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是中国文学史上的四座直插天际的雄峻高峰,在世界文学史上也占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其中,唐诗以其思想性与艺术性的完美融合、独特的格律之美、音韵之美,更是被誉为中华传统文化宝库中的一颗璀璨明珠,历经千百年依旧光彩熠熠。品读唐诗的感觉,如见故人、如饮醇酒、如对美景,其独特的艺术魅力,不知让多少人心醉神迷。

小说亦如诗,至唐代而一变鲁迅的这句话怎么理解(鲁迅认为唐诗的高度后人永远无法达到)(1)

历代文人学者,对唐诗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极为推崇,比如文豪鲁迅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唐诗“粉丝”。鲁迅曾经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对唐诗进行评价:“我以为一切好诗,到唐已被做完,此后倘非能翻出如来掌心之齐天大圣,大可不必动手”认为唐诗已经到了中国诗歌史上一个空前绝后的高度,后世诗人永远无法达到唐诗那样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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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是中国文坛巨匠,其在文学史上的成就之高、影响力之大是不容否认的,鲁迅的极为深厚的古典文学修养,也使得他具备了说出这番评论的资格。但从客观角度而言,世事无绝对,唐诗确实是中国古代诗歌史上的高峰自然毋庸置疑,但要说唐朝以后再无像样的好诗、唐诗高度后人再也无法企及,则未免有失偏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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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结束后,诗歌的创作仍然得以延续下来,在之后的各个朝代、各个历史时期,都曾出现过很多的优秀作品和优秀诗人。后世诗歌的艺术水平从整体而言,无论数量质量都不如唐朝,但也决不能就此认为“一切好诗到唐已被做完”,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还是有一些极为优秀的诗作,并不逊色于唐诗,也完全达到了唐诗那样的高度,虽然是凤毛麟角、吉光片羽,但终归还是有的。

清代诗人严遂成的一首作品,就达到了这样的高度。严遂成是浙江乌程人,出身于平民之家,早年勤学苦读,雍正二年高中进士,从此踏上仕途。然而仿佛上天刻意想让清朝多一个优秀诗人,“自古诗人多薄命”的古老谶语再度在他身上应验。严遂成的仕途生涯极为不顺,比之当年的杜甫、李商隐之坎坷困顿,也是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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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遂成中进士当年,被授予山西临县知县,上任不久就因丁忧而去职。此后即一直未能再获任用。一直到了十余年后的乾隆元年,他通过朝廷的博学鸿词科入仕,结果再度因丁忧而回老家守孝三年。等到丁忧期满复出,又是一番周折后,才得到直隶阜城知县之职。而此时距离他考中进士已经过去20多年了,一生大好年华蹉跎逝去,还是一个普通的知县。好容易熬成云南嵩明州的知州,但因事获罪被罢免,再度被贬为云南一个荒僻小县的知县,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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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遂成满腹经纶,空怀壮志却仕途艰难,差不多当了一辈子知县。愤懑无奈之余,他寄情文字,以写诗自娱,结果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却成为清朝诗坛一代名家。严遂成的诗作中,以咏史诗成就最高,被称为一代之冠,最具代表性的是《三垂冈》。

《三垂冈》全文如下:“英雄立马起沙陀,奈此朱梁跋扈何。只手难扶唐社稷,连城犹拥晋山河。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萧瑟三垂冈下路,至今人唱《百年歌》”。这首诗取材于晚唐五代著名军阀李克用、李存勖父子。晚唐乱世中,李克用从北方边地游牧部族起家,曾经为了扶助即将覆灭的唐朝浴血奋战,在平定黄巢之战中立下大功。

但唐朝灭亡的趋势非他一人之力所能扭转,李克用最终成为拥兵自重的军阀,割据三晋称霸一方,与后梁的朱温杀得你死我活。然而他大业未成身先死,临别时把重任托付给儿子李存勖。李存勖不负众望,在三垂冈一战中大破朱温,并最终灭掉后梁,实现了父亲未竟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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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以其雄浑悲壮的气势,生动传神地描绘出李克用英雄迟暮而又壮心不已的心境,那种壮志未酬的不甘,和对儿子满怀热望的期待之情,跃然纸上,令人动容。其中的“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成为传世名句。历代诗家对此诗极为推崇,康发祥《伯山诗话》认为此诗“称为诗史,洵不愧也”,袁枚《随园诗话》称赞之为“咏史诗第一”,梁绍壬《两般秋雨庵随笔》称之为“格调高响,直逼唐音”,是清朝诗作中极为罕见的达到唐诗水平的上乘之作。

参考资料:《论严遂成及其咏古诗》《浙西六家诗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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