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娥自己也没想到,她会死在公公鹿三手上。
夜里听到敲门声时,她还以为是孝文来了,没顾上穿衣服就去开门,没想到进来的却是公公鹿三。
当鹿三的梭镖从背后刺进她的心脏,她才如梦方醒,凄婉的喊了一声“大呀”,无比留恋的离开了这个对她并不友好的世界。
在鹿三眼里,田小娥就是个祸害,她害了黑娃,害了孝文,害了自己和白嘉轩两家人,就不该活着。
白嘉轩认为田小娥这样的女人,死十个也不可惜。
白鹿村的人在她死后,没有一个人说过她一句好话,除了诅咒就是唾骂。在他们眼里,田小娥就是一个地道的荡妇。
田小娥一生经历了四个男人,上至年过花甲的郭举人,下至血气方刚的黑娃,有老谋深算的乡约鹿子霖,也有斯文持重的族长公子白孝文。
这之中有的是她自愿的,也有的是被迫或无奈的。但他们和她在一起,无一不是看上了她的美貌,被内心欲望所驱使,四个男人从不同角度诠释了人性中的恶。
1郭举人:花钱买来的女人,是拿来用的田小娥被父母许配给郭举人做妾,而郭举人的年纪足可以做她爷爷。
田小娥年轻貌美,郭举人财大势大,这是一笔赤裸裸的交易。
郭举人虽然身体还硬朗,可他有一个强悍的大女人。
她只允许郭举人每月去小娥房里三次,而且必须完事就回,不能在那里过夜。
如果郭举人想再多要一次,大女人的声音就会在窗外响起,“你不要命了哇?”
郭举人娶小娥还有一个用处,就是用她来“泡枣儿”。
每天晚上大女人拿来三个枣儿,监视着小娥把它放进身体,才离开。据说吃了这样的枣儿能延年益寿。
小娥的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活出自我,什么事都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她只能听命于郭举人和大女人,她的需求不重要,重要的是郭举人开心、健康。
白天小娥是下人,洗衣做饭、倒尿盆,晚上则是工具,说白了,郭举人根本就没拿她当人看,她只是花钱买来供人使用的。
本是一个有思想,有需求的如花似玉的少女,却不被当人看,更不要奢求爱和尊重。和郭举人在一起,体会不到活着的感觉,更别说得到幸福。
2黑娃:新鲜感过了,就不再珍视黑娃是田小娥死气沉沉生活中的一道光。
黑娃年轻力壮,纯朴得像一株红高粱。
不同于郭举人的老迈,也不同于别的长工的油腻,他的存在给小娥的生活带来了希望。
很快两人就有了一次单独接触的机会。
一天郭举人让黑娃去邻村捉鸽子,回来时错过了饭点儿,别的长工都去干活了。
小娥给黑娃端饭时,故意省去了托盘,这样两人交接时,手指就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一起。
小娥又假装跌倒扭伤了脚,让黑娃扶她进屋。两具年轻身体的零距离接触,就像天雷勾动了地火,不可抑制地爆发了。
此后黑娃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与小娥私会,两人的感情与技巧都渐入佳境。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沉浸在春意中的青年男女,举止岂可隐藏得住?
终于两人的事败露了,郭举人假意宽容黑娃,却暗中派人追杀,幸亏黑娃机灵,逃过一劫。
小娥被休回了娘家,黑娃一路打听找到她家,如愿把她领回了白鹿村。
尽管父亲鹿三反对,组长白嘉轩也不承认,黑娃还是决然地把小娥留在身边,在村东头建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可是好景不长,黑娃参加农协运动失败要逃跑,他拒绝了小娥一起走的要求,一个人走了,留下小娥伤心欲绝。
当初黑娃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瓜娃子时,遇到小娥,给了他男女之情的极致体验。
情正浓时,他舍不下小娥,可以千山万水去寻她,不找到她不罢休,但一旦得到了,奉为“心尖尖”的娥儿姐,也就变成了家里寻常的婆娘,离别也就不再是多么难的事。
当初那么声名狼藉的小娥,黑娃都有勇气带回家。那么他如今同样可以带着她一起离开,他明知离开他,小娥没有活路。独处异地他乡,不被公婆认可,无论谁都可以欺负,可他还是狠心离开了。
毋庸置疑,黑娃是爱小娥的,但这种爱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对小娥身体的迷恋,新鲜感一过,生命中最重要的就不再是她。
女人不是男人的全部,更多的时候只是男人成长的阶梯。
3鹿子霖:玩弄她,还要利用她黑娃走后,田小娥无依无靠,心怀不轨的男人骚扰她,鬼狐狼豺吓怕她,她多么盼望黑娃儿回来啊。
她听田福贤说只要黑娃能回来,就既往不咎。可她不敢去找他,就去找鹿子霖替她求情。
鹿子霖见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楚楚可怜,不免怜香惜玉起来。小娥撩起衣襟擦眼泪,无意中泄露的春光更让鹿子霖心乱情迷。
他做出一副宽厚长者的样子,答应替黑娃说好话,心里却打起了孬主意。
他在一天夜晚敲开了小娥的门,说有句要紧话要告诉她,小娥受宠若惊,却听见她口口声声喊“大”的这个人让她到被窝里去说。
小娥能不明白这个伪君子的用意吗?可她不敢违拗,只能答应,因为她想让黑娃平安回来,把鹿子霖陪好了,黑娃的希望就多些。
鹿子霖垂涎小娥的美貌,不顾自己的辈分,用卑劣的手段占有了她。
但这还不算完,他还利用小娥的美色向他的对手白嘉轩施加报复。
他对小娥说,你想法抹下他大公子的裤子,就是尿到族长脸上了。
白孝文没有抵抗住小娥的诱惑,果然被拉下了水。
可是白嘉轩没有姑息自己的儿子,他以前如何惩戒田小娥,现在他就怎么惩戒白孝文。
上次小娥和狗蛋的事就是鹿子霖做的局,为了撇清自己,让狗蛋做了冤大头。结果小娥跟狗蛋被当做奸夫淫妇,浑身被打得体无完肤。
这回田小娥又一次作为放荡的榜样,被人唾骂。
这时她才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被鹿子霖利用,做了助纣为虐的事,气得她一泡尿撒在了鹿子霖头上。
鹿子霖在黑娃出逃,小娥无助的时候乘虚而入,无非是看中了小娥的姿色,小娥半推半就,不过也是为生活有个依靠,两人各取所需,各怀鬼胎。
鹿子霖不是真心对小娥,否则就不会让她去勾引白孝文,小娥对他来说只是泄私欲的玩物,再附加那么一点儿利用的价值。
4白孝文:大难临头,先顾自己白孝文没和田小娥好上之前,在族人们眼里威望如同刚刚出山的太阳,是“仁义礼智信”的化身。
和田小娥的事败露后,父亲白嘉轩没给他留面子,他被绑在树上,接受族规惩戒,身体的伤痛还在其次,族长继承人的脸面也荡然无存。
白嘉轩对他的放弃,更让他破罐子破摔,族长继承人换成弟弟孝武,家产也分清了让他出去单过,没有了偶像包袱,也不在乎脸皮之后,白孝文彻底放飞了自我。
他不惜变卖田产房屋和小娥享乐,正值饥荒,他又吸食上了烟土,很快把家败光,媳妇饿死了,他都不为所动。
坐吃山空了,他开始沿街乞讨,起初还能要上口吃的,时间一长,饭也讨不到了。他被野狗追咬,半死不活地躺在沟渠里。
遇到前来取土的鹿三,得知白鹿仓正在施舍饭,他连滚带爬地去抢舍饭。
这时的他再也顾不上小娥的死活,要到一碗饭,他还要先填饱自己的肚皮呢。
鹿子霖为维护自己表面上的大度慈悲,给白孝文指了一条路,让他去县保安团谋个职位,白孝文感激涕零,立马赶去,连和小娥道个别都没有。
而等他飞黄腾达之时,再想起小娥,却已经晚了。
田小娥在对白孝文的期待中等来的是公公鹿三,在她满眼的惊异和不相信中,鹿三举起了手中的梭镖……
而鹿三之所以对小娥动了杀机,就是因为见到了潦倒不堪的孝文,他觉得小娥害了黑娃,也害了孝文。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田小娥的死与白孝文终究脱不了关系。
写在最后:
田小娥一生经历了四个男人,都是始于欲望,终于人性之恶。这四个男人不能说全然对她没有真心,像黑娃,白孝文想必也曾经爱过她,但终究到头来她不能依靠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俗话说,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把人生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女人如果只会做一株攀附生长的菟丝草,结局一定是悲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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