,肢骸徒有肤革,形势十分危急。所以臣说必安内方可攘外,并非缓言攘外,正因为攘外至急,才不得不先安内。

今天的人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对于“攘外必先安内”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思维定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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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只要不因人废言,设身处地观察晚明时局,那么不得不承认,杨嗣昌阐述的攘外必先安内方针,实在是当时唯一可取的选择。这一点在当时朝廷中并无异议,分歧只存在于攘外的策略方面。

5、“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围剿计划

为此必须增兵十二万,增饷二百八十万两银子。对于杨嗣昌在赋税中加派军饷(剿饷)的建议与做法,在明朝灭亡后,不少遗老遗少都予以严厉抨击。

彭孙贻就是一个代表,他在《流寇志》中对此评论道:杨嗣昌加派军饷是“重困吾民”,“一言而亡国”。

实在是过于偏激的不实之词。其实作为一个应急措施,开征剿饷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正如邹漪《明季遗闻》所说,把“加饷殃民”作为杨嗣昌的罪状,恐怕未必可以作为定论,因为剿寇需兵,用兵需饷,卢象升督师已经建议请行,设身处地,不必苛求。

杨嗣昌增兵增饷是为了“安内”,实现“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围剿计划。

根据这一计划,陕西、河南、湖广、凤阳为“四正”——即四个正面战场,要这四处的巡抚以“剿”为主,以“防”为辅;延绥、山西、山东、应天(南直隶)、江西、四川为“六隅”,要这六处的巡抚以“防”为主,以“剿”为辅。

这四正、六隅加起来就是“十面张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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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不论主战场在哪里,都要布下罗网,形成围剿之势。杨嗣昌向皇帝保证,下三个月苦死功夫,了十年不结之局。

在此后一年中,这一计划显出威力,熊文灿在湖广大力招抚,张献忠等部农民军陆续接受招抚;洪承畴、孙传廷在陕西围追堵截,李自成等部农民军几乎全军覆没,李自成与刘宗敏等十八人逃往商洛山中。

至此,造反大军已扑翦殆尽,“十年不结之局”似乎可以望到尽头了。

6、无奈的失败

就在关键时刻,崇祯皇帝在攘外与安内的两难抉择中,作出了错误的判断,致使形势发生剧变,错失安内大好时机。

崇祯十一年九月,满洲武装分两路突破长城要塞,大举南下,京师戒严。皇帝把卢象升从中原战场北调,总督天下援兵保卫京师。不久,卢象升战死沙场,年仅三十九岁。洪承畴、孙传廷奉调保卫京师,洪出任蓟辽总督,孙出任保定总督。

由于中原兵力全部调到北京附近,而且清军撤退后,又不及时回访,致使中原空虚。在湖广谷城接受招抚的张献忠等部农民军,于崇祯十二年五月初六日,重举义旗,大败左良玉所统率的官军,原先接受招抚的各部农民军纷纷起兵响应。

在商洛山中的李自成也纠集旧部,进入河南。形势急转直下,皇帝下令逮捕直接责任人——督师总理熊文灿。

八月二十五日,皇帝决定委任杨嗣昌以内阁大学士身份,前往湖广,代替熊文灿督师,再度把“安内”放在“攘外”之上。然而“安内”的最好时机已经错失,而且精锐部队大部分都集结于北方长城一线。杨嗣昌要完成一个无法完成的使命,等待他的只能是悲剧下场。

杨嗣昌无论如何不曾料到,玛瑙山大捷以后,再也没有打过胜仗,他自己竟然成为矛盾的焦点,在与下属关系的协调中一筹莫展,其中既有客观因素,也有主观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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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骁勇善战的左良玉关系搞僵,是一大失策。原先杨嗣昌再三向朝廷保荐左良玉为“平贼将军”,后来看到左良玉飞扬跋扈难以控制,又想让陕西将领贺人龙为“平贼将军”。得到皇帝批准后,杨嗣昌又反悔,奏请皇上收回成命,仍用左良玉为“平贼将军”。结果,两面不讨好,失去了左、贺两名大帅的信赖。

不独左、贺领兵消极观望,那些总督、巡抚为了保存实力,都想从围剿中抽身。张献忠从湖广进入四川后,压力大减,如鱼得水,运动战打得很有声色,杨嗣昌跟在后面团团转,束手无策。

张献忠是运动战高手,半年之内,几乎跑遍了大半个四川,杨嗣昌老是指挥军队在后面追赶,根本无法交锋。

7、死在任上的杨嗣昌

崇祯十三年底至十四年年初,杨嗣昌已身患绝症,正月初六日病情趋于严重。正月初八日向皇上报告军情时,隐约流露了行将就木的忧虑:

“臣忧劳病瘁,奄奄垂毙,襄库罄尽,心亦忧煎,不知死所。”

他的病是心力交瘁所致,明知无法力挽狂澜,却要硬着头皮去力挽狂澜,还要表现出胜券在握的样子,精神压力之大,非常人所能感受。

正当他在四川团团转时,张献忠突然指挥军队出川,飞奔杨嗣昌的督师衙门所在地——襄阳。襄阳方面还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张献忠的军队已经到达当阳。张献忠派罗汝才截断当阳与襄阳的增援路线,自己率领精骑,一日一夜飞奔三百里,直插襄阳。

二月初,兵临襄阳城下,派遣十二名士兵冒充杨嗣昌督师衙门的差官拿着调兵文书入城。二月初四日半夜,城中内应放下吊桥,迎接大部队,襄阳不战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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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后,年逾七旬须发尽白的襄王朱翊铭被押到西门城楼,吓得浑身发抖,跪倒在张献忠脚下,连喊:“求千岁爷爷饶命!”

张献忠讥讽道:“你是千岁,倒叫我千岁。我不要你别的,只借你头用。”

朱翊铭一听,慌忙讨好:“宫中金银宝玩任千岁爷爷搬用。”

张献忠回答:“你有何法禁我不搬哩?只一件事,你不给我头,那杨嗣昌不得死。”说罢,下令处死襄王朱翊铭,同时处死的还有贵阳王朱常法、兰阳王母徐氏等四十三人。

杨嗣昌以为襄阳防守严密,不足为忧。

张献忠从陆路出川,他从水路沿江而下,二月二十八日赶到夷陵(宜昌),方才得知洛阳、襄阳陷落,福王、襄王被杀的凶闻接踵而至,不禁大恸:无脸再见皇上!

原本身患重病的他,遭此惊吓,顿时绝望,饮食不进。赶到荆州沙市徐家园,便卧床不起,一切大事都交给监军万元吉代理。

万元吉问他:师相病情如何?为何不报知皇上?杨嗣昌只吐出两个字:不敢!

三月初一日,杨嗣昌病死于沙市徐家园,终年五十四岁。

崇祯皇帝得到杨嗣昌的死讯,专门下达圣旨,力排众议,给他极高的评价:“督师阁臣杨嗣昌,功虽未成,尽瘁堪悯。”并且感叹:“杨嗣昌死后,廷臣无能剿贼者。”

舆论却一致谴责杨嗣昌,主张追究责任。皇帝不但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反而追赠他“太子太保”头衔。皇帝对杨嗣昌的眷顾,始终如一,在崇祯朝五十名内阁辅臣中,堪称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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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杨鹤、杨嗣昌父子为明朝力挽狂澜,而献出了生命,皇帝还能谴责什么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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