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老山主攻营营长的(光荣岁月老山故事)(1)

作者:王成铎

整理:李子敏

王成铎,男,1968年出生,中共党员,1984年10月入伍,山东省菏泽市郓城县人,1985年3月参加老山对越自卫反击战,时任炮12师22团一营部通讯员。

1985年6月16日,弥漫了一周的大雾迟迟不肯散去。

素有“神眼”之称的炮兵12师22团一连长胡常颖,和往常一样,静静地趴在一营前沿观察所的瞭望孔前。“神眼”可不是空有虚名,尽管眼前什么也看不清,胡常颖擅长在这一团团的迷雾里寻找蛛丝马迹,他紧握望远镜的双手没有一丝的抖动,这是他观察时一惯的标准动作,过硬的军事素质让他成为全团的尖子连长,残酷的战争环境,让他养成了缜密的思维风格。

这是胡常颖进入八里河东山34号阵地的24天。他刚刚随大部队从山东曲阜轮战换防来到云南,在经过了两个月的临战训练后,才进入前沿阵地不久。交防时,野战第一军的战友,紧握着他的手,把眼前的阵地交给了他。从接过阵地的那一刻起,他就把自己交给了这片国土,二十多天来,他通过细致深入的观察,对面越军前沿兵力分布的态势,早已在他的脑海里绘制成了一张精准的军事地图。做为一名优秀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指挥员,胡常颖很懂得实时捕捉有利战机打击敌人。他知道,大雾是现代战争的天然伪装网,越是在这样的大雾天气的掩护之下,敌人越会有恃无恐,越会耍聪明搞小动作,他们往往也会麻痹大意。上午10时许,正在观察的胡常颖感觉眼前的雾气开始慢慢变的稀薄起来,天赐良机啊!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越来越薄,目标由近而远,渐渐地越来越清晰。这时,一个可疑的目标猛然闪现在他的视野里,第49号高地后侧与右侧无名高地相连接的一条不长的山脊上,一个不起眼的土包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周前,这里还是一个微凹的山脊,怎么几天不见,就象吃了增肥剂一样,隆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包包,再仔细观察,在40倍红外望远镜下,靠近反斜面斜坡上有构筑工事的痕迹。丰富的侦察经验告诉胡常颖,这里肯定是越军新构筑的一个直瞄火器工事。就在一周前,我一营的152加农重炮刚刚摧毁了越军设在981高地左侧马鞍部的一挺高射机枪,为防守八里河东山前沿阵地的步兵兄弟部队,清除了一大危害。而狡诈的越军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是利用这一周的大雾天气,将暗藏火力点前置,再次重新部署直瞄重火器,以压制我前沿步兵阵地,并伺机摧毁我前沿观察所和指挥机关,真是用心狠毒!

还未等胡常颖做进一步的细致观察,来势汹汹的倾盆大雨就从天而降,雨幕瞬间遮挡住了观察视线。云南前线的高山气候就是这样的鬼天气,滂沱大雨说来就来,有时下一阵就走了,有时下半个月也不停。雾也是这样,说来就来了,远看在山涧悠悠闲闲不紧不慢,而到了你眼前时,却犹如万马奔腾十分壮观,有时,就象一只断了脊梁的赖皮狗,来了哄也哄不走,正是有了这样的鬼天气,守卫一线的很多战友患上了“烂裆病”,这种难言难受的病,折磨的战友们吃尽了苦头。太阳这个神秘的精灵,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更是不讲什么规矩,要么半个月不见面,要么一见面直接烤死个人。真扫兴,胡常颖无奈地离开了望远镜,边用手轻揉着酸涩的眼睛,边叮嘱着身边的侦察班长:这极可能是条大鱼,你一定要给我盯死喽,别让它给我溜了!

雨点越来越稀沥,大雾也被这突如奇来的大雨冲进了盘龙江里游泳,目标在陡然间出现。“连长,连长!”,正合眼养目的胡常颖,朦胧中,被侦察班长急促的呼喊声惊起,“连长,那个鼓土包是个工事!你看,敌人的工事里进水了,他们正在向外舀水!”,侦察班长激动而兴奋的声音有些发颤。过份的惊喜,让胡常颖一身的倦意瞬间全无,他从小憩的器材箱上一跃而起,直奔望远镜。不错,乖乖,就是敌人新修筑的隐蔽工事,镜头里,对面土包里的敌人正在用脸盆、钢盔往外泼水,正是这一股股泼洒出的水柱,让伪装网下敌人射击孔的位置和宽度暴露无疑。从射击孔宽度上判断,这绝不是小型直瞄火器!至少是80毫米以上的重火器,把这样的重火器安置在前沿,它的直接目标就是针对我前沿指挥所、观察哨,就是要打你个冷不防,得手后就转移,敌人的用心是何其险恶!再狡猾的狐狸是藏不住尾巴的!是敌工事已确定无疑,看来它是准备在关键时刻对我前沿指挥机关和阵地动手,他存在一秒都会对我军构成巨大威胁,必须尽快拨掉这根钉子,胡常颖抓起电话,马上向营指挥所报告敌情。

张宁东营长接到报告后,也很兴奋,为了便于指挥,一身虎气的张宁东带领谢国健副营长迅速赶到营前沿观察所,亲自指挥战斗,他要再次对目标做进一步的确认。战后,我才知道,张宁东是时任济南军区第一副司令员张峰的儿子。临战前,张宁东多次请战,才从其它部队调到炮兵22团一营任营长,这就是我的营长,一位将军之后,一位战斗在我身边现实生活中的“小北京”,让我深深感动的是父子两代军人,为共和国奉献的满腔热血和崇高的爱国情怀,这就是共和国的军人,一代接一代的奉献。在再次确认观察后,张宁东最惊喜的收获就是,敌人为了迷惑我方,在目标前七十米处,设立了一个假工事,这个假工事用木桩伪装成炮管,故意探出射击孔一截,意在让我方误判是炮阵地。敌人的狡诈往往是愚笨表现,往往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师爷就是师爷,徒孙就是徒孙,雕虫小技,小菜一碟,我机敏的指挥员识破了敌人的愚蠢伎俩后,张宁东决定将计就计,为使打击火力突然而准确,那就把假目标真打,让假目标做为参照目标,在麻痹敌人中以修正射击诸元。

射击命令下达,六发炮弹拖着长长的嘶鸣声从炮阵地飞出,直扑敌人的假阵地而去,敌假阵地顿时荡然无存。正当工事里的敌人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之时,修正好的精确的射击诸元已迅速下达至炮兵分队,时不我待,张宁东营长果断下令:开炮!张宁东的话音刚落,炮弹便接连呼啸而至。更为神奇的,第三发炮弹像长了眼睛,直接从敌射击孔钻进了敌工事。后来确认,这发炮弹是三连三炮发射的。一时间,敌人阵地上木头和石块向高空四处飞散,工事的前半部分被掀去,暴露出八五直瞄炮一门。

困兽犹斗,死心不甘。反过点来的敌人会很快测算出我方的位置,进行报复。未雨绸缪,张宁东营长立即命令观察所人员马上疏散隐蔽。为扩大战果,谢国健副营长坚决要求留在观察所最近的猫耳洞待机侦察。大家刚撤出观察所,我前沿观察所已被敌人的炮弹重重包围,坚守在观察所的谢国健副营长被强大的冲击波推倒后昏迷,指挥排长卢建抱着谢国健副营长,大声的呼喊着”副营长!副营长!”,听到卢建呼喊声,张宁东营长知道可能是自己亲爱的战友牺牲或负伤了,他不顾一切地奔出猫耳洞口,想要去抢救谢国健副营长。紧跟其后的胡常颖,听到了一阵“扑扑啦啦”的恐怖声音,经验告诉他,有一发炮弹正向着他们飞来。有过战场经验的都知道,炮弹从头顶飞过,发出拖着长长的嘶鸣声,说明弹着点在远方,而象纺棉车一样的“扑扑啦啦”声,说明炮弹正向着自己的附近飞来。容不得半点迟疑,胡常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张营长的后襟,将张宁东营长拉倒在地,并扑在了他的身上。接着就是一声剧烈的炮弹爆炸声,一发具有极强杀伤力的炮弹在距他俩两米多远的地方爆炸,顷刻间,碎石、红土从空中落下,将他们深深掩埋了起来。战场就是这样,随时都在重演梁三喜踹倒赵蒙生,为战友挡住子弹的壮烈一幕,这就是把生的一线希望留给战友,把死的黑暗自己带走的淳朴战友情,这就是人民军队的铁律,是钢铁长城的粘合剂,你可以随便查查,解放军的任何一部条例里都没有这条铁律,但每名军人却又铭记在心,只有当过兵的人,才懂得这种情感的份量,所以,中国人民解放军才战无不胜,战友情谊才亲如而又胜过兄弟。

敌人的疯狂肆虐过后,前沿指挥所成了一片焦土,硝烟从泥缝里钻出,带着刺鼻的焦糊味,一片惨淡。遵照团首长扩大战果,歼敌务尽的指示,张宁东带领胡常颖迅速转移到另一处临时观察所,继续指挥战斗。越方趁我方观察所受压制的时机,慌忙组织人员撒离阵地,拉炮的,救伤员的乱作一团,张宁东营长抓住战机,全营又来三发急促射,两发发炮弹同时打在那门近似“残废”的85加农炮上,一发打在大炮的防盾上,直接把管炸炸断,一发打在敌炮右侧炮架上,残片旋即在空中飞转着,跳起了空中“摇摆舞”。半小时后,敌方阵地出现人员活动,张营长命令再次打击。一营又一个齐射,敌阵地彻底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整个战斗耗弹78发,全歼越军炮兵班和救援分队,彻底摧毁越军直瞄工事及八五加农炮。

初获小胜,极大鼓舞了士气,敌人埋藏很深的这块“皮癣”,在“战争之神”的人民炮兵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一个小小的外科手术就拨了根,精彩的一幕,被138师的步兵兄弟全程观摩,他们敲着钢盔振臂高呼,喊出了“152万岁!炮兵万岁”,“炮一营万岁!”的口号,步兵138师的金师长亲自为胡常颖连长报请了一等功!

自以为技高一筹的越军,本来想给人生地不熟的一营来个下马威,欺一下这个“生客”,没想到自己却被端了个底朝天。自打那以后,知道到了一营厉害的越军,再也没有敢在我军正眼皮底下搞过类似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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