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世界,漫威靠着「复仇者联盟」长达11年的精心布局占据了超级英雄电影的半壁江山,风头可以说是盖过了DC。不过在2005年,也就是《钢铁侠》上映的3年前,DC只凭着蝙蝠侠一个角色就称霸了超级英雄电影界。

由克里斯托弗·诺兰执导的《黑暗骑士三部曲》(分别是2005年的《蝙蝠侠:侠影之谜》,2008年的《蝙蝠侠:黑暗骑士》,以及2012年的《蝙蝠侠:黑暗骑士崛起》)不只票房亮眼,口碑更是惊人。不仅三部在豆瓣上同样取得了8.5以上的高分,其中《黑暗骑士》更是以9.2的高分长期排在TOP250的前列。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1)

漫威的厉害之处在于除了每部电影分开来看都极具娱乐性之外,更透过了每部作品之间的串连与伏笔,传达了一个更宏观并且完整的故事。但现在回过头来看,早在漫威之前,诺兰的《黑暗骑士三部曲》就已经做到这件事了。

有别于大部分以「超能力」为核心的超级英雄电影,《黑暗骑士三部曲》里每个角色都只是凡人之躯。但诺兰却透过写实的手法,让蝙蝠侠升华成一个象征的同时,又让这个象征经历残酷考验,甚至一度被彻底摧毁,最后再让他从灰烬中重生。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2)

除了主角之外,三部曲中的配角和反派们也各个有血有肉。例如诙谐可靠的管家阿福,尽责却无力的高登局长,乃至于亦正亦邪的猫女,老谋深算的忍者大师等角色刻画都非常深刻细腻。更别提由已故影星希斯莱杰所饰演,有「影史最佳反派」之称的小丑。当年还靠着他精湛的诠释,成为第一位以超级英雄角色赢得奥斯卡的演员。

许荣哲在他的著作《3分钟说18万个故事,打造影响力》里面提到,所有故事基本上都遵循着七个步骤,也就是他所说的「靶心人公式」:目标——阻碍——努力——结果——意外——转弯——结局。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3)

目标:主角的目标或目的是什么?阻碍:他遇到的难题与挑战是什么?努力:他做了哪些努力来克服阻碍?结果:他的结果如何(通常是不好的结果)?意外:若结果不好,代表努力无效,那有超越努力的「意外」可以改变这一切吗?转弯:意外发生时,情节会如何转弯?结局:最后如何收尾?如果把《黑暗骑士三部曲》套进这七个步骤的话,也是成立的。

诺兰三部曲的厉害之处,就是「用三部电影,说一个故事」。有别于一般的系列电影,续集推出时往往是先看前作的反应来决定剧情走向。但剧组通常因为想要复制前作的成功要素,导致大部分的续集不是缺乏新意就是主题跑偏,但很明显诺兰的三部曲并没有。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4)

诺兰是如何说好「黑暗骑士」这个故事的?蝙蝠侠的背景故事相信大家都非常熟悉了,他的真实身份,是哥谭市的亿万富翁布鲁斯・韦恩,他年幼时父母死于一桩劫案,这让他在成年之后决定尽自己一切的力量打击罪犯,并阻止哥谭市的沉沦。

在这个版本里,布鲁斯曾经尝试用报复的方式泄愤。但即便杀死父母的凶手死在眼前,依然不能让他找回平静。他发现「恐惧」是一切的根源,而哥谭市的恶势力就是透过散播「恐惧」来作恶。不只让市民敢怒不敢言,就连执法单位也被迫屈服。为了要能够对抗罪犯,他矢言要成为罪犯们心中的恐惧。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5)

​不只如此,在亲身参与过犯罪集团以及「影武者联盟」的试炼之后,布鲁斯领悟到光是阻止罪犯是不够的,他必须要成为一个「象征」,一个让所有罪犯闻风所胆的「符号」。但若是要做到这点,他就不能做出和罪犯一样的事,而是要更加严厉地要求自己。因此他不使用枪械、也绝对不伤害人命,唯有如此,这个「象征」才能够站稳「正义」的立场,而不会沦为像「影武者联盟」一样以暴制暴,甚或是靠着摧毁一切来重建秩序。

乍看之下,《侠影之谜》里面出现的各个反派,例如「稻草人」、「影武者联盟」,「黑帮」或是「微波发射器」,这些全部都是布鲁斯「成为正义象征」这个目标的阻碍。但事实上那些只是用来呈现表面戏剧效果的冲突,布鲁斯真正的阻碍,是他对于自己的质疑。更准确地说,就是他自身的恐惧。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6)

电影的第一幕我们就看到,幼年的布鲁斯玩游戏时不小心跌落了古井,山洞里蜂涌而出的蝙蝠从此成为了他的梦魇。不只时常让他夜不成眠,甚至还因为对蝙蝠的恐惧,导致他要求父母提早离开歌剧院,才会造成悲剧的发生。

成年之后的布鲁斯因为无法面对自身的恐惧,只好求助于愤怒。他以为如果能亲手报仇,就能从害死父母的罪恶感中得到救赎,但即便看着凶手在他面前被杀,布鲁斯却丝毫没有喜悦,更对于在幕后掌控着哥谭市的恶势力感到痛恨。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7)

他云游世界参与犯罪,希望透过理解罪犯的世界之后让他能够找到打击罪犯的方式。他希望透过自身的强大,来掩盖内心的恐惧与软弱,但是愤怒只能够将恐惧伪装起来。布鲁斯也深知如果长此以往,他总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在面对罪犯的过程中失去分寸。而如果他做不到严以律己,就会在伸张正义这个诉求上站不住脚,最终导致一切徒劳无功。

经过了几年的犯罪生涯,布鲁斯虽然对犯罪世界有了更深的认识,但他却依旧迷惘。直到在监狱里他遇见了「影武者联盟」的领袖忍者大师,并以教会他「克服恐惧和打击罪犯」为诱因吸引布鲁斯加盟。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8)

在忍者大师的教导之下,布鲁斯具备了能够对抗罪犯的能力,也学会了克服自己的恐惧。更在面对忍者大师要求自己杀人的当下坚守原则,宣告自己打击罪犯的决心,但绝对不会成为动用私刑的脍子手。

叛逃「影武者联盟」之后,布鲁斯回到了哥谭市,将自己的恐惧实体化成为「蝙蝠」,以「蝙蝠侠」的身份开始伸张正义。但是成为「蝙蝠侠」谈何容易。布鲁斯即便家财万贯,也是费了一番工夫和吃了不少苦头,更花了不少冤枉钱才做到。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9)

诺兰三部曲另一个令人着迷的地方在于,它虽然是部超级英雄电影但却非常写实。不只有别于以往的蝙蝠侠作品,布鲁斯・韦恩的动机更加有说服力,就连他的造型和装备都被赋予了「由军用设备改造而成」的特色。除了增加可信度之外,更大大降低了一般超英电影里「华丽浮夸」的观感。

不过在当「蝙蝠侠」的同时,布鲁斯还得维持他原本的身份。为了不让人怀疑,他被迫违背自己的本性,刻意营造出「亿万富翁花花公子」的形象。这不只让他被心上人瑞秋多次误会,最后甚至还赔上了父亲与「韦恩家族」的名声。而这些都是其他版本的蝙蝠侠不需要面对的。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10)

在《侠影之谜》的最后,布鲁斯战胜了原本的恩师忍者大师,破坏了「影武者联盟」想要摧毁哥谭市的计划。在这个过程中他更加认识了自己,也获得了瑞秋「有条件的告白」,抚慰了他的心灵。

作为蝙蝠侠,他也找到了高登这位可靠的战友,哥谭市也渐渐地出现了变化。只是人性本恶,只要有人就会有犯罪发生。蝙蝠侠的出现也意味着会有更厉害的罪犯即将诞生。此时布鲁斯虽然信心满满,但他却不知道自己所象征的一切即将面临最大的挑战。

当诺兰在《黑暗骑士》中花了整整一部电影的时间,来讲蝙蝠侠所遭遇的「意外」,结果就是成就了三部曲中最震撼的一段,而这个意外几乎可以只用两个字来总结,那就是「小丑」。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11)

这个系列里的小丑第一次被提到,是在《侠影之谜》的最后。高登告诉蝙蝠侠有一股新的恶势力正在崛起,其中就包括了这个喜欢在犯案现场留下一张鬼牌的小丑。

在《黑暗骑士》里他首次登场就策划了一起完美的抢案,并且很快就让哥谭市的黑帮老大们臣服于他。但小丑并不是想要成为哥谭市的地下霸主,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摧毁蝙蝠侠。只是小丑心目中的「摧毁」并不是要杀死他,而是要破坏他的信念,让他从根本崩溃。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12)

如同刚刚提到的,蝙蝠侠之所以能够成为正义的象征,并不是他打击罪犯的能力,而是他靠着坚守原则以及超越世俗的标准。但是小丑的强项就是洞察人性中的矛盾,他不认为这世上有不会堕落的人,更不相信有无法打破的原则。他也透过了狡诈却精准的计谋,一步步地瓦解布鲁斯的信念。不管是挑拨市民刺杀知道布鲁斯身份的会计师,还是用肉身挑衅蝙蝠侠开车撞他,乃至于最后欺骗布鲁斯让他无法拯救心爱的瑞秋,都是在逼迫布鲁斯屈服于他自己的本性。

在审讯室里,小丑对着向他严刑拷打的蝙蝠侠说:「你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威胁我的东西」。因为他对世俗的一切都看不上眼,黑帮追求的金钱与势力他不在乎,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套句阿福的话:「有些人只想看到这个世界焚毁」,而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对于小丑这种毫无所求的人来说,在某些层面来说他是无敌的。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13)

面对这样的敌人,布鲁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甚至还多次想要放弃。不管是揭露自己的身份还是动念杀死小丑。而且最后得要靠着说谎,来掩盖被小丑黑化成功的哈维・丹特所犯下的罪行,好维护民众心中残存的希望。

在《黑暗骑士》的最后,虽然布鲁斯战胜了心中的挣扎,没有杀死小丑替瑞秋复仇。可是小丑还是成功地摧毁了布鲁斯的信念,让他在替丹特背下黑锅之后不再当蝙蝠侠。因此小丑虽然被抓入狱,让市民互相残杀的计谋也没有得逞,但他依然成功地「打败」了蝙蝠侠。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14)

小丑事件过去八年了,哥谭市在蝙蝠侠和高登的「谎言」之下,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和平时期。看到犯罪率大幅降低、加上失去爱人瑞秋,布鲁斯发现蝙蝠侠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于是深居简出。而多年来身体上受到的伤害,随着年岁逐渐蚕食着他的身心。

但哥谭市的和平只是表面上的假象,私底下一个新的危机正在崛起。而领头的班恩不只和布鲁斯一样师出忍者大师,他的凶残与狠毒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很快地班恩策划了几起攻击,让哥谭市瞬间再度陷入混乱。此时能够力挽狂澜的,似乎只剩下消失了八年的蝙蝠侠了。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15)

但是布鲁斯这个时候选择挺身而出,表面上固然是想要阻止班恩的计划,其实却有一个更深层且令人心酸的用意,那就是他已经不想活了。他希望能够用自己残缺的身体,替哥谭市做出最后的壮烈牺牲。

但是残忍的班恩可没打算这么轻易让他如愿,在打断他的背之后将他丢入了深渊地牢。并且刻意让他苟延残喘,好让他亲眼见证他终其一生守护的哥谭市崩坏,然后才会让他带着绝望死去。

布鲁斯并不害怕死亡,但他却对自己的无能为力以及哥谭市看似无可避免的结局感到害怕。奇妙的是,原本视死如归的布鲁斯在害怕死亡之后,反而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布鲁斯发现,他一直以来试图克服的「恐惧」,原来并不是一件坏事。甚至可以说,他原本以为没有恐惧才能勇往直前。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16)

但如同班恩所说的,他作战时「像个年轻人般毫无保留。虽然值得尊敬,但大错特错」。反倒是后来他被打入深渊时,因为害怕死在地牢,害怕哥谭市遭到毁灭,才给了他站起来的勇气。后来在做出信念之跃时,也是因为身上没了保命的绳索,让他再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怖,才激发出深藏在内心的力量,成功逃了出来。

这个安排实在是太妙了。在《侠影之谜》时布鲁斯费尽了千辛万苦,就是要学会战胜自己的恐惧。但没想到经历过《黑暗骑士》的「意外」之后,让他得以重生的「转弯」,竟然又扣回了恐惧的主题。只不过这次恐惧不再是阻碍,反而是他最大的动力。

在「恐惧」的催动之下,布鲁斯逃出了深渊地洞,及时地赶回了哥谭市。在众人的协助之下终于阻止了班恩的计划,拯救了所有人。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17)

在最后的决战里,打动人心的不是布鲁斯终于一雪前耻,打赢了班恩。而是故事再次套回了整个系列的核心,也就是「正义的象征」。要知道勇气并不是义无反顾地牺牲自己,而是为了值得自己保护的东西拼死捍卫。

当那群在地底被关了三个月的警察,对着武力悬殊的敌人冲过去时,他们每个人都害怕极了。但因为想要保护的东西更为珍贵,才让他们获得了超越恐惧的力量。这种体悟,正是由走过了同样经历的布鲁斯,以蝙蝠侠之姿再度回到哥谭市时带给他们的。而这种「愿意用生命捍卫」的决心,就是让整个哥谭市一起升华成为「正义」的象征的关键。

对诺兰蝙蝠侠三部曲的评价(为什么说诺兰的)(18)

当然因为戏剧需要,布鲁斯在最后一刻还是修好了蝙蝠战机的自动导航系统,而他也因为找回了活下去的理由,没有选择「壮烈牺牲」,而是隐姓埋名,从此过着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诺兰的三部曲,完全脱离了漫画中的超能力设定,电影中的每一个角色都是血肉之躯。但正是由于角色的凡人设定,才让故事看上去更加震撼人心,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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