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土匪头子于福,一辈子的经历曲折离奇,在当土匪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也算是个“奇人”了。

老东北剿匪总司令部(砸窑绑票收崽子)(1)

民国吉林旧照

于福出生于1912年,从小跟着父亲在吉林抚松县打猎,枪法非常好。那个时代枪法好,路子就广了。17岁的时候,于福进了抚松县公安第三十七大队当兵,一路升迁。于福20岁那年,日本人来了,大队长第一时间带队投降,被改编为抚松县伪警察大队,于福就这么当了几年的伪警察,感觉前途不太光明,干脆上山当了土匪。

枪法好,按照土匪的说法就是“管直”,于福很快就混成了绺子里的“炮头”。不过,这支队伍后来又归顺了日军,于福当上了讨伐队长,专门配合日军围剿抗联队伍,干了不少坏事。

1945年底,东北民主联军解放了抚松县,成立民主政府,开始稳定社会秩序,恢复发展生产。此时,于福觉得国民党很快就来了,所以自己可以趁机大干一场,要是能发展一个大绺子,到时候肯定能讨个大官当当。于福越想越兴奋,下定决心当土匪了。

很快,他找了13个弟兄,烧香磕头拜把子,正式“起局”。他们搜罗了匣子枪一把,步枪十七支,机枪一挺,来到距离抚松县城20里远的南腰营,报号“于福大队”,开始砸窑绑票收崽子了。

当时,县城里有大量的兵痞流氓,以及曾经跟着日本人的伪警察、伪官吏,于福和这些人都比较熟悉。他经常偷偷潜入县城,一个个联系,拉这些人入伙。但是,还没拉进来几个崽子,东北民主联军通化支队就派出两个班的力量,把于福绺子打得连连败退,往长白县方向逃窜了。


1946年1月,于福绺子来到了长白县二道岗一带。

老东北剿匪总司令部(砸窑绑票收崽子)(2)

民国东北百姓

二道岗这个地方,住着很多朝鲜族百姓,这里属于高寒山区,粮食收成不好,老百姓很穷。夏天的时候,老百姓种土豆和大烟,到了冬天只能狩猎。于福对这里不熟悉,本以为能大捞一笔,谁知道老百姓都家徒四壁,啥也没有。折腾了几天,连打带骂,最后抢走了一支长枪,几十两烟土。

眼瞅着快过年了,没吃没喝没地方住,多难受?于福想老婆孩子了,于是拉着队伍又回到了抚松县西岗一带,准备过了年再考虑怎么发展。西岗有一片“棒槌营”,是种人参的大户在山里的住处,虽然只是圆木建造的房子,但冬天人迹罕至,是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大年三十,一群人终于来到了棒槌营。于福和13个兄弟让参户弄来好酒好肉,大吃大喝起来,几个新收的小崽子,被派到外面站岗放哨。于福觉得,大年三十,又是这么隐蔽的地方,肯定非常安全。

没想到,早就有附近村民发现了他们,秘密报告给了剿匪部队。通化支队一团派何营长率领一个营,连夜坐大车过来,在当地村民的带领下,朝着棒槌营摸了过去。当时已经是大半夜了,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刚入伍的新战士,忽然发现了土匪放哨的崽子,立功心切就冲上去开了一枪。

于福正和几个兄弟在油灯下推牌九,忽然听到一声枪响,出事了。还没等于福下令,手下纷纷往西山方向跑。忙着逃命连大当家的也不顾了,算什么兄弟?于福大喊一声:“回来,顺江沿往下跑!”土匪前面跑,剿匪部队在后面追,于福一口气跑到了大斜哨,总算安全了。

这一次损失很大,一个兄弟被打死,还有两个兄弟直接带着大枪,找剿匪部队投降了,于福气得浑身哆嗦。


大年三十被追得满山跑,于福发誓一定要报仇。

老东北剿匪总司令部(砸窑绑票收崽子)(3)

刚拉起来的队伍,还没干两件大事,就死了一个兄弟,跑了两个,说出去太丢人了。于福想来想去,先往抚松县城方面靠近吧,毕竟那里非常熟悉。就在这时候,于福的小老婆,绰号“大洋马”的女子,送来了一封信,说目前人民政府大力剿匪,实在不行就回来吧,别把老命也丢了。

大冬天在山里猫着,也不是个办法,于福让手下把好枪都藏在了山里,每人带一支破枪,下山投降了。当时抚松县剿匪工作很繁忙,也没顾得上于福这个小匪帮,教育一番就让他回家了。

没过两天,于福那颗想当土匪的心又狂躁了起来。这一次,于福决定全家上山,但是老老小小一家人行动,目标太大。所以,他们等到了正月十五。当地风俗是老百姓灯节晚上要“上坟送灯”,就趁着这个机会,于福带着家眷和简单行李,偷偷摸摸进了深山密林之中。

在此之前,于福已经选好了落脚的地方,在距离抚松县城约60里的深山里,有一个抗联曾经使用的秘密营地,简单修葺就能住人。另外,于福早已经联络好了几个匪徒,大家一起进山,把曾经埋好的枪挖出来,重新磕头拜把子,东山再起。

到了三月份,于福已经搜罗了30人左右,准备“报仇”了。大年三十晚上被剿匪部队追得满山跑,于福恨死了人民政府。为了报仇,也为了补充给养,他们当月就埋伏在路边,抢劫一辆供销社的大车,弄到不少布匹、香烟和糕点。

4月,于福又带队抢了县大队运物资的车,弄到不少好东西。这一次,于福还枪杀了押送物资的县大队事务长夫妻以及一名战士。之后,于福又跑到比较偏远的屯子,砸窑绑票,勒索富户很多大米白面、香烟白酒、衣服被褥。


此后,于福的胆子越来越大。

老东北剿匪总司令部(砸窑绑票收崽子)(4)

5月份,于福在头道庙岭附近活动时,偶然遇到抚松县大队的一位班长和一名战士,执行完任务回城。于福立刻带人埋伏在路边,趁机朝两人开枪,战士当场牺牲,班长受重伤,后来被群众送到医院救了回来。

当月,于福秘密联系抚松县公安局侦查员张玉才,此人曾任伪警察,和于福十分熟悉。张玉才决定投靠于福,于是假称剿匪,带着公安队的15名战士进了山,被于福匪帮包围。三名不愿投敌的战士被打死,其他人都加入了于福匪帮。

之后,于福不断搜罗小股土匪,6月份队伍已经有了70多人。他又带队袭击了松江区公所和东岗区公所,打死几名基层干部,洗劫供销社。到了月底,于福手下已经有150多人,长短枪134支,机枪3挺,国民党联络员专门找到于福,封他为上校团长,于福当大官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为了邀功请赏,于福决定干一票大的。6月29日,他得到消息,抚松县大队一中队一排,押送一辆汽车从蒙江县(靖宇县旧称)到抚松县。于福立刻联络了蒙江县土匪头子“北海”,两百多人埋伏在路边,劫了这辆车。这一次,9名剿匪战士牺牲,10人被俘虏,汽车也被于福烧毁了。

当天,于福在抽水乡碱场屯偶遇“黑瞎子战”匪帮,两支土匪队伍高高兴兴地抓鸡宰猪,逼着老百姓给他们“漂洋子”(即下饺子),“搬浆子”(即喝酒),逍遥快活。

他们没想到,附近百姓已经把消息送到了抚松县,县大队立刻派出了两个连,急行军来到碱场屯,半夜时分就把整个屯子包围了。因为屯子里还有老百姓,为了避免混战中误伤群众,剿匪干部决定,三面包围,留出陡沟子这条路,把土匪放出来再打。

结果枪声一响,狡猾的于福就意识到了,那个可以突围的口子一定有埋伏,出去就是死。所以,他果断下令:分散突围,各走各的,能跑一个是一个。这一招确实不错,深更半夜一片混乱,于福成功跑了出来。

但是,土匪这次伤亡20多人,被俘10人,大多数都跑散了。真正跟着于福跑到砬子河的,还不到20人。


这一次,于福不仅队伍被打散,心爱的女人“八百块”也被抓了。

老东北剿匪总司令部(砸窑绑票收崽子)(5)

被俘虏的土匪

女土匪“八百块”原名吴秀云,抚松县夹信子村人。十多岁的时候,父亲就把她卖到了三道岭的富户家里,要价800元。吴秀云不是个省油的灯,四处勾搭伪警察和土匪,所以老百姓都说“水性杨花,八百块”。

吴秀云勾搭上于福之后,跟着干了不少坏事。她四处溜达,探听情报告诉于福,还亲自参与了杀害基层干部的事件,老百姓早就恨透了她。这一次,吴秀云被活捉,群众纷纷要求枪毙了她。

于是,包括吴秀云在内的8名土匪,当着群众的面执行了枪决。没想到,吴秀云被一枪打中胸口,没死。吴秀云的亲爹在旁边等待收尸,一看女儿还没死,就大喊着“一刀之罪”(民间说法,死刑犯一刀砍不死,刽子手就不能再动刀了)。

围观的老百姓恨啊,但是也不敢上前阻拦。吴秀云亲爹就背着女儿,要带回家救治。此时,县领导正好过来了,一问才知道,还有这种规矩?然后,县领导大手一挥,拖过去再补一枪!就这么,吴秀云被枪决了。

8月份,于福又搜罗了200多人,准备继续顽抗。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200多人中,有很多都是土匪骨干的家眷,根本不能打仗。眼看着剿匪部队就在后面追着,也不是办法啊。于是,他决定去辉南县投奔国民党部队。

剿匪部队还在一路追踪,于福的队伍中家眷太多,行军非常慢,很快就被追上了。一天晚上,一支剿匪小分队发现山沟里有火光,于是悄悄摸了上去。原来,土匪早就断粮了,这是在路上掰的苞米棒子,正在烤火烧苞米吃。

烤苞米还没吃到嘴里,剿匪部队就打了过来,20多名土匪被当场打死,很多人跑散了。土匪骨干于景龙的老婆,跑到吐血,就让两个小崽子轮流背着跑。结果追不上于福,只能钻进了苞米地。后来用破麻袋做了个担架,两个崽子抬着进了山,转悠三天才找到队伍。

土匪骨干张玉才,被打散之后带着十几个人“自立门户”,继续打家劫舍。但是,张玉才是个酒囊饭袋,啥本事没有还贪财好色,抢了钱他几乎一个人独占。手下的“炮头”苗春德非常不满,联合其他人把张玉才绑了,拉到林子里枪毙了。至于苗春德,后来进屯子抢劫,被群众乱棍打死了……

于福在密林中四处躲藏,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在1948年被抓住了。当年8月11日,抚松县举行了公判大会,于福被判处死刑,当行执行。

坚持自己的土匪梦,一条道走到黑,于福是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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